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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如此,瑯邪反而暗暗汗顏。哎,這一打必定丟人,可若能甩掉個麻煩,丟人又算什么?再讓他這么嚷嚷下去,那才真的丟人。 “他讓你擇日,我回去讓人算算,哪個日子好,如何?” 瑯邪忙點頭。 他原想私下便將這事了了,哪知次日早朝方畢,皇帝問,“對了,犬戎王子跟朕說,要與刑部侍郎瑯邪比試武功,請朕見證,可有此事?” 眾人目光聚在瑯邪身上。 瑯邪強作淡定,“皇上,王子確與微臣私下約了一場比試……” 他特地強調“私下”,望皇帝體諒,哪知皇帝聽若未聞,捋捋胡須,笑道,“哈查王子對此勢在必得,侍郎可有信心?” “臣......”瑯邪抬頭,皇帝明知他身體是何狀況,這不是難為他嘛,他冒著天下之大不敬,殷勤地朝皇帝使了兩個眼色,可對方視而不見,只好悶悶道,“......臣盡力而為?!?/br> “那朕將比試日子定在十日后,愛卿以為如何?” “臣遵旨?!?/br> 下朝之后,瑯邪看也不看小王爺一眼,徑自便回了府。 樊誠在后頭追,“誒小九!” 樊勤按住他,“你別去?!弊约撼巧碛白啡?。 留下小王爺在原地,兀自嘟噥,“什么呀,大哥也生我的氣了?我又沒說錯,只比招式,小九的確從無敵手??!” 息延忍俊不禁,“小王爺,您還是少說兩句罷,免得今晚被人……”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樊誠瞪大眼,“你別胡說,小九哪有那么小心眼。誒息子帆你上哪?” “額,小臣前去喝花酒?!?/br> “喝......花酒!很好,我也無事,大哥又不讓我去看小九,那我就陪你去吧?!?/br> 兩團影子并排走著,左邊那個長嘆一聲,“不如您先回去換了朝服?哎,跟殿下您在一起,真是不想鬧得滿城皆知都不行啊......” 這廂眾人走了,樊裕被皇帝召進御書房,“知道朕召你何事?” “兒臣愚昧?!?/br> 皇帝隨手翻一本奏章,聞言,不看一眼便丟在桌上,“愚昧?二皇子若愚昧,便不會在那犬戎公主見你一次后,便處處避她?!?/br> 樊裕垂首,“父皇明鑒,兒臣并未躲避?!?/br> “朕聽人說,那真真公主生得絕色,比漢人女子還有過之,這兩日卻只到處纏著人打聽朕的二皇子,”皇帝只道,“二皇子避而不見,到底有何緣由?說與朕,也讓朕盡了做父親的責任?!?/br> “兒臣不敢,確是近來公務不湊巧;不敢讓父皇憂心?!?/br> “哦……”皇帝見他面上恭敬,話里卻并不知恩,不由心生厭惡,淡淡道,“如此說來,二皇子公務繁忙,倒是朕cao多了心!” 樊裕忙道,“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br> “朕不管你如何,只告知你,事有輕重,身為皇子,更不可忘記這點。近日邊境不斷遭受小族進犯,雖不成器,‘千里之堤潰于蟻xue’,也不可不防;那犬戎王子雖是蠻族王子,卻非莽漢,他此次帶妹子前來示好,要朕不再收取各族進貢,又聯合周邊小族,是要給朕施壓吶。也是打的好算盤?!?/br> 倘若這是在朝堂上,這話倒有些重了,與皇帝素日的親和并不相稱,可此時只有父子二人,倒都未覺出什么不妥。 “兒臣明白,謝父皇教導?!?/br> 皇帝擺手道,“朕也累了,你退下罷?!?/br> 樊裕跪拜退下,“國事cao勞,父皇也要當心龍體。兒臣告退?!?/br> 房外太監聽到聲音,打開門,樊裕方跨出幾步,又聽皇帝道,“還有一事。那哈查王子不知怎地,非纏著要跟瑯邪比武,朕不可一推再推,你既與他交過手,幫襯瑯邪一些?!?/br> “是?!?/br> 門又關上。 不多時一人進來,附在萬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皇帝搖頭笑道,“這公主真是有趣,放著朕的太子不嫁,偏喜歡老二那不冷不熱的性子?!?/br> 那人正是內務總管桂公公,這會見皇帝興致不高,一邊替他按摩肩背,一邊盡著奴才本分,“萬歲爺縱觀天下大局,卻不懂小女兒家的心事?!?/br> “哦?” “要說相貌,幾位殿下自是難分高低,”桂珺有意討主子歡心,“可二殿下天生的冷性子,這位犬戎公主貴為犬戎王的掌上明珠,只怕沒見過這般拒人千里的,如何還不一見傾心……” “你倒知道得多!那你且說,二皇子又為何躲避著她?” “奴才不敢……” “說罷,朕不治你的罪?!?/br> 話雖如此,奴才哪敢妄議主子?桂珺猶豫道,“許是……陛下態度未明,殿下不敢隨意抉擇?” “哼,你只說方才那女兒家的心事,你可猜猜,他有什么心事?” 桂珺忙跪下,“萬歲爺饒命,奴才當真不知?!?/br> 瑯邪換下朝服,便又一聲不吭地出了門。 他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別跟了。我自己走走?!?/br> 又走了些時候,那人始終跟在身后,他干脆不管他。 直到那人開口,“走了這會兒,也該消氣了,若還氣,我回去讓老三給你賠罪。你身子不好,莫拿自己撒氣?!?/br> 瑯邪這才發現,身后居然是大殿下! 樊勤見他瞪圓了眼睛,不禁莞爾,“不是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