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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吹開雕花的檀香木門。木門內,佛像前,釋無痕正拿著一團汗巾,擦拭著那巨大的木雕佛像。佛像上的彩繪已然斑駁,原本拈花的手臂也已經不知掉落到哪里去了。佛前的蠟燭被燭淚淹沒,供奉的果物早已變成黑不溜秋的一坨不明物。 那吹拂進來的陰風凝聚成人形,化作了呲牙咧嘴、攝人心魄的妖。 也不能完全算作妖......他的體內還是摻了些修羅的血。 宮微剛與人**過,眼角還留著高潮后的殘淚和余紅。他領口大開,身上還殘留著齒痕,腰帶松松垮垮地系在胯上,稍一動便能看見那紅紗之下雪白的雙腿。尤其是身上那股腥膻的味道,惹得釋無痕皺起了眉頭。 “這里是寺廟,”釋無痕開口教訓,“能不能放尊重些?!?/br> “我又不是在寺廟里做那檔子事,”宮微嫌棄地拍了拍地上的蒲團,那蒲團內的灰塵如同被牢獄放出來的犯人一般,上躥下跳,讓宮微打了好幾個噴嚏,“佛修管的真寬,要是那么喜歡管事,不如管管我今日吃了幾個人?” 釋無痕不愿與他多說,低下頭繼續擦洗著佛像。 佛像上積攢了厚厚的灰塵,可即便如此,釋無痕還是盡心盡力地親手擦洗著佛像。 “蓬萊帝君來找我了,”釋無痕與宮微彼此厭惡,彼此嫌棄,但是為了共同的目的,兩人只能合作,“他還是不愿意對天帝出手?!?/br> “怎么他還念及著和天帝的情誼?”宮微累得不行,將幾個蒲團并在一起,也不嫌棄臟,照直躺在上面。他翹著二郎腿,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是,他不愿對天帝下手,”釋無痕道,“瞻前顧后的,可心里又實在是痛恨這個弟弟,所以......我便讓他在一個月之后的蟠桃宴上,將當年佛尊與先天帝立下的血契拿出來?!?/br> 宮微眼里閃過兇光:“沒意思,我以為你要殺了天帝......” “那契約公布出來,天帝必然心神不寧,到時候我便能用幻術趁虛而入,繼而......”釋無痕身為佛修,有戒律在身,沒有說出最后那個字。 “殺了他?”宮微替他補全了想說的話,“行吧,事情總算變得有點意思起來?!?/br> 宮微這一起一落的,身上的衣服散開,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釋無痕趕緊避開視線,專心致志地擦拭著手下的佛像。 這么多年,宮微早就習慣了釋無痕的假正經,他撐著臉看著佛像,“和那個誰一點都不像......” 他痛恨禪如夢殺了修羅王,每每提及佛尊這個尊稱,便總是用那個誰來代替。 “是不像......”釋無痕的手溫柔了幾分,“人界總以為佛尊是和藹可親的,雕刻出來的佛像也大多都是厚唇慈目,卻不知道他本人其實是個......” “是個混蛋,”宮微毫不在意釋無痕在自己的面前,出口詆毀佛尊。 一把錫杖從地下探出,毫不猶豫地朝著宮微砸去,宮微閃避開來,剛剛躺著的地方被錫杖打出一個大窟窿。 “你我之間約定的第一條,不得侮辱對方的君王?!贬専o痕冷著面解釋。 “好,是我的錯,我道歉,”宮微怕那錫杖的威力,往后退了好幾步。 釋無痕這才收起錫杖,繼續勤勤懇懇地擦拭著佛像。 “我已經將棺材送入東海,也不知道這次能撐多久,”宮微索性換了個話題,“花黎的人抓了我的幾個手下,其中有一個姑娘叫瑤姬,是玉笙寒媳婦的jiejie,應該把紅葉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br> “花黎和殷九這幾日在找你,花黎還下了魔尊令,”釋無痕道,“你若是不方便,可以來佛界躲一躲?!?/br> “大師......這么熱情的嗎?”宮微一個閃身,便來到了釋無痕的背后,露出了他尖銳的獠牙。 佛修釋無痕,若是能吃下肚,必定能長不少修為。 他衣衫不整,緊貼則釋無痕的背,溫熱的氣息噴在釋無痕的脖頸上。黑色的妖紋爬上了他的臉,這是他準備進食的表現。 他們二人,當年侍奉于完全不同的君主。 佛尊與修羅王。 如今兩人雖不情不愿,無時無刻不想著伸手殺了對方,可為了彼此共同的目的,只能忍耐。只是偶爾忍耐不住,便露出尖銳的獠牙,在快要奪走對方性命之前,收手。 “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和你睡過,”宮微伸手探進釋無痕的袈裟之中,黑色的妖紋蔓延至掌心,“這么多年,我也睡過不少和尚,不知道大師和他們比起來......” “你我之間約定的第二條,除合作之外,別無任何關系,”釋無痕不著痕跡地閃開身子。 宮微笑著收手,妖紋也隨之消散。 ”花黎和殷九暫時還查不到佛界,你若是想來我可以安排,你若是不愿意......“釋無痕愿意為宮微提供一個住處,倒也不是在心疼他,只是宮微死了,他的計劃就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了。 他話音未落,宮微便打斷了釋無痕:“我可不去,你那佛界前的佛光,執念太深的人走過去,太疼了?!?/br> 釋無痕無言。 佛界前那長階,終年彌漫著金色的佛光。 執念深的人踏上長階,會被那佛光拷打,遍體鱗傷。 當年殷九上佛界取蓮子,便是跪著爬完了一整條長階,被佛光打得鮮血淋漓,也不肯罷休。 宮微怕疼,寧死都不愿意走過那長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