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這白衣公子只是擋了一下,便將獨眼的刀彈碎,可見其功力。 一眾中,不少人倒吸一口氣,這人年紀輕輕就有了此等功力,又見他穿著不凡,紛紛嘀咕起來。 見獨眼沒了反擊之力,葉秋白收劍入鞘,靛青的劍穗還未冷靜下,在空中不斷晃動著。 客棧里識貨的皆沉默觀察,這公子手中的劍看似簡單,實則是一把難得的好劍,劍身是極為難得的白玄鐵鑄造,劍柄為千年藤蔓纏織,就連那劍穗也是平常百姓難見的皇家綢錦。 奔赴過中原,且有些皇權關系的則更加吃驚,晃動的劍穗下,時隱時現出黃龍圖騰。 客棧逐漸靜默下來。 “嗯?人呢!” 剛安靜下來的一眾,被賴御這一嗓子又驚嚇了一小番。 賴御則半瞇著眼睛,對著空蕩蕩的柜臺吼了一聲。 對調過后,賴御眼前是柜臺,什么人也沒有。 吼完,賴御又心安理得的趴在葉秋白的肩膀上蹭了幾下,葉秋白身上有一股茶香,賴御只覺熟悉,好聞的不想離開。 這老賴的江湖稱號,不是白叫的。 葉秋白肌膚細膩,賴御亂糟糟的胡茬搔的脖頸難耐,但葉秋白又不知怎么拒絕賴御的擁抱,涉世未深,葉秋白還察覺不出這賴子的揩油,就這樣任由賴御抱著,手不自覺的握上劍鞘,劍穗又大動了一番。 “賴頭!你快過來看看!”又一聲粗獷的高喊從后廚響起,震得門簾一顫。 一眾接連受驚,目光再一齊轉向了后廚。 本還適宜的櫥門,一個極大塊頭從里面鉆了出來,顯得尤其擁擠。 丁禧手里拿著一把血跡斑斑的菜刀,向賴御方向一挑,黑乎乎的血濺了幾米遠。 正享受著的賴御,兀的睜開眼睛。 在葉秋白肩上輕嘖一聲后,賴御一臉掃興抬頭看向丁禧,不悅問道:“怎么了?” 賴御那手,還不舍棄的放在葉秋白的腰間,半步沒動下。 “圈里的最后一頭豬也沒了,你說咋辦吧!”丁禧將刀往地上一扔,雙手捧在胸前,一副罷工的模樣。 大漠貧瘠且路途遠,能得到的物資極少。 現如今最后一頭豬沒了,這不是難為廚子嗎? 丁禧扔的那刀落到地上,好巧不巧的彈了起來,又好巧不巧的斬落到獨眼的腳邊。 望著腿邊的刀,獨眼咽了一口唾沫,稍稍縮回半只腳,鬢角的汗水滑落下顎。 在大漠里,獨眼已經算的上優越,現看見丁禧,獨眼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丁禧不止是高壯而已,他的骨子里有一股難以消退的血腥味。 久染煙草之人,身上會有一股嗆鼻的煙草味,同理,這人必是嗜血許久,才有這么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獨眼殺過人,聞得出這股味道,所以恐懼才油然而上。 “什么!怎么又沒了?”賴御驚詫,終于舍得放開葉秋白,走向了丁禧。 身后,葉秋白恢復冷淡的表情,目光掃上了丁禧,不禁驚詫的微張嘴巴。 在京城蜷居距久了,還真沒見識過這般人物。 不覺得,葉秋白跟上了賴御的步伐,桌上幾個隨士也察覺到危險氣息,收斂起笑意,跟在了葉秋白身旁。 “你自己去看看,豬圈都拱壞了?!倍§謿?,伸出粗壯的手臂撩起后廚的簾子。 “你輕點,別扯壞了?!辟囉牧艘幌露§母觳?,擺了他一眼。 丁禧手一哆嗦,聽話的放松了手勁兒。 賴御順著丁禧所指的方向看去,偏僻的角落里,隱約可見慘敗的跡象。 目不轉睛的望著那處,賴御皺起了眉頭,順著丁禧掀起的簾子進了后院。 丁禧低下頭,欲跟上賴御,忽而想起什么,又轉了身望向大堂。 跟一眾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會兒,擺手道:“今兒沒東西吃了,都走吧?!?/br> “怎么這樣,還餓著呢!”人群中不知哪個勇氣可嘉的人喊了一句。 聽畢,丁禧皺起粗黑的眉頭,單手捧臉陷入了沉思。 大堂也跟著陷入了徹底的沉默,每個人都握緊手中的武器,防備著丁禧。 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尷尬。 “唉~”半響,丁禧長長地嘆一口氣,上前進了一步。 一眾默契的緊盯著丁禧一齊向后退了一步。 剛走出小半步,丁禧忽的彎下了腰,嚇得一眾哆嗦了一下,手里的家伙開了半邊。 “今兒對不住了,家里實在沒糧了,大家散了吧?!?/br> 這才知,丁禧是鞠躬賠禮道歉來著。 一眾面面相覷。 最先動的,是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獨眼,面色鐵青的撞開人群走出大門,幾個小弟緊步跟上。 緊張的氛圍被沖散開,客棧的人群也陸陸續續散開。 禮數做盡了,丁禧回轉過身,剛向去拽簾子,忽而想起賴御的話,伸出雙指,輕撩開簾子進了后院。 后院 賴御望著半塌的墻壁大罵:“他娘的誰干的!偷豬就算了,還撞破我的墻,讓老子逮住,非扒了你的皮!” 吹胡子瞪眼后,賴御氣喘吁吁地蹲洞口處,雙手抱頭,出神地望著地上若隱若現的腳印,大的足矣讓人忽略。 風沙順著墻洞灌進來,一股豬屎味撲面而來,賴御也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