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東西？晏拾語有些納悶，這地有啥東西能入他的眼？

    肯定不會是自己的，那就只能是龍君的東西了。但，屋里唯一一個看起來很牛逼的法器丹爐，已經被改造成蒸飯鍋了，拿回去也沒用??？

    更別說其他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了。

    雪生沒有強硬進屋，他舉起手在半空中，虛抓了一下，眨眼間，一面鏡子出現在他的手上。

    正是被眾人遺忘許久的魔鏡。

    “等一下！”晏拾語一驚，慌忙道，“那面鏡子有問題，不能隨便用的?！?/br>
    “關于鏡子的事情，我了解的非常清楚了?！鄙倌炅硪恢皇植恢螘r捏了一根頭發，他沖青年笑笑，“也順便了解到一點點其他的事情?！?/br>
    晏拾語臉頓時就黑了：MD，這技能太惡心了！你這是侵犯個人隱私！

    “說實話，我還挺期待你們會有什么樣的結果?！毖┥鷮⒛хR納入袖中，“今天就先告辭了，下次再見?！?/br>
    說完，少年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黑貓與青年也終于可以動彈了。

    晏拾語揉了揉肩膀，奇怪道：“他要魔鏡做什么？”

    “此事只能等老龍回來再說了?！焙谪垰鈵赖氐秃鹆藘陕?。

    敖崢回來后，晏拾語便將今天的事情仔仔細細講了一邊。

    “龍君，你有什么看法？”青年有些憂心的問道，“那個雪生行事古怪，我總覺得有些不安?！?/br>
    金龍開口的第一句卻是：“你可有傷著？”

    “哎？”晏拾語臉倏地一紅，心里跟熬了糖漿似的，

    “沒，沒事，謝謝龍君關心?！?/br>
    敖崢緊張的神情這才放松下來，道：“雪生是個非常矛盾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幾乎無法勸說，又具有行動力的人。魔鏡在他手里，吾還真不知道，是福是禍?！?/br>
    晏拾語聽得有些云里霧里，問道：“龍君，我以前就想問了，你和雪生，似乎非常相熟，看起來不僅僅是敵人?！?/br>
    金龍沉默了許久，道：“我們曾經是朋友?！?/br>
    赭老難得插了此話：“唉，造化弄人啊。誰又能想到當年嫉惡如仇，將人類視為親子的雪生，會變成如今的模樣?！?/br>
    黑貓一呆：“那家伙，以前居然是人類這方的？怎么可能？當年汴城之事，我曾聽聞過一二。他一手釀造出那樣的慘劇，你居然說他曾經護佑過人類？”

    “他受啥刺激，失心瘋了？”

    金龍沒有回答，赭老先開了口：“失心瘋？也差不多吧?！?/br>
    “越是正義感、道德感過強的人，越容易傾向于毀滅一途，也越容易陷入深淵?！崩先思艺f著看了青年一眼，“你可能沒有察覺，其實你和雪生很像?！?/br>
    晏拾語指了指自己，莫名其妙道：“我像他？不不不，不可能?！?/br>
    “小盆友可愛多了！對于人類身上善惡的味道，我還是嗅得清的?！焙谪堮g斥道，“他們兩個，簡直就是黑和白的兩端，完全不同！”

    安靜了許久的金龍終于開口了：“那是因為小黑你，沒有見過未墮落前的雪生?！?/br>
    “墮落？”黑貓愣了下，“老龍你這話說的，好像他以前是神仙似的?！?/br>
    敖崢盯著黑貓，沒有開口反駁。

    “臥/槽！”黑貓喊出了晏拾語的心聲，“他，他他他，他以前真的是神？！”

    “拾語，你們雖然喜歡稱呼自己是‘龍的傳人’，但嚴格說來，雪生才是與你們同枝的?！苯瘕垏@了口氣，“他是伏羲與女媧在上界誕下的孩子，以‘神’的身份出生，成為庇護人類的神明?！?/br>
    “雪生曾非常鐘愛人類，愿意為人類出生入死，在他看來，人類與他本就是同氣連枝的存在?！?/br>
    黑貓越聽越迷惑：“既是如此，為什么會有汴城之事，我光是聽了一些傳聞，都覺得不寒而栗？”

    “因為一件事，一件讓他失望至極的事，讓他認為人類是骯臟丑陋的，不配活在那么美好的人界?！濒骼吓ゎ^看向青年，“是不是覺得這個想法有些熟悉?！?/br>
    晏拾語心頭一震。

    “你們的區別是，他擁有這么做的力量，而你沒有?！?/br>
    第四十五章

    “他到底遇見什么事了？”黑貓疑惑道。

    敖崢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親人派的妖怪雖然不少, 但大多不好戰。隨著人類的繁衍，族群數量日漸龐大, 難免捉襟見肘, 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雪生便興起了教人類術法的念頭。

    可誰也沒有想到, 他送出的這柄劍，變成了砍向同伴的屠刀。

    首當其沖的就是鮫人一族。

    鮫人族向來與人交好, 也是親人一派的妖怪。然而他們姣好的相貌, 泣淚成珠的天賦, 成了人類貪婪的目標。

    他們利用鮫人的善意, 欺騙、囚禁、豢養鮫人，作為奴隸、甚至作為孌/童，就為了幾兩錢財, 為了毫無根據的長生繆言, 為了滿足權勢變態的喜好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樣的黑色產業漸漸擴大到了更多弱小的妖怪身上。

    雪生永遠記得他踏入地下黑市后看到的景象，就算過了千百萬年，也不曾忘記過。

    “人類的貪婪, 永無止境，這份貪婪終將殺死他們，”少年坐在猰貐身上，摩挲著手上的鏡子，“而我，怎么能困在這種地方，錯過他們自取滅亡的時刻?！?/br>
    “吾曾為此事與他爭吵過，”敖崢嘆息道, “但吾卻沒想到，他會用那樣極端的方法來證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