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攸忍住了心里的怒火，拿起一旁的電話打給了樓下的張嬸吩咐道：“晚餐做小丸子吧?！?/br>
    “哎，好的?！睆垕饝艘宦?，又問道：“就只有小先生吃嗎？大概要做多一點還是少一點？”

    單攸低下頭看了那只小咸魚一眼。

    那條吃貨小咸魚頓時眼里冒光，小聲又興奮地在單攸耳邊喊道：“多一點，多一點......”

    單攸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就做多一點吧?！?/br>
    “好的，知道了待會做好了給您端上去?！睆垕鹫f道。

    “不用了?！眴呜柚沟?，“我自己下去拿就可以了?！?/br>
    小鮫人一聽說待會兒就有吃的，就沒心沒肺地抱著單攸的脖子，在水里高興得搖魚尾巴，嘴里哼哼著一首歌。

    這首歌音律婉轉，竟是單攸沒有聽過的。

    單攸聽得一陣心猿意馬，問道：“這是什么歌？”

    小鮫人乖乖說道：“這是我們鮫人族的歌?！?/br>
    “嗯?！眴呜嗣饣谋巢?，說道：“再唱一遍?！?/br>
    小鮫人又老老實實抱著單攸在他耳邊哼了一遍。

    小鮫人的聲音軟軟的，和這首歌綺麗的風格不太搭，卻有種特別的味道，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懵懂青澀的誘惑。

    聽著聽著，單攸感覺自己的血液又往下腹涌去。

    他翻身起來，又壓著小鮫人在浴缸里做了一次，小鮫人徹底沒有力氣了。

    完事的時候，小丸子也剛好做好了，單攸去樓下端了上來。

    小鮫人饞的流口水，一臉開心地接過來趴在浴缸邊緣吃。

    單攸披著浴袍，坐在浴缸的邊緣看著在大快朵頤的小鮫人，小鮫人的魚尾巴在水里隨著吃東西的動作一擺一擺的。

    單攸看著那條魚尾巴，這才感覺到了劇情發展的魔幻。

    他從游輪上撿了個情人回來，還挺對胃口的，打算長期發展來著，怎么突然變成了一條魚？

    他點了根煙，讓自己冷靜地捋一下。

    “你這個魚尾巴......”單攸開口道。

    “嗯？”小鮫人鼓著腮幫子抬頭看他。

    “你這個魚尾巴不能變回去了？”單攸問道。

    “嗯......”小鮫人烏溜溜的眼珠子看著單攸，說道：“可以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變回去，我要去問問我們長老?！?/br>
    單攸的臉上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去找長老？你要回海里？！”

    把這只沒心沒肺的小鮫人放回海里？！

    哼，按照他的德行，指不定勾搭多少人回來了。

    小鮫人看到單攸臉色不太好看，急忙抓住了單攸的手臂解釋道：“不是的，長老就在岸上，我們在陸地上的鮫人有什么事情都會問他的......”

    單攸這時候臉色才好看一點。

    “在哪里？”單攸問道。

    小鮫人回想了一下，說了個地址。

    他說的那個地址就在本市，也不算遠。

    單攸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浴袍，說道：“那我們明天過去看看吧?！?/br>
    “嗯?！毙□o人嘴里還鼓囊囊地塞著章魚小丸子，乖乖地點了點頭。

    晚上睡覺的時候，平時一貫抱著小鮫人睡的單攸，卻怎么也習慣不了，總覺得這張床怎么空蕩蕩的，自己懷里也空蕩蕩的。

    他橫豎睡不著，便起身悄聲走到了浴室里，想看看那只小鮫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樣無法入睡。

    他走到了浴室門口，就看到了浴缸里趴著的那只小鮫人睡得正熟。

    水面上露出一半的腦袋，黑發濕漉漉的沾著浴缸邊緣，紅潤的嘴巴和小巧筆挺的鼻子浸在水里，時不時吐出幾個泡泡，那條亂擺的魚尾巴現在乖巧又安靜地垂在**。

    單攸看了一會兒，然后又回到床上躺了下來。

    真是沒心沒肺的小咸魚，他心想。

    *

    第二天中午，一輛低調的黑色汽車駛進了一條擁擠破舊的小巷子里。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寬大的黑墨鏡的英俊男子邁著長腿從車上下來。

    他懷里抱著的男孩被一條寬大的毛毯包裹著，身子全部藏在高大男子的風衣里，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和一雙烏黑的眼睛。

    “你說的就是這里？”單攸看著這條亂七八糟的巷子，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鮫人在他懷里點了點頭。

    “怎么進去？”單攸看著自己眼前的一堵的墻壁，貼滿了各種治陽痿，牛皮癬小廣告。

    周圍路過的人看著墻上貼著的陽痿小廣告，再看看舉止親密的他們，紛紛露出異樣的眼神。

    “就直接撞進去......”小鮫人怯怯道。

    “撞墻？”單攸簡直要氣笑了，“你以為在演哈利波特嗎？”

    小鮫人在單攸懷里又是一臉委屈巴巴：“我們鮫人族就是這么流傳的呀......”

    單攸深呼吸了一口氣，心想，算了，身邊睡了那么久的人突然變成一條魚，這件事都能發生了，還有離奇的事情是什么不能發生的？

    單攸抱緊了懷里的小鮫人，邁著步伐沖了進去。

    “咚！”的一聲，兩人都被堅硬的墻壁撞得頭昏眼花。

    “你......”單攸咬牙切齒地看著懷里的罪魁禍首?！澳闶遣皇枪室獾?？”

    那個闖禍的小鮫人揉了揉被撞疼的腦袋，委屈巴巴地說道：“我記錯了，不是34號，是35號......”

    單攸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只小咸魚日一頓。

    他又抱著小鮫人來到35號的墻壁再次沖進去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身旁像是拂過一陣風。

    等眼睛再次能看到的時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扇古樸的木門，門上兩個鍍金的門把，上面分別雕刻著兩條魚的形狀。

    “是這？”單攸問道。

    小鮫人激動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里?！?/br>
    單攸伸出手扣了扣門把，沒人應答。

    再次扣了扣。

    過了一會，“吱呀”一聲，門自動打開了。

    單攸猶豫了一會兒，踏了進去，里面一片昏暗，看不清楚是什么樣子。

    這時，從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流落在異鄉的鮫人啊，你為何而哭泣......”

    聽到這句話，單攸下意識的看向了在懷里的小鮫人。

    那只小咸魚也抬起頭沖著他眨了眨眼睛。

    這時，從深處飄來一盞油燈，晃晃悠悠的的光亮不斷吞噬著黑暗，燈光照亮了那個正在提燈的人。

    那是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帶著一頂小圓帽，佝僂著身子，腳步虛浮地朝他們走來。

    小鮫人喊道：“長老爺爺?！?/br>
    鮫人族長老走到他們兩人的面前，將手里的燈提起來，照亮了小鮫人的臉。

    他瞇著滿是皺紋的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大吃一驚，連忙跪了下去：“世子殿下......”

    小鮫人說道：“快起來吧?！?/br>
    長老這才起身，嗓音嘶啞地問道：“世子殿下，您為何上了岸......”

    小鮫人張了張口，他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見色起意才上了岸。

    單攸打斷了他的話頭，說道：“說來話長，還是先看看怎么把他的魚尾巴變回人腿吧?！?/br>
    長老將他們帶進了一件古香古色的屋子，四周的墻壁上都是木制的格子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樣式古老的物件。

    有玉雕，青花瓷，唐三彩之類的擺件，單攸稍微瞥了幾眼，也能看出有幾件不是凡品，都是難得一見的古董，甚至有的價值連城。

    長老將他們帶到了茶幾旁。

    單攸和小鮫人分別坐在椅子上，小鮫人上半身穿著衣服，下半身裹著一條毯子。

    長老問道：“世子殿下，變回魚尾巴那天晚上您可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小鮫人想了一會說道：“吃了很多菜，喝了酒......”

    長老又問：“大概喝了多少酒？”

    小鮫人開始板著手指頭數：“一，二，三......大概十幾瓶......”

    單攸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和一個劇組的男演員，深夜在酒莊酗酒？居然還敢喝了這么多。

    長老一聽，呵呵一笑說道：“世子殿下，您有所不知啊，我們鮫人族不會醉酒，但是喝太多了雙腿就會變成魚尾巴了......”

    “哦?！毙□o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問道：“那我要怎么樣才能復原??？”

    “一個月后......”長老捋了捋胡子說道?！白匀豢梢宰兓厝送??！?/br>
    單攸的內心松了口氣，而沒心沒肺的小鮫人正在擺弄著桌上的茶杯。

    單攸看了一眼那條小咸魚，又問長老：“你們鮫人族是不是......不知情愛？”

    “情愛？”長老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我們鮫人可不講究這個，也沒有什么人類所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只要看上了誰，都可以和他求歡......”

    單攸的臉色沉了下來，聽他這么一說，這只小鮫人的做派的確是像他說的這樣。

    小鮫人抬頭觸及到單攸陰沉的目光，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長老像是從他們之間看出了什么端倪：“你們......難道......”

    “是，他是我的人?！眴呜粗L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篤定地說道：“我不管你們鮫人族怎么樣，他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人?！?/br>
    一旁的小鮫人眼神懵懂地看著單攸。

    “唉......”長老悠悠嘆了口氣，說道：“這怎么可能呢，先生，你有所不知啊，這鮫人......性本yin，怎么可能這輩子只有一人?！?/br>
    單攸一聽到這句話，勃然大怒道：“胡說八道！”

    “這......”長老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單攸冷笑了一聲：“什么性本yin，我聽得多了，蛇也性本yin，龍也性本yin，現在就連一條魚，你也跟我說性本yin？！”

    單攸怒道：“他要是敢出去給我亂搞，我把他那玩意兒給切了??！”

    一旁的小鮫人聽得心驚膽戰，手一抖，把桌子上的杯子摔落在地板上。

    “吧唧”一聲，杯子四分五裂。

    “??！”長老哀嚎一聲，連忙跑過去捧起破碎的杯子塊，痛心疾首道：“我的萬歷年間的雕鳳琉璃杯啊......”

    不明狀況的小鮫人還在看著滿身怒氣的單攸，瑟瑟發抖。

    弱小，可憐，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