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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還是湊了兩桌,隨意對付幾口。 三道觀了天象,故意在桌上大聲宣知,明兒風沙將停,可以進貨,也可以走人。三道嘴直且毒辣,又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什么客棧不養白客,明天風沙都停了,還不走的有何目的? 盡管和賴御聊了,三道還是放心不下,非得撕破臉。 多虧了葉秋白脾氣好,壓制住了他們一伙才沒干起來,一頓飯也就不歡而散。 客棧又陷入了死寂。 屋外卻消停不下,狂風卷著砂子不斷拍打著厚重的墻壁,一聲一聲磨損著耳壁。 空曠荒蕪的大漠里,客棧尤顯孤寂。 “秋白,已過丑時,今晚應該不會有事,早點睡吧?!闭锅檹囊巫由险酒饋?,望向倚在窗沿上的葉秋白。 脫去白衣,葉秋白換了一身黑衣,將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已是深夜,葉秋白的眸子沒有一絲困意,目光緊盯著一旁散落的畫卷。 狂風卷過的黑夜,無一絲云翳,月光澄明,即使不點燈,也瞧得一清二楚。 畫卷里是一張眉目舒朗,棱角分明的臉,笑意悉堆眼角,親和又不減英氣,僅是看過畫像,便使人印記于心。 卷尾落款,題寫了幾個飛揚大字——驍戰將軍。 仔細觀望,大字一旁,一行墨跡很新,字跡娟秀的蠅頭小楷。葉秋白緊盯的正是這行小字,嘴中喃喃道出上頭的二字:“阿束?!?/br> “我不困,你先睡吧?!比~秋白從畫中抽離出,低沉的回了展鴻一聲,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小瓦房。 房中靜的,只有風過的痕跡。 展鴻輕嘆一口氣,又坐了回去,這小公子沒睡,他哪兒能松懈。 葉秋白年紀輕輕,卻格外的沉穩話也及其的少,外人很難窺探他的心思,也很難向他訴說心思。 沉默一陣,展鴻正困的眼皮打架,窗戶忽然吱嘎一響,葉秋白消失在窗口。 登時,展鴻困意全無,又怕驚擾了他人,躡手躡腳來到窗口向外觀望。 黑夜里,一前一后的身影跳出剛補好的墻外,直至徹底消失在風沙中。 估量著追不上去,展鴻只能站在窗口干著急,氣惱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群滅無尾案4 第四章 凌厲的風沙撲面而來,前方漆黑一片,與安逸的客棧簡直是天壤之別。 葉秋白頭一次來大漠,對此毫無經驗,出了客棧才認識到大漠的瘋狂。 灌來的風沙迷住雙眼,葉秋白雙手緊護住鼻翼才稍得呼吸。 雙腿艱難的邁合,葉秋白吃力的跟上前方人的步伐。 葉秋白十分的篤定,那人就是慕青。 慕青甚至連衣裳都未換,看似瘦弱的身子在狂風中健步如飛,向著更深出邁進。 葉秋白吃力的跟了幾里路,忽而風沙全數散去,葉秋白還未睜開眼睛,耳根先被一陣吼叫唬住。 吼聲咆哮而來,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 葉秋白徐徐睜開眼睛,頓時一股涼意襲上心頭。 此時他正身處一片幽林中,冷風從林中沖擊而來,碩大的風口幽深而空洞,看不到盡頭,那吼聲就是從洞口里傳來。 從客棧尋到此處,葉秋白心緒起伏跌宕,此刻,葉秋白覺得,還不如去受風沙的侵襲,也好過這死寂的深林。 跟著慕青一路來此,慕青不見了,這兒又無其他路徑,看來只能進洞尋覓。 葉秋白握緊劍柄,逐步向洞口靠近。 平坦的腳步忽的向下一陷,葉秋白一個踉蹌,單腿跪在地上,幸得阿束劍支撐才沒撲倒在地。 跳出坑底,借著月光,葉秋白繞著大坑觀望一圈。 手指在空中稍作比劃坑洞的形狀,畫完一圈,葉秋白頓在原地。 突兀出現在深林入口的大坑絕不是天熱形成,這形狀類似于獸的腳印。 兒時聽阿束講過,世有四象,其形高于人之倍數,或其貌與人無異,或二者兼并,變化莫測,世人見之卻不知,故,無人知。 葉秋白望著坑洞沉默良久,握著阿束轉了身,再次扎進了漫天的風沙中。 直到東方顯了魚腹白,葉秋白才回了客棧。 日上三竿,葉秋白還在熟睡,被風沙拍了一夜,葉秋白感覺身子快要散了架。 展鴻見葉秋白疲乏,便沒多問,想等他歇息過后再商議。 平日以葉秋白為首,但展鴻總覺得他還是個孩子。 雖在大營里早早磨去了孩子氣,但抵不住年紀輕,展鴻服侍過葉家兩代,親眼看著葉秋白的成長和轉變,對他也愈加心疼。 外頭同往日一般艷陽高照,展鴻守了葉秋白幾個時辰,突然反應到,接近晌午了,客棧怎么連點動靜都沒有。 正欲出門搞點吃的,外頭響起了一陣摔鍋摔碗的噪雜聲,而后是賴御的叫罵。 沉靜的氣氛瞬間打破。 床榻間,葉秋白已經起身穿衣袍。 “秋白,你醒了?”展鴻又從門口折返回,給葉秋白倒了杯茶送過去。 葉秋白用力一束,散落的長發整齊的捆在發帶里,無一絲蓬亂。 接過展鴻遞來的茶,葉秋白漱了一口,掏出新手帕擦干嘴角的水漬,跟展鴻道:“你信不信世間存在四象?” 被問的猝不及防,展鴻有些懵愣的望著葉秋白,半響沒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