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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什么打算,就是葉秋白舒心就好。 葉秋白抬頭望了眼天際,西方的圓日已經染了金霞,天色不早了。 “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去穿個衣裳便去大堂?!比~秋白動作麻利,拎著擦臉毛巾,三步并兩步的上了二樓。 美景消失,賴御也沒了興致,蔫蔫兒去了大堂。 大堂里,葉宏圖已經與慕青叫罵起來,一個吼著剛從賴御口中聽來的老禿子,一個喊著先前在大漠得知的小嬌花,直到賴御飄過,兩人才紅著臉停下。 “你終于舍得來大堂了?!比~宏圖轉移火力,又瞄準賴御諷了起來。 可惜著賴御興致極低,仿佛吸了一口上了癮后再無藥可醫的難受,直接坐到桌上,腦袋埋進衣袖間,朝葉宏圖擺了擺手,再無回應。 葉宏圖更氣,這是走呢還是不走呢!怎么又坐下了。 葉宏圖還未發作,三道從樓上下來,邊舉著把折扇徑直朝賴御走來,邊氣憤道:“游蕩那小子跑了!” 甩開折扇,三道舉到一眾面前,扇面上寫著幾個俊秀灑脫的大字:后會有期。 賴御懶散抬頭,瞄了一眼,又沉重的倒在桌上。 還以為是什么大事。 “啊,可別再碰到這個小矬子個兒了?!蹦角嘟舆^話茬。 即便是慕青也感知到了,游蕩的存在并不尋常,能不沾染則不沾染。 三道砰的合上折扇,往一旁的泔水桶里扔去,氣道:“以后定是能再碰見,擺脫不了了?!?/br> “怎會,他又不是神仙,豈能一直跟著我們?!蹦角喾瘩g。 三道緘了口,不再回復慕青,與他道不明白。 三道的態度倒惹得慕青不高興了,每次話都說一半,慕青是熱性子,偏喜歡去貼冷屁股,不自在歸不自在,慕青收斂的住,拉著丁禧去到一旁叨擾碎語一番。 丁禧安慰,又時不時順著慕青罵上幾句三道,這才讓慕青舒服了大半。 這一小會兒功夫,葉秋白穿戴好衣裳,抱著行李下了樓。 最后一人到齊,葉宏圖瞥了眼葉秋白,等他下了階梯,與一眾混在一起后,才指示道:“啟程,回大都?!?/br> 一眾人馬踩著還潮濕的青街,浩浩湯湯的離了島。 島民分列兩側,默不作聲盯著齊整的隊伍,強大的官威壓的他們不敢做聲。 這次天災退去之后,龍島便得永生安寧了吧。 一眾皆這般想。 離了島,上了船,又重回大陸,四季又鮮明起來。 僅來這幾日的功夫,外頭竟也入了春,雖沒龍島涵養的好,但也泛了花海,嫩了柳枝,讓人心情不覺舒暢。 賴御仰躺在馬車外,沐浴著溫和的日光。 未緩和過的銅黑色肌膚,盡情吮吸著這份溫熱。 大漠之后,少有的閑適。 車內,慕青嘰喳吵個不停,一會兒去這邊窗外瞧瞧,一會兒又跑去對側,實在聒噪。 三道一如來時那般沉默少言,周遭如籠了個罩子,不為外事所動,心事重重不知再想什么。 同行的葉秋白則不好過,腹中的傷還未愈合,一路車馬顛簸,傷口終日受外衣摩擦,本就時刻忍著痛疼。 這慕青在車里顛來顛去,嘴巴還沒停過,折磨著葉秋白的耳蝸,更折磨著他的心緒。 蜷縮在馬車的一角,葉秋白緊咬著牙,額頭后背沁出了薄汗。 車外,一股濃郁的酒香飄來,賴御立馬來了精神,坐直身子向那處望去。 不遠處的路邊有一處草棚子,棚周遭擺了一圈酒罐,鮮紅的旗幟上寫了一個顯眼的酒字。 賴御吧唧了下嘴,當機立斷,掀開簾子一角,欲告知幾人下馬喝茶。 習慣的無視吵鬧的慕青,賴御打眼便瞧見了角落里的葉秋白。 看似挺高一人,縮成團后格外嬌小,身子瑟縮著,一看便知道很難受,卻不吭一聲。 “停車!都別吵了!”賴御變了臉色,朝車里車外喊了一聲。 馬車師傅不知發生了什么,只聽命令停了車。 后面的一行馬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慕青聽賴御語氣不好,剛想懟回去,再一看賴御不太好的臉色,便住了嘴。 這點眼色還是能看出來的。 讓賴御氣惱的不只是慕青擾了葉秋白的清凈,更氣的是慕青沒有將葉秋白當做自己人看待,要是現在躺在這兒的是賴御,慕青保準不這么鬧騰了。 瞥了眼慕青,賴御彎腰進了車里,在葉秋白身邊蹲下問道:“難受嗎?” 安靜這會兒,葉秋白好了許多,有了抬頭的力氣,側身朝賴御簡短回了聲:“不?!?/br> 嘴上硬撐著,蒼白卻布滿汗水的臉色出賣了葉秋白,嘴唇咬的白了一道,一副病態卻又□□的模樣。 更讓人心疼了幾分。 葉秋白不知自己這般虛弱已暴露在外,又躺了回去。 看了葉秋白如此,慕青是徹底的啞了言。 自責的站在原地,手指打著轉。 葉秋白要強的模樣,賴御不忍打破,便順遂著他道:“外面有家茶館,我們下去歇歇腳?!?/br> 葉秋白脫了一身的汗,正口干舌燥,聽聞有茶水喝便不動聲色坐了起來,回道:“好?!?/br> 賴御只當沒瞧見葉秋白艱難的模樣,轉身先下了馬車,略過怔在原地的慕青與丁禧道:“走吧,下去喝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