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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瑜:“……” 華清穹又看向桌上的第二碗,舔了舔嘴角道:“乖徒,再不醒你這碗就歸我啦?!?/br> 邢瑜:“……”搶徒弟的飯,要點臉! 華清穹見床榻上的人沒反應,便伸手將碗端了起來,美滋滋地要喝下去。 卻在這時,吳潮生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華清穹:“……小子,你故意的?” 吳潮生緩慢地回憶起暈倒前的事,他抬手擋在眼前,聲音黯?。骸皫煾浮吡??” “走了?!比A清穹端著碗坐到床邊,“起來,喝點東西再睡?!?/br> 吳潮生安靜了一會兒才慢慢撐起身子,他體內的林皓仁也跟著醒了,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漂浮在華清穹身邊的白霧。 看到邢瑜還在,林皓仁松了口氣,方才那陣劇痛讓他心有余悸,甚至有些害怕起來。 那不是一般的疼,像是整個人硬生生要被撕裂,連帶著神經、腦仁、渾身的筋脈都被一根根挑起來似的,疼得令人發狂。 他在吳潮生體內動彈不得,仿佛同吳潮生合為一體,但又額外分出了一部分意識——像是活成了吳潮生的內心旁白一般。因此當疼痛來臨時,他不能動,不能說,甚至喊不出來,那感覺能將人活活逼瘋。 現在能看見邢瑜陪著自己,已是莫大的心理安慰了。 如果說之前他想進入回憶查找線索,甚至帶著一些對前世的好奇,可現在他是真的怕了,他像是被困住了似的,害怕再遭受那種莫名的劇痛。再來一次,他真的會陷入絕望。 “邢瑜……”他忍不住喊他,想讓對方跟自己說話。 邢瑜仿佛真能感覺到,立刻道:“你怎么樣?我好像能感覺到你,你試試能將感覺傳遞給我嗎?” “……”林皓仁甚至連主動閉眼都做不到,他的視線是由吳潮生控制的,他只能在內心述說自己的感覺。 “能感覺到嗎?邢瑜?”他不報什么希望地說,“我現在好多了?!?/br> 邢瑜道:“你好多了?對嗎?我聽不到你說什么,我只能感覺……很模糊?!?/br> 但這對于林皓仁來說足夠了,這讓他感覺自己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他放下心來,努力傳遞出一些開心的情緒,果然邢瑜的語氣也和緩了不少,不再那么焦慮:“心情不錯?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不要怕,我會想辦法的,咱們都冷靜點,嗯?” 林皓仁點了點頭。 華清穹喂完徒弟蓮子粥,道:“我每次不開心,你師叔總給我做甜的東西吃。他說吃了會開心一些,你覺得怎么樣?” 吳潮生失魂落魄的,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華清穹放下碗,安慰他:“那臭小子今天是過分了,但他不是故意的。他被人下了咒?!?/br> 吳潮生一愣,隨即豁然抬頭看他。 華清穹卻一轉語氣,嚴肅道:“你別這么看我。如果不是他內心本就有那種想法,就算有人給他下了咒,也控制不了他。歸根結底,還是他自己造得孽?!?/br> 吳潮生卻顧不上這些,一把抓住師父的手腕:“誰給他下得咒?齊離?” “應該是他?!比A清穹皺眉,“怎么,又想幫他求情?還沒吃夠苦頭?” “我……”吳潮生愣了愣,慢慢放開了手,“我……畢竟看著他長大……” “你也是為師看著長大的,你就不能想想為師的心情?”華清穹怒道,“你是為師早就決定的繼任者,論資歷、論實力誰能比得過你?可你呢?一遇上那小子的事就完全公私不分,一味偏袒,縱著他不斷地走錯路!你要把為師置于何處?把御鬼宗這么多師兄弟對你的尊敬至于何處?你現在這樣,對得起其他師兄弟對你的期望嗎?” 吳潮生面上顯出愧疚和自責,低頭道:“是弟子錯了?!?/br> “你簡直大錯特錯?!比A清穹嘆氣,伸手撫上吳潮生的眼睛,“當年你父母發現你的眼睛有問題,抱著你求上門來,我為了讓你不再重蹈我的覆轍收下了你,對你更是寄予厚望……” 華清穹沉下臉,難得這么一本正經,御鬼宗掌門的威嚴壓得吳潮生幾乎喘不過氣。 “你父母為了你,忍痛割愛,你因為這雙眼睛,也只能入了道門,從此斷絕紅塵?!比A清穹道,“你們犧牲了這么多,難道就是為了給那臭小子收拾爛攤子擦屁股的?況且上回遇到齊離,我就覺得他不懷好意,這事我也警告過你了?!?/br> 華清穹放游今戈下山,一來是讓少年自己選擇未來要走的路,二來也是為了釣魚。他直覺齊離在宗門大賽里“招募弟子”搗亂只是個擋箭牌,實則別有目的,于是讓華晚成在游今戈身上放了追蹤香——因為落魂門是擅長用鬼奴的門派,若派人暗地里調查很容易被發現。因此只能在“不主動”接觸的情況下間接調查對方。 華晚成擅煉制,雖然不醉心于此,但頗有天賦,否則也不會花十年造出了玄闕。這種“追蹤香”和別家的有很大區別,可說是獨一無二,果然等了一段時間后華晚成順著追蹤香找到游今戈,確認追蹤香還在,于是華清穹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打上了落魂門,讓齊離賠償宗門大賽的費用,發現了齊離身上也有追蹤香,雖然很淡,卻能肯定兩方已經接觸過。 如此這般的間接調查,雖然不知道雙方接觸是為了什么,但他能確認齊離果然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