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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有這么卑微的嗎? “你看看周圍,你在哪里?!彼f給秦愈聽,那話語讓人不寒而栗:“秦老師,你還沒想起來嗎?” 此言一出,秦愈不免心驚,他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秦愈背靠在浴室的門上,急促地呼吸著,他的手在不住顫抖,卻不知為什么自己會因為這樣一句話而感到害怕。 又或者并非害怕,的確有什么不對勁,他想,改天得去看看心理醫生,自己的心理是不是出毛病了。不,就明天,雖然沒有提前預約,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 這時候秦愈才慌忙想起報警,但是等他重新點開通訊界面,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剛剛的通話記錄竟然不翼而飛,秦愈確定自己沒有刪除這條記錄,但它的確是不見了。 “我這是怎么了?” 他抓緊洗手臺邊緣,甩甩腦袋,沖洗掉手上的血跡,然后拿起鑰匙出了門去。 最近的一家藥店在這個時候關門了,秦愈不得不走路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去。 看樣子昨天那個墜樓事件和殺人犯的事情在虹溪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鐘,路上就沒有多少行人了。秦愈將外套領子豎起來,遮住半個下巴,快速地走過街道。 他請這家診所的醫生給他清理了一下傷口。 老先生看上去很和藹,白大褂干干凈凈的,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秦愈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放松了下來。 這家診所不大,但是整潔安靜,秦愈四處看了看,只有老先生和一個男生在這里。 “您的孫子?” 秦愈看著那個看樣子差不多十七八歲的男孩,稚氣未脫,裝作成熟地坐在藥柜后面,胡亂打著算盤。 老先生摘下老花鏡,笑呵呵地幫秦愈處理傷口:“不是,隔壁的小孩,他父母出差去了,在我這兒住幾天?!?/br> 秦愈點點頭,再沒有說什么,他平時十分健談,但最近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勁來。 就像,就像,這個世界在排斥他,推著他遠離人群。 這不是好預兆,他覺得自己真的需要情感調劑。 傷口里面的鏡子碎片被清理干凈,老先生沒有多問這個神情疲倦的男人私事,他只是囑咐了幾句傷口不要沾水,若是有需要,可以隨時來這里讓他幫著換藥。 “你的肩膀是不是有傷?我看你好像行動有些不便,要是還疼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崩舷壬蝗徽f道,秦愈猶豫了兩秒,還是坐了回來。 脫下外套,老先生用粗糙的手掌按在秦愈的左肩,按到鎖骨附近的時候,疼痛讓他咬緊了牙齒。 他皺了皺眉。 “怎么弄的?”老先生突然問道。 秦愈想了想,謹慎回答:“之前和朋友出去玩,在荒山里碰上了點麻煩?!?/br> 的確是這樣,他和程丘北碰上狼那次,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天總是隱隱作痛,但是他還是認為是舊傷復發。 老先生沒有再繼續問了,他只是按壓了幾次,幫助秦愈舒緩了一下疼痛,然后想要開幾副膏藥,但是秦愈拒絕了,老先生也不好再強賣。 他抖了抖報紙,抬起眼看著秦愈道: “年輕人,注意身體,沒有什么是比健康更重要的。要是這條命都沒了,你還能做什么呢?” 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里,散發出一種似乎能夠看透人心的理性光輝。 秦愈沒有多想,感謝地笑了笑,付了錢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這個季節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呵氣成霜,風刮在臉上像是刀子在割。 從診所出來的時候,秦愈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望著沒有月亮的夜空停留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個醉漢搖搖晃晃從他身邊過去,嘴里念叨著煙霧什么的,看上去醉得不清。 回去的時候,他繞了一下路,看看時間,那家蛋糕店應該還沒關門。甜食可以給人帶來滿足與愉悅感,秦愈期盼它可以拯救一下自己。 偏離了大道,他只顧著埋頭往前走,卻沒注意前面的人,然后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對方。 那人手里的東西掉了一地,秦愈為自己的疏忽連聲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沒看見,你沒事吧?” “沒關系,先生,可以請你幫我撿一下嗎?我撿不過來?!蹦莻€人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嗓子受了傷,秦愈幫他把地上散落的卡片撿到一起,然后發現居然有一個水晶球也掉了。 水晶球碎了,秦愈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這——你說個價錢吧,我賠給你。都是我疏忽了,實在很抱歉?!?/br> “沒事沒事,本來就是碎的,我知道您不是有意的,不用這么擔心?!?/br> 這個人笑起來像一只狐貍,雖然在笑,但是讓人很不舒服。用的敬語,卻讓人覺得這人陰陽怪氣的,同輩的陌生人沒事用什么敬語?何況秦愈還是給人添麻煩的那個。 “謝謝你先生?!?/br> “……沒事,我才要說聲對不起?!?/br> 秦愈沒有與對方多交流,他走出十幾米了回頭一看,那個人居然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 倒霉催的,遇上神經病了。 秦愈加快了腳步。 “您好,想買點什么?” 蛋糕店里開了空調,熱浪讓秦愈凍僵的身體漸漸回暖,他脫下手套,輕輕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