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崎摸不清單初這個五歲大的小孩，對于大人的世界到底知道多少。見大兒子笑的似有深意，像是看懂了他和單耀動作之間的曖昧。登時急了，使勁拍單耀的手。

    “我自己能走?！睆推榈吐暳R。

    單耀臉皮厚：“地滑?！?/br>
    單初見狀，如何能不表現自己的乖巧。他湊到單耀和復崎中間去：“mama，我扶你下樓?！?/br>
    單耀撥開他：“去去，你到樓下吃。我們要回自己房間吃?！?/br>
    “怎么不在餐廳吃？”復崎把委屈的大兒子攬到懷里。還是兒子好，多聽話。希望肚子里這一個也能像哥哥們一樣，聰明伶俐，聽話懂事。最重要的，是要健康。

    “孩子們的飯油腥多，我怕你聞了受不了。我給你熬的山楂粥，酸酸甜甜的，絕對合你胃口?！眴我饫K事的單初。

    單初不怕死，抬頭：“我也想吃?！?/br>
    單耀把他拽出來，威脅道：“樓下餐桌上都給盛好了，趕快下去吃飯，一會涼了可就變成酸酸苦苦的了?！?/br>
    好不容易哄了單初下樓，復崎抬手要收拾兩個孩子的書桌。單耀抓住他的手，心急：“飯我已經端房間去了，再放就涼了。一會我過來收拾?！?/br>
    “好。吃完飯，我想泡泡澡，浴缸換好了沒？”

    “貨到了，我馬上讓人來裝。咱們去書房吃，吃完飯就能裝好?！?/br>
    復崎瞪了他一眼：“哪兒能那么快，今天就算了，我也懶的沖澡。吃完飯，我躺會，你看著兩個孩子復習功課。明天就要考試，小宸先考語文，你揀重點提問一下，不會的就讓他多默寫幾遍?！?/br>
    “好好好，你放心休息?！?/br>
    確診出有寶寶，復崎心情也變得開朗輕松起來，晚上胃口大好，吃了兩碗粥，還吃了一個玉米面小饅頭。

    單耀伺候著大的吃完躺好，又“噠噠噠”下樓，給兩個小的收拾餐桌。單初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咯咯”笑個不停，復宸低頭玩手機，手指靈活地在上面刷來刷去。餐桌上一派狼藉，餐桌周圍的地上也躺著著不少食物的尸體。顯而易見，兩個孩子趁著大人不在，吃飯的時候肯定不安生。

    匆匆將盤子和碗，摞起來，扔進洗碗機，將桌布一兜，全都塞到垃圾桶里，地面也在一分鐘之內打掃干凈。然后立馬往上樓，鉆進自己的房間。

    單初驚得長大嘴巴，拍拍一旁的復宸：“喂，你快看爸爸，超人一樣，好厲害?！?/br>
    復宸往旁邊歪：“我正打老怪呢，誒，誒，別擋我?！睆湾肪趩实溃骸坝炙懒?。我玩不過這一關?！?/br>
    單初睨了一眼，見還是那個比賽手指靈活的小游戲，這款游戲總過二十關，沒什么內容，就是利用手指迅速敲擊指令鍵發出技能，在一分鐘之內，比老怪發的技能多，就算勝利。復宸卡在第十關，就是敲不過去。

    “我幫你?！眴纬跄眠^手機，手指如風。一分鐘后，顯示通關。十分鐘之后，全部通關。

    “好厲害，你手指在動的時候，我都看不清?！?/br>
    單初驕傲地勾起唇角，教育弟弟：“當然了，我是鋼琴家么。你啊，別整天玩手機，無所事事，寒假和我一起，跟著mama學鋼琴吧?！?/br>
    “算了吧?！睆湾房嗔四槪骸拔也幌矚g老坐在一個地方。對了，爺爺給我打電話，說讓我放假了去陪他住一段時間?！?/br>
    單初先是氣憤地問：“沒叫我去？”然后想了想，又說道：“不能去，爸爸說要去國外玩。咱倆得跟著，不能讓爸爸欺負mama?！?/br>
    “我覺得爸爸不會再欺負老爸了，你看，爸爸最近對老爸好的沒話說呢?！?/br>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瞧著爸爸積極了點，但是我還不放心?！?/br>
    復宸撓頭：“你不覺得老爸最近對爸爸的態度跟以前不一樣了，尤其是今天咱倆放學回來，老爸不是吩咐爸爸干著干那，就是說爸爸這個不好那個不好，而爸爸任勞任怨，態度好的就跟鄰居家養的那只牧羊犬似的。所以我猜，老爸和爸爸其實已經和好了，而且，爸爸很疼老爸，才會不頂嘴，乖乖干活?！?/br>
    “爸爸的態度是好多了。不過爸爸心變的特別快，我以前也見過他對很多人好，不過很快，那個人就不出現了，然后爸爸會對另外一個陌生人好。我們必須防止爸爸變心，他必須永遠對mama好，否則我們就會被法官問：‘你是跟mama走啊，還是跟爸爸走’。這個問題很可怕的，所有被問這個問題的人都哭了呢?！?/br>
    “法官是誰？”復宸不太明白：“誰被問這個問題了？”

    單初道：“法官就是大裁判，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是書上的人被問了，我是偷偷溜進高年級的圖書館里看到的?！?/br>
    “我不想被問這個問題，好難選。我肯定不會跟老爸分開，他沒有我可怎么活？但是，我沒有爸爸，也活不好。雖然我現在有能力養活你們，可是，我會想爸爸的?！睆湾芬Т?，真的好為難。

    單初xiele氣一般趴在沙發上，好似真的被問了這個問題?！半m然爸爸很討厭，但是我也舍不得爸爸?！?/br>
    兩個孩子陷入苦惱中，剛下樓的單耀簡直熱淚盈眶，湊上前問：“什么問題??？”大兒子小兒子，都是乖兒子。沒想到兩個孩子平時不怎么給他面子，其實心底都跟他親著呢。

    單初像被識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急的臉蛋脖子全紅了，一聲不吭從沙發另一頭往自己房間跑。單耀抓住要跟上去的復宸，撈起來，放在茶幾上，逼問：“哥哥跟你說什么呢？”

    搖頭。復宸鬧不明白法官是誰，可他直覺這個問題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問題，盡管爸爸現在看起來很激動。

    “說了，就能跟爸爸要一個東西?！睂τ趶湾?，只能利誘。

    果然，復宸的眼睛刷的亮了，不過，還是有些遲疑。

    “比如上次你和小初一起弄壞的智能機器人，又比如一萬塊錢的額外零花錢?！?/br>
    復宸腦子里艱難的運算了一下，實在受不了誘惑：“好，我告訴你。是哥哥看書上發現的問題，問……最想和誰生活在一塊？”說完，那小眼神忐忑地瞅單耀神色，不知自己說謊對不對。

    于是單耀特別開心，豪爽道：“想要什么？”

    看來謊說對了呢。復宸雀躍：“我想要你房里新安的那個大浴缸，你再給我們安一個吧?！?/br>
    “浴缸？”他剛買的那種心形浴缸？那種可以各靠一半，然后腳可以放在一起的浪漫浴缸？“你們屋的浴缸好好的，為什么要換新的，小初同意？”

    復宸不好意思道：“我和哥哥覺得很好玩。沒拆箱的時候，我倆就打開瞧過了。你再買的時候，可以多問他們要一個小拇指大小的長零件?！?/br>
    “什么意思？”單耀捏住復宸的小耳朵。

    復宸低下頭，囁嚅道：“我覺得很好玩，就給拆開了，一點都不關哥哥的事，絕對不是他讓我拆的?！?/br>
    單耀使勁捏了捏，笑道：“行了，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就一零件，安裝工人沒說話，肯定已經給補上了。那你還要不要浴缸了？”

    “要，要?！睆湾肺孀《錁?，這次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上次是單初在儲藏室看見了，很喜歡，就想拉回他們屋里?？墒撬麄儍蓚€拉不動，單初就建議要不拆散了分批抱回去。結果再努力，那個大浴缸的白色大池子也變不成兩個。然后想要再把拆下來的零件裝回去，卻發現少了一個。

    “是你要，還是小初要？”復崎瞇眼睡過去了，單耀正是被派過來照顧兩個孩子的，所以今天打定主意要跟兩個孩子磨一磨他們之間坎坷的父子之情。

    復宸撓頭，不明白爸爸問這個干什么?！案绺缦胍?，我也喜歡?！?/br>
    單耀正色道：“小宸，你雖然是弟弟，可是在很多方面，就像是小初的哥哥般，你要照顧他，提醒他什么事情好，什么事情不好。而不是，整天都按著小初的想法做事。你也要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爸爸希望你，跟小初一樣，隨心所欲地生活?！?/br>
    復宸皺起小鼻頭：“可是我不知道什么事情好，什么事情不好？撒謊是好事么？還有，什么是隨心所欲的生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