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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帽子的鎖鏈向他飛去,手中的長棍被劈開,生鐵鑄就的鎖鏈直接掃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得可怕,葛鄞半跪在地上,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怎么會? 然后他咬著牙拖著骨折的腿,向著房子的方向走去。 藍帽子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收起了那份看戲的心思。 “行了,”他臉色不太好,出手狠狠拽住白帽子的鐵鏈,說:“他還是出手了?!?/br> 白帽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那個發著紅光的房間,白色煙霧在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他道出意味不明的一句話來。 “小兔崽子倒是敢……他不怕這個世界崩塌,詛咒重新回到身上嗎?” “看看吧,難得一見他會選擇在這種關頭出手,估計是世界之門那里出了什么問題?!彼{帽子倒是不著急,他仿佛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似的,抱著手站在一旁。 他喟嘆一聲,似乎很是惋惜:“如此慈悲的靈魂,怎么能夠勝任‘神訣’這一職位?” 靜默了一會,白帽子回身狠罵:“你別以為把話岔開,就能把我給糊弄過去,把老子的身體還回來!” —— 秦愈回到了十一歲的某一天晚上做的一個噩夢。 本來按理說,他早該把這個沒有什么值得紀念意義的夢給遺忘干凈,但是他總是模模糊糊記得一些。 一個很短的夢,荒誕但是奇詭無比。 秦愈站在家門口,手里握著一把刀,刀尖還在滴血。 氣氛很壓抑,天空是紫色的,像是油畫融化一樣,濃重的黑暗籠罩在家里。 不遠處,是他的父母。兩夫妻坐在面對著秦愈的椅子上,老爺子一臉嚴肅,老媽在笑。 “我們成功了,兒子。 “名留青史,你的名字也會永遠留在史冊上。 “現在切開看看吧,果實總是甜美的?!?/br> 老媽指著桌子上,那里放了一顆紅色的蘋果。 秦愈一言不發往前走了兩步,舉起刀,砍在了那顆蘋果上。 蘋果一分為二,里面流出了黑色的像是墨水一樣的汁液,秦愈的動作沒有停下來,他一腳踩爛了蘋果,然后把刀對準了自己的父母…… 除了這個夢,他還看到了另外一些,更加匪夷所思的畫面。 秦愈在這片混沌之中,好像……回到了現實? 之所以是好像,是因為他發現他是在進入烏托邦的前一天。 手里的大衣還有溫度,秦愈站在過道里。 “這是……” 有些顫抖的手劃開手機屏幕,時間顯示這是2019年12月17號下午。 地點,虹溪美院教學樓三層走廊,辦公室門口。 他回來……了? 下課鈴已經響了有一會了,正是人流最擁擠的時候,人潮擁著他往樓下走,真實且熟悉。 秦愈怔怔地看著這一切,恍若隔世。 后背被人拍了一把,一個身影跳著從他旁邊飛速跑過去,是他的學生。 “老秦在這兒愣什么神呢?我們先走啦——” 幾個男生笑著往前面跑,熙熙攘攘的人群,重重疊疊,在他眼前形成一個個模糊的斑點。 可是,這真的是現實嗎? 秦愈看著幾個熟悉的面孔從他身邊走過,每個人的神色自然,找不出一點可疑的跡象。 秦愈咬了一下舌頭。 很痛,不是假象也不是夢,而那段在烏托邦里的時間仿佛是多出來的一樣。 烏托邦? 秦愈怔住了。 “我最近有研究這個?”秦愈喃喃自語道,腦中好像有什么在迅速消失,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醒抓不住任何片段一樣。 他陷入了混沌與迷茫之中,仿佛忘記了什么事情,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天色漸晚,秦愈渾渾噩噩跟著人群走出學校。 程丘北從身后走了過來,搭在他的肩膀:“欸,你還沒走?” 秦愈腳步停了下來,他皺起眉,看著來人:“你怎么在這兒?” “我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你這不是說最聰明的腦子居然也不好使了啊,我下班剛出來,剛想說,才發現你走了這么久才磨到這里?!背糖鸨笔掷镂柚べY卡說,擠眉弄眼:“剛來了一筆意外之財,走,明天咱們去喝一杯?” “你教案寫完了?到處跑,我還得去帶我家貓做手術,去不了……”秦愈捏捏眉心,下意識說出這句話,程丘北的反應卻很奇怪。 “你什么時候養了貓?” 秦愈張了張嘴,看著程丘北的眼睛,那真切得的確不像是在與他說笑。 還沒等他說什么,程丘北先道:“知道你想養貓想的緊了,這不是沒時間嗎?你現在一個人住哪來時間照料,聽哥一句勸,找個伴再養。??!我先走了,家里媳婦催得緊了?!?/br> 秦愈看著那個身影一下跑沒了影。 心不在焉地被推搡著到了校門口,藍色和紅色的光刺眼且醒目,打在眼睛上,秦愈抬眼,他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是旁邊居民樓,有個人從樓上掉落摔死了,警方將現場圍了起來,但是還是攔不住看熱鬧的人們。 與第一次徑直離開不同,這次,秦愈停了下來。 尸體已經被運走了,留下一地紅白物引人遐想猜忌。 秦愈越過警戒線往里面看,還沒來得及打掃的地面上全是凝固了的血和疑似的腦漿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