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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翊正懵愣著,身下忽然多了一股力道將他推開。 在聽見阿束二字后,如灌了補命的湯藥,賴御登時清醒過來,推開身上的鞏翊,站起來身。 “小孩!”喚了聲葉秋白,賴御便朝他走過去。 劍身收回鞘中,葉秋白站于原地等著賴御前來。 鞏翊瞪大眼睛望著會合的兩人,怒意登到了最頂。 億萬年的交情竟不如一聲阿束。 “怎么又帶你入幻了?!辟囉钕葒@了一句,又連累上葉秋白了。 “若是我不進來,那你就和他……”葉秋白忽然由憤憤到緘了口掩了聲。 何時不過腦子就開了口,跟賴御一道后什么都變了。 瞧見賴御半露的胸膛,葉秋白轉了話鋒道:“把衣裳穿好?!?/br> 賴御低頭,這才察覺胸前一片清涼,外袍不知哪兒去了。 朝葉秋白嘿嘿笑了兩聲,賴御背過身去迅速整理好衣裳。 那頭,鞏翊已經起了身。 立于原處,人面逐漸獸化,兩頰布滿了赤羽,雙目赤紅,一雙翅膀自后背肩胛骨處破裂開全身繃緊,雙腿正朝向葉秋白,蠢蠢欲動。 “你果然是朱雀?!辟囉D過身來,面對著快要成為雀獸的鞏翊道。 一張臉還未褪去,鞏翊憤怒吼道:“我自始至終都是朱雀,而你也別想逃脫這個命運,你生生世世都不會過的平穩!” 說畢,一揮翅膀,一團瘋狂的火焰向賴御身后的葉秋白襲去。 火團愈滾愈大,葉秋白根本無法脫離,舉劍也無法擺脫,眼睜睜的望著火焰自頭頂壓過來。 正抬頭仰望著壓來的火團,葉秋白身上忽然覆上一股沖擊的力道,葉秋白防備不及,與那力道一起撲倒在地。 緩過神來時,瞧清了壓在身上的人,是賴御。 賴御雖在火團之外,但走上幾步便能趨近葉秋白,便也沒想就撲了過來。 葉秋白雙手蜷縮在胸前,稍稍隔擋住與賴御的距離,目不轉睛的望著眼前的賴御,磕絆道:“你這樣也救不了我,何必來送死呢?!?/br> 火團將近,誰知賴御竟笑了起來,按在葉秋白雙耳邊的手一蜷,緊緊抱住了他的脖頸,身子俯下,趴在他的耳邊道:“讓你記住我的好?!?/br> “死都死了,還記得甚!”葉秋白生了氣,在賴御懷中低吼一聲,雙手卻打開抱住了賴御的腰身。 兩人緊貼在一起,等著火團的來襲。 許久未有過這般激烈的情緒,等待著死亡的空隙,葉秋白還依稀回憶著,最久遠的那次生氣是在阿束出事的那天,葉秋白想入內宮去見阿束,葉宏圖不讓,兩人便吵了起來。 之后,葉宏圖便將葉秋白扔進了大營里,十歲的孩童便在那兒終結了童年。 腦子太亂了,葉秋白便閉上了眼睛,鼻翼間是熟悉的味道,如同回了那葉微蕩的扁舟上…… “先生,你去哪兒?”游蕩氣喘吁吁的跟在三道身后。 三道的腿如同那精瘦的馬蹄子,倒騰個不停,爬上了藏雀羽的小山丘,對游蕩既不回復也不理睬,兀自走著。 游蕩只能嘟著嘴小跑跟上,這把人叫出來了又不說話,好摸不著頭腦。 山丘不高,三道很快登了頂,向下方的丘腳望去,漆黑一片,似乎比著他們待的那側要深。 游蕩隨后趕了上來,只見到三道已盤腿坐在丘上,一手拿著八卦鏡,另一只手掐指推算,頭仰星空,眼珠凸現望著丘腳,十分的怪異。 游蕩剛想靠前,三道忽而喊了一聲:“雀鳥在丘腳下,快吹哨!” “??!”游蕩被三道嚇得腳步不穩,踉蹌了一步坐倒在地上,而后反應過來,急忙從領口掏出銅哨,毫無章法的亂吹一通。 哨聲之響,驚起了林中一片暗藏的鳥獸,之后便是死寂的沉靜。 三道起身,抻脖向下望去。 漆黑不見底的暗洞中毫無聲息。 “不對啊,怎么可能沒有?!必W脏洁熘?,三道又拿起八卦盤重新推算。 火團觸地,乍現了一片刺眼的火光,賴御與葉秋白交疊的身影包裹其中。 死亡的恐懼油然而生,葉秋白埋進了賴御的胸前,隱約中聽見賴御的聲音:“沒事,傷不到的?!?/br> 再去品這番話時,賴御已經用雙臂支撐起身子,臉貼近葉秋白,笑道:“沒事了,起來吧?!?/br> 葉秋白眨了下眼睛,側頭向一旁望去,不可思議的望著完好無損的周遭,還是那片赤紅,未經一絲火團的破壞。 賴御也是,還賤兮兮的,完好的朝自己笑著。 未說一言,葉秋白輕輕推開賴御,坐起了身,還是懵愣。 賴御在葉秋白面前打了個響指,解釋道:“幻境是虛假的,火團也是虛假的,傷不到rou身?!?/br> “你早就知道,為何還做出生死離別的態勢!”拜賴御所賜,葉秋白又體會到了別樣的氣性。 “這些是虛假的,不過我護你的心是真的?!辟囉諗苛巳中σ?,多了絲認真道。 聽聞,葉秋白一時間啞了言,氣性全無。 兩人這頭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鞏翊卻不好過。 不知怎的,鞏翊張揚的氣勢全無,捂著腦袋半彎下身子,很是痛苦,臉上的的紅羽若隱若現,鳥喙突出,恢復了獸型。 一聲痛苦的尖叫引得周遭的紅色迅速褪去,引得地上的兩人偏轉過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