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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連點頭,拖著她的袖口,眼睛眨了又眨:“阿娘,有三師兄說話,您和我爹也能放心了?!?/br> 叮囑再三,我終于將她送回了房。 嗚嗚嗚! 我伸手去試水溫,燙勁兒剛好過去,現在泡進去是最舒服的溫度。 浴桶,我來啦! 59. 等一等。 我的腳腕好痛啊。 大意了。 我站在浴桶跟前沉思,目光繞著房間轉了一圈,從屏風后一瘸一拐走出來,瞄準了榻邊的小馬扎。 小馬扎旁邊是一對墨靴。 靴子里是一雙又長又直的腿。 腿的主人是三師兄。 三師兄與我目光相接。 我以為他會揣著小馬扎過來讓我墊腳。 但他獨自走過來了。 而且還攔腰將我抱起來了。 三師兄:“不方便可以同師兄說?!?/br> 我:“……?!” 60. 方便是真的不太方便。 但我只是想找個小馬扎過來踩著。 61. 來不及了。 連褻褲都不屬于我了。 三師兄心無雜念,仿佛只是在替三歲孩童更衣沐浴。 可我不是??! 天知地知,唯有我知,我今年已經十七了。 浴桶里熱氣蒸騰,我漲紅的面皮在水霧里時隱時現,勉強能夠賴給熱水。 唉,唉,唉! 有時候嘆息就足夠表達一個人內心的崩潰。 比如此刻的我。 面無表情的三師兄又把我從浴桶里抱出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 我癱在榻上裝死人。 用被褥遮住通紅的臉。 三師兄渾然不覺,用干布擦去水漬,拔開藥酒的木塞,倒了一點在我左腳腳腕上,仔仔細細揉開。 我埋在錦被里,甕聲甕氣地同他道謝:“師兄,今日麻煩你太多回了?!?/br> 他替我掖好被子,低聲道:“師兄弟之間無需言謝,睡罷,醒了喊一聲,師兄再過來替你涂藥?!?/br> 62. 我睡了個昏天黑地。 甫一睜眼,床榻邊坐著的人猛地抱住我,兩眼發紅,好似一夜未眠。 “阿雪,你嚇死我了?!?/br> 謝陵摟著我,輕輕在我后脊捶了兩下。 我剛剛醒來,暈頭轉向地從他懷里退出來,一開口還蘊著鼻音:“怎么了這是,我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謝陵咬牙切齒,扶著我的肩膀道:“阿雪,你究竟知不知道擄走你的人是誰?” 說這話我就清醒了。 嗬! 凌霄山莊辦事效率還挺高。 一覺睡醒就找著了那該死的賊人。 我揉揉眼睛,啞聲問道:“誰???” 謝陵神色凌然,三個字說得擲地有聲:“江御風!” 63. ? 不是吧。 雖然江御風這狗賊的確不是個東西,但我常雪初做人做事一向憑良心。 昨夜打暈我的人不是江御風。 我氣呼呼地和謝陵坦白道。 還未等到他的反應,半開的房門徹底洞開。 我爹進來了。 常宗主,常盟主,我重活一世也有好幾日了,竟然還未正經和你說上話。 我爹上來就給了我一腦瓜嘣。 “叫你平日不好好練劍!” 下一句緊接著來了。 “就會讓爹娘師兄替你cao心!” 他拾起掛在一旁的木劍,往地上一立,不容拒絕道:“回去之后你跟著雁行,一日學不會素心劍十六招,就一日不準下山!” 謝陵瞪大了眼。 我也不明白他瞪眼做甚么,要震驚也應該是我先震驚。 我爹失算了。 他預想之中的耍賴祈求一樣都沒有。 我平靜地答應他:“好?!?/br> 64. 渾身舒爽。 總算輪到我裝一回大爺了! 高高揚起的訓斥還未落地就隨風飛走,我爹面子掛不住,拂袖又在我腦袋上點了一下。 “答應得痛快,莫要到時候又做不到!” 不會的。我暗自腹誹,畢竟我還是挺想多活幾年的。 我爹自覺沒趣兒,轉而問起了昨夜的情形。實際上我娘和三師兄恐怕已經分別同他說過了,但他不從我這兒再問一遍,總是放心不下的。 聽我說到那人并非江御風時,他打斷了我:“你如何知曉?” “打暈我那人喝了酒,身上酒氣很重,”我憋屈地替江御風澄清,“前一刻鐘我才見過那位江俠士,短短一刻鐘,他身上沾不了那么濃的酒味?!?/br> 我又想了想,竭力從腦海里扒拉出關于那賊人的記憶,補充道:“他腰上應該佩了刀,我也不大能肯定,或許是短劍也未可知?!?/br> 那人大概率不是沖著我來的,那他又為何要陷我于險境,這就很微妙了。 人在江湖飄,你不得罪別人,不意味著別人不會暗自記恨上了你。 誰也不清楚所謂正派大俠私下是甚么嘴臉,邪門歪道也未必個個心懷鬼胎。 我爹從未在川蜀待過,卻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變臉絕技,一個人既能唱紅臉,亦能唱白臉。 現下他又心有不安,為連累了他兒子受罪而愧疚。大掌在我腦袋上呼嚕了兩把,叫我好好歇著,其他的事莫要管了,休整好了再回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