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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官(息):你的意思是,陳申自知惹事不逃,反其道行之,改名換姓藏在鬧市之中? 人犯:小人懷疑如此。 審官(息):且不說懷疑,此事便是真,為何前兩日不報? 人犯:......小人,小人...... 審官(趙):說! 人犯:大人,小人如實說來,小人,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怕,怕認錯了人,不敢強出頭,望大人明察! 審官(趙):你可知知此謀反大事不報,該當何罪?該當同罪! 人犯:大人饒命,小人,小人...... ...... “萬歲爺,萬歲爺?”桂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樊帝回過神,手里捏著那封了“密”字的折子,見刑部侍郎、大理寺卿、長安司統領都還跪在桌前,道,“都平身罷?!?/br> “謝皇上?!?/br> 樊帝將那折子往桌上一擱,“各位愛卿都如何看待?” 趙莊道,“皇上,亂臣賊子大逆不道之言,謀反大事,該當誅除九族,卑職今日便帶人去平康封街查人,必將陳申找出?!?/br> “周鑫如何處理?” “周鑫瞞而不報,該當同罪!” 樊帝沉默。 “誰審陳申?” 三人面面相覷,趙莊率先道,“皇上,此人膽大包天,逆天謀反,看這供文還有許多同黨,卑職請皇上將此案交給卑職來審,絕不放過一人!” 樊帝看他一眼,眼中精光之后似有一絲悲意。 大理寺卿柳辰安伏在地上,“......圣上,臣與趙大人意見不同?!?/br> “說?!?/br> “臣以為,茲事體大,既有舉報,當務之急仍是先找那陳申,待人捉到手,三司六部進行會審,倘若那等誅心之言真乃陳申所言,要問他罪誰也無話可說,如今僅憑那周鑫一人所言,未經審或經一人審便定罪,有違律法,不利皇上仁名?!?/br> 皇帝點點頭,“柳卿思慮得是?!?/br> “西郊又何處?”皇帝終問。 眾人一時沒有答話。 “咳咳......息大人?” 息延直直跪下,“臣,請皇上將臣從此案中撤出?!?/br> “緣由?” 那筆錄記得分明,雖有些不能入皇帝眼,三人不敢隱隱,還是這么報了上來,此時樊帝要問為何,息延只好硬著頭皮道,“正如趙大人所言,此案涉及刑部侍郎,臣與瑯邪平日有私交,未免包庇之嫌,應當盡早撤離出來?!?/br> 樊帝道,“柳卿方才所言,侍郎沒明白?” 息延一怔。 只聽他又道,“陳申尚且不能定罪,如何能定侍郎之罪?” “可......” “刑部一個告病一個禁足,都躲朕怕朕,息卿也要推了朕的差事?” “臣不敢!” “你告訴朕,陳申當不當抓?” “當。陳申是否出言侮辱圣上,周鑫一人可以說謊,西郊數人定不會皆都誣陷于他,此事一問便知......再者,”息延一頓,“再者,陳申當日在街上抓走瑯邪,倘若為真,依照律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br> 樊帝朝后微微一靠,“好,抓陳申??瓤?.....趙莊,別亂用刑,要三司會審?!?/br> “臣遵旨!” “皇上,那周鑫......” “周鑫升斗小民,膽小惜命,不值此時大動干戈?!?/br> “是!” 皇帝閉上眼,手指敲那金椅,再開口,已不再問公事,“息延,瑯邪的字,抄得如何了?” “臣前幾日去,抄了兩遍有余?!?/br> “你告訴他,倘若期限內不得抄完,便再禁兩月,何時能抄完,何時再出?!?/br> “是?!?/br> 皇帝拂了拂手,幾人忙退出外頭。 至于那西郊如何處之,到底未說。 剛出得門外,便聽背后房間里,一陣連環的咳嗽,那尖氣的嗓子喊道,“萬歲爺,喝了藥,去躺躺罷......” 那咳嗽不肯消停,幾人沒得令不敢進也不敢走,都守在門外,聽皇帝連續地咳嗽,好半響才說出句連續的話來,“......辦你們的事去?!?/br> “臣等告退?!?/br> 此時夕陽正無限好,只是已近黃昏。樊帝喝了藥,終于緩了咳,桂珺大著膽子又勸,“萬歲,便去歇息歇息罷,為這腌臜話氣壞了龍體,怎地了得?” 樊帝置若罔聞,又拿起那折子,反復閱了兩遍,眼看夜幕降臨,宮人抬來的膳也不用,吩咐道,“去把太子叫來?!?/br> 這邊召樊勤進宮,那邊息延幾人早已各自行動,去那平康拿人。 天啟建朝至今六年,已然有楊擎開國之勢,太平盛世,官民和諧,鮮少如今日般有大隊佩刀官兵騎馬往人群里闖,人人都覺好奇,自動讓開兩路擠著看,以為又有什么公主使者要來。 眼見那隊官兵朝著平康而去,眾人愈加興奮,那些閑來無事的,更是攆著追著去看:不知青.樓匯聚的地方出了什么事?莫不是有什么爭風吃醋殺了人? 進不得平康街里頭,已被圍圈的官兵堵了去路。 為首的趙莊帶了一隊人直如召香閣,樓上樓下,里間外間,雅間后廚......任他姑娘咿呀亂叫,客人衣不蔽體,下人驚慌失措,只板著臉,好似此間個個都是人犯。 如此鬧個雞飛狗跳,卻只得各處下屬報了一聲,“大人,無人!” 趙莊怒轉那召香閣的老板,“此人窩藏朝廷欽犯,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