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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無幾的外來客嗤之以鼻,哂笑道這是雪。 雪,第一次光臨龍島。 島民小心翼翼呵護著,殊不知春季飄雪是大異樣。 外來人悉心道來,六月飄雪,實有冤屈。 一眾這才通曉。 登時詫異,不覺想到剛入崖底的兩人,陸淵苦情訴說還伴在耳邊,一眾自發沉默著散去。 不一小會兒,島上又流傳出一個說法,嘉祥十年,龍島天降細雪,眾人不知是何,取之為淵鳴,以祭殞身于此的外來客。 零零散散的雪花垂落,賴御停住步子,伸手接了一兩粒。 輕薄的雪花入手即化,沁入掌心,仿佛未來過般。 攥了攥拳頭,賴御加快了步伐,向著客棧走去。 一眾沉悶著進了客棧,登時被烏壓的群人圍住,葉宏圖站至最前,手握圣旨,朝進門的一眾宣道:“圣旨道,賴御,謝香梅前來接旨?!?/br> “我!”謝香梅疑惑指著自己,也不知在問誰。 這才出山多久,謝香梅便被錦衣衛探知,更何況謝香梅離宮近十載,早與皇宮脫了聯系,錦銳原來還記著自己,也難怪,差點要了他的命,怎么會輕易忘記。 謝香梅腦子在一瞬間亂成一鍋粥。 賴御恢復嬉笑,朝葉宏圖道:“這不就在你面前嗎?有什么事快說吧,別跟我來這官腔?!?/br> 聽畢,葉宏圖翻了個白眼,就知道白費勁兒。 一瞥,找到了賴御身后的葉秋白,渾身泥水,不成模樣。 葉宏圖咬著牙,火氣升了三分。 干脆連圣旨都不打開,直接道:“皇上讓你趕快把玉璽帶回宮,還有你?!?/br> 指著思緒亂飛的謝香梅,葉宏圖道:“謝榮之女,皇上讓你回宮?!?/br> “為何?”不等謝香梅回復,賴御不悅問道。 這請人回宮也得有個態度,當初怎么將謝榮一家子趕出宮,今兒也該用那般大的架勢請回來。 “我怎么知道!”葉宏圖瞪眼,將圣旨扔給了賴御,“愛回不回,反正我跟她說了?!?/br> “你這個老禿頭,越來越囂張了?!辟囉嬷x香梅不平,火氣也不小,不岔叫罵回去。 葉宏圖一聽,登時拉下了臉。 禿頭是戳他心窩子的傷痛,雖近四十,但葉宏圖依舊保持著英俊的臉龐,時刻嚴謹著自己的外容,就這個帽沿底下的頭發怎么也治不了,越來越禿。 那些不服葉宏圖的人,私底下給他取了個別名,因著懼怕葉宏圖的權威,無人敢正面叫囂,今兒頭一次從他人嘴中聽到。 葉宏圖移開半步,準備著上前迫近賴御。 “我回!”讓兩人竄火之一的謝香梅開了口,語氣頗為篤定,“我跟你回去?!?/br> 徹底打斷了兩人的擦槍走火。 賴御瞬時轉了目光,告誡道謝香梅:“這回去可不知又會發生什么,可想好了?!?/br> 賴御極不愿讓謝香梅回宮,那可是一個吃過大虧的深潭。 “放心吧賴哥哥,我已經想好了?!敝x香梅盡量向賴御露出輕松的笑意。 謝香梅從這深潭里一步一步爬出來,自知有多不易,但謝香梅更想的是宮中那個笑罵不由人的紈绔少年。 反正孑然一身,也無畏了。 賴御也不好再勸說,只道:“去吧,反正你賴哥哥我暫時不走,還能陪你些時日?!?/br> 聽完這番話,謝香梅才露出會心的笑意,摻著賴御的手臂,親昵道:“賴哥哥最好了?!?/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葉宏圖已經來至葉秋白身旁。 葉秋白的目光由賴御身上轉到葉宏圖隨即深低下頭。 這般模樣,無顏見人。 葉宏圖向來喜凈,再艱苦的任務都看不得身旁人衣著不潔,鞋子臟了都會喝上一兩句,葉秋白現在的模樣,葉宏圖怕是要把他逐出錦衣衛了。 “受了傷不知道早點醫治,想讓我斷子絕后嗎!”出乎意外的,葉宏圖只喝了這一聲,語態轉軟了些,“趕快去找隨行醫師診治?!?/br> 葉秋白懵愣的點了下頭,抱著阿束,無頭蒼蠅般向著人群后方走去。 只覺葉宏圖口氣與以往不同,卻怎么也品不出是何不同,葉秋白的七情六欲只停留在入營前的兒時和出營后葉宏圖的嚴厲。 其他,再無機會接觸過。 眼下葉宏圖轉了態度,葉秋白不適也不懂,腦子陷入了混沌。 見葉秋白走后,葉宏圖當下轉了臉色,轉身朝賴御兇狠道:“我把兒子交給你,你就這般待他!” 雖不經常見葉秋白,但總歸是養在宮中,即使在大營,也時不時的有人向他稟報葉秋白的情況。 去大漠是葉秋白的頭一次任務,葉宏圖也是著最親近的人跟著,龍島這次算是第一次放手,沒想過竟然讓葉秋白受了如此重的傷。 看慣了血腥,但第一次在自己兒子身上看到這般,葉宏圖心里揪的難受,所有的怨氣全壓向了始作俑者賴御身上。 對于葉秋白,賴御也十分的自責,但哪個出任務的不做好拼命的打算,葉宏圖奇怪的很,當爹的平日里對自己的兒子不管不顧,背地里倒是挺關心的,可是有何用,葉秋白的性子已然養成,這些年來還多虧了這個老爹。 賴御更氣的是,葉宏圖竟然還不自知。 “他現在是我的人,自有我管著他,他爹的也不管用?!辟囉辉冈倥c葉宏圖糾葛,目光緊鎖賴御,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