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在徐湘湘說了這番話后,姜容才過去,他把劍一拿出來,根本無人上前,徐湘湘看到呼呼大睡的兒子,她松了口氣,又拉著那道士的領子:“怎么回事?你給他吃什么藥了?” 姜容用劍輕輕一挑,那老道冠帽落地,不敢不說話:“小人不過給了點蒙汗藥罷了?!?/br> 這么小的小孩子就下蒙汗藥,徐湘湘真的是殺了她們的心都有了,她看了何氏一眼:“這件事兒,我跟你沒完?!?/br> “湘湘……” 聽到熟悉的聲音,徐湘湘才抱著孩子,委委屈屈的看著沈矜,沈矜接過陽哥兒,眼里滿滿都是心疼。 沈矜環顧周圍一眼,“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容看著撲向那個年輕男人的徐湘湘,又看了一眼何氏:“這應該是做什么歪門邪道,沈公子,既然這是你們沈家家務事,我就不便打擾了?!?/br> 徐湘湘小聲跟沈矜介紹道:“這位便是齊國公世子姜容,今日我被黑衣人搶走孩子,正好碰到他了,他幫我追來這里的,若非是他!他,我就被何氏這個賤人讓人抓住了?!?/br> 原來這就是姜容,沈矜拱手:“謝過兄臺,日后我定然登門道謝?!?/br> 姜容微微點頭,把刀收起來,徑直走了出去,他想,一個女人可以嫉妒,也可以無理取鬧,但是卻不能害人性命,這樣的人怎么配做他的夫人。 前方沈婉君出嫁熱熱鬧鬧的,連婉琴和陸氏都不清楚后邊的情況,陸氏正在贊美這場婚禮的細節,還跟婉琴商量:“等你日后嫁人,我們也可以這般做?!?/br> 謝氏安排了開宴,一時間吹拉彈唱,如聽仙樂一般,眾人無不贊嘆,今日沈盧倆家聯姻多么氣派,多么令人覺得難以忘懷,恐怕日后也會成為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老相爺也樂呵呵的準備入席。 就在此時,沈矜卻帶人進來了,小相爺一看,他摔進來的人居然是二兒媳何氏,他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徐湘湘也隨即跟著進來,她對跟進來的老道道:“你還不快說,若你說了實話,我倒什么也不說了,若你不說實話,我便送你見官去?!?/br> 老道原本也略微懂些微末法術,混口飯吃沒問題,但最近缺錢缺的緊,故而有這樣大的單子,他怎么能不接,他便鋌而走險了,可沒想到被人捉住了尾巴。 他看了何氏一眼,何氏被塞住了嘴,但是不停的搖頭,他又看了看徐湘湘一眼,姑且還是說了實話。 “老道是來幫二奶奶用攝魂之術,把這位奶奶的兒子的血rou全部灌在二奶奶的兒子身上,這不是邪術,況且二奶奶當初也說了,此事若出了事情也與我無關?!?/br> 徐湘湘抱著懷里的孩子,對老相爺道:“您是沈家的老相公,我敬著您,您說二奶奶肆無忌憚的搶我的兒子,還差點把我在后花園掐死,是不是受您指使,她才有這般大的膽子?!?/br> 小相爺怒斥:“放肆?!?/br> “嘖”徐湘湘不屑的看著他們,“我放肆,你自己的兒子媳婦合起伙來把我的兒子要置于死地,你們還是不是人呀,我跟你說,今日這事兒咱們沒完,憑你是相爺又如何,我就不信,你們這些人能夠只手遮天?!?/br> 沈矜也道:“今日這事若是處理不好,大不了我們分宗?!?/br> 他,我就被何氏這個賤人讓人抓住了?!?/br> 第71章 陸氏擔憂 這對年輕人怒目而斥,正義凜然,老相爺心中有些莞爾,他摸了摸胡須:“分宗可不是隨便說的,何氏犯了事情,自然有祖宗家法處置,我們也絕對不會姑息,但你們也要記得你們是沈家人,我吳興沈氏走過多少年了,今日是婉君的喜事,不如我先讓人看著何氏,等過幾日再來處理,如何?” 在他看來,這些年輕人是完全沒有遭受到外界毒打,有點小小的過人之處,便覺得自己了不得,可若沒有一個家族力量在后邊撐著,沈家早就被鯨吞蠶食了。 自不量力,最終害人害己。 這個結果沈矜當然不同意,“這何氏今日被我抓住了現形,治罪是理所應當,可若放虎歸山,日后再來查他,可是難上加難啊?!彼遣檫^案的人,一手證據全部被毀了,日后再要證明可就難上加難了。 這就是完全不信任沈家長房處置了,話音剛落,一位穿著青袍非常儒雅的男子走了出來,他對沈矜道:“矜哥兒,你要相信我們吳興沈氏作為鼎甲豪門,從來都是言出必行,五叔祖跟你擔保,我一定會把這倆人扣住,不會讓他們跑的,該如何就如何?!?/br> 沈矜看了兒子一眼,忽然就笑了:“五叔祖是我的長輩,我不得不聽,但是我把話放在這兒,若是何氏得不到應有之懲罰,我會繼續告官,我雖然位卑,也輩分低,但是我便是熬十年二十年,也一定會斗到底的?!?/br> 他很清楚,即便他如此聲色厲下,可長房僅僅用長輩就能壓他。 徐湘湘則跟何氏道:“連稚子性命都害,簡直豬狗不如,即便長房要包庇你,但是我還是告訴你,你如今這般作死,日后必定反噬?!彼谱约旱氖种?,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這是妄念之咒,若你日后再犯,將十倍返還于你,你最在意之人不得好死?!?/br> “走,我們走?!?/br> 夫妻二人從沈家長房出來,對視一眼,都很清楚,今日若是再鬧下去,整個宗族便會一起撻伐她們了,有理也會變為無理。 這就是現實的無奈,甚至于連沈綽都沒站出來,她們哪里還能指望旁人。 沈矜到家之后,便讓常壽請大夫過來,還好大夫看了一下,說沒事,只是昏迷時日會久點,開點壓驚藥!藥便好了。 大夫正欲走,沈矜忙道:“內子手受傷了,您幫她拿金瘡藥?!?/br> 大夫又拿了紗布等等遞給梅香梅花倆個丫頭,藥粉灑上去的時候,徐湘湘疼的一哆嗦,沈矜忙抱住了她,纏好之后,馬三家的連忙去廚房下面條去。 屋里只剩沈矜和徐湘湘的時候,沈矜好奇的問她:“你怎么會無妄咒?” “哎呦,你這個小傻子,我怎么會什么無妄咒,我就是純粹嚇何氏罷了,我看她很迷信那些鬼神,所以我不給她點壓力怎么成?!?/br> 原來是這樣,沈矜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又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眼神一變:“這是什么?是旁人掐的你?!?/br> 徐湘湘點頭:“是啊,都快被掐死了,透不過氣來了,還好,為了陽哥兒撐著一口氣呢。相公,我要你抱抱我?!?/br> “嗯,過會兒你吃完飯便休息一會兒吧?!彼鲃訑堖^她的腰,心中泛起一陣心疼,但是想起今日看到的姜容,他又道:“原來今天見到的就是姜容啊?!?/br> 提起姜容,徐湘湘便道:“是啊,他就是姜容,其實他這個人怎么說呢,做事也算是利索,人也還不錯,可是,他唯一一個特點就是太有責任感,太相信身邊的人了,如果他不改正這一點,遲早會萬劫不復?!?/br> 這還真的不是她在咒他,而是她還算了解他,所以才這般說。 若非是太負責了,就不會為了齊國公府的人不敢抗旨,太后當初只有武瞾之勢頭,卻無武瞾之才,其實根本不必太聽她的話。 沈矜笑道:“所以我們能在一起,真的是不容易啊?!?/br> 這話徐湘湘同意:“我也這般想?!?/br> 沈家婚宴幾乎絲毫不受影響,兩位相爺處依舊讓旁人趨之若鶩,仿佛方才發生的事情不存在一樣。 沈玨對著沈綽敬酒:“三叔曾幫我們二房許多,矜弟既然不在,侄兒便來跟您倒酒?!?/br> 沈綽笑呵呵的,“玨哥兒,來,三叔難得出來一趟,能喝的很,你可不能跟我就倒一點兒呀?!?/br> 一小酒盅都倒滿了,沈家子弟們對飲喝的非常暢快,沈玨心道,方才實在是太精彩了,前世沈矜因為提前!中了狀元,名動天下,沈家雙相對他是非常的好,甚至于沈家都是以他為執牛耳之人物,后來他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等到那個時候,太后主政,徐太后很是欣賞沈矜,幾乎是對他一切的政治抱負都加以支持,且太后鐵腕,專門治各種不服,沈氏一族損失慘重。 還好,他拍了拍胸脯,還好他早就讓沈家的家主知道沈矜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是一個想顛覆世家的人,他的存在會給沈家帶來不詳。 方才,他想看沈矜一下子就得罪所有的人,這樣沈家會把她當成喪家之犬,可不知道為何老相爺會讓五叔祖出面,若是五叔祖不出面就好了,這樣沈矜便徹底叛出沈家,沒有家族的庇護,以今日沈矜之能力,遲早就是一條任別人隨意捏扁的螻蟻,幾乎不需要沈家出面,旁人就能讓他死。 可惜了,沈矜居然也答應了,看來,他的確不笨。 以卵擊石的下場看在場的諸位大人們便知道了,可惜了,沈矜沒有硬剛下去,還有徐氏,今生的徐氏沒有了太后的光環,沒有了權利,哼,日后走著瞧吧。 想到這里,他又笑著幫長房照顧賓客。 沈綽喝的醉醺醺的,是沈玨把他扶上馬車的,這邊陸氏還不知道那邊發生的事情,看到沈綽這個樣子,捏著鼻子讓地方給他。 婉琴則主動去了后邊馬車坐下,待三房的馬車開始走動的時候,沈綽才緩緩醒來。 “你今兒怎么喝這么多了,平時就讓你不要貪杯?!闭f了這話后,她拍了拍腦袋:“我說我忘記什么了,好像沒看到矜哥兒夫妻?!?/br> 她心想保不準是陽哥兒不舒服,所以兩口子帶著孩子先回去了,這也不是沒可能。 誰知道沈綽捂了捂胸口,拿著她的手過來:“你替我揉揉胸口,我好難受啊?!?/br> “你難受什么?”陸氏不解,以為他是喝酒喝的,絮絮叨叨的罵了他幾句。 沈綽則道:“矜哥兒今天因為咱們孫子的事情和長房提出分宗,我沒有站出來,他這個孩子從小就是平時一動不動,一下卻鬧個大事出來,我這個做爹的沒什么本事,可總盼著他有一天出事了,我能庇護他?!?/br> 分宗?陸氏還不明白是什么!事情,“矜哥兒怎么突然說出這種話來,這個孩子一向穩重,該不會是徐氏攛掇的吧,她那個祖父便是如此,專門針對世家,如今她嫁到咱們家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br> “你別胡說,都不是這個事兒?!鄙蚓b隨即把陽哥兒如何被何氏帶走,還要害陽哥兒換命的事情說了。 沈綽說:“她們夫妻年輕氣盛,想跟相府要個說法,可何氏到底太后娘家人,不好處置呀?!?/br> 原來是這個事兒,陸氏對外邊趕車的人催了催,她現在心急如焚,陽哥兒要是有事,她也不會放過何氏,想想自己方才還和何家的人說過話,都覺得那些人居心叵測的。 此時,她反而覺得兒子和媳婦做的對,如果一味的忍氣吞聲,那豈非人人都能踩他們,可是分宗的事情,她不太同意。 “我們本來就是吳興人,如果分宗了,我們又能去哪兒了?況且老太太還在,她老人家還未發話,矜哥兒哪里能提這個?!?/br> 雖然陸氏長期抱怨長房不好如何,但是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分宗,吳興沈家千年名門,如幼鳥不能單獨出去一樣,陸氏覺得自己內心惶恐不安。 沈綽卻道:“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些年世家坐大了,人人都想通過關系跟世家扯上關系,這天下到底是皇家天下,百姓的天下,還是世家的天下呢?!?/br> 他不明白,他也不愿意再多想。 陸氏忍著滿心憂心,回到家便急著去看陽哥兒,聽沈矜說陽哥兒好好的,她才舒了一口氣,沈矜也對他娘道:“我們找大夫來看了,睡一覺就沒事了,您放心吧?!?/br> “你媳婦呢?” 沈矜解釋道:“她被黑衣人打傷了,也剛剛休息呢?!?/br> 陸氏點頭,同時她又心亂如麻,沈矜看她這樣,便笑道:“娘,您這是怎么了?是有話對我說嗎?” “沒,沒有?!标懯蠐u頭,又有些欲言又止。 沈矜見她這般,便提道:“您有什么話跟兒子說便是?!?/br> 卻聽陸氏說道:“矜哥兒,我知道你非常生氣,我也很氣,但是分宗是一件大事,你不要想當然了。沒有了吳興沈家,我們可怎么辦呢?矜哥兒,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br> 第72章 他倆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陸氏的心情沈矜可以理解,陸家世代行商,有錢是很有錢,但是沒什么地位,陸氏為了嫁進沈家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認別人書香世家的人做爹,得了一個身份,才嫁到沈家來,這么多年出門,向來都是以吳興沈家自傲的,她雖然會經常埋怨各房的事情,但吳興沈家帶給她的好處遠比一個不知道如何的分宗要好的多。 可沈矜卻不同意:“分宗即便如今分不成,日后也肯定會分的,娘,兒子的事情兒子自有主張?!?/br> 陸氏勸道:“矜哥兒,你可別忘了,你媳婦兒的祖父是因為什么而死,你別不知道天高地厚?!?/br> 沈矜哈哈大笑:“這天下大勢,瞬息萬變,誰能保證誰一直就什么樣,怕就縮著,一輩子縮著,不抬頭,那有什么意思??婆e興盛之后,世家必定瓦解,遲早的事情,有什么怕的?!?/br> 他大笑著去了書房,留下一臉懵懂的陸氏。 她回房后,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跟沈綽說道:“你說矜哥兒這是什么意思?他該不會瘋了吧?” 沈綽黯然:“他沒瘋,他是我的好兒子?!?/br> 許是因為年輕,次日徐湘湘起來時,脖子就好了不少,陽哥兒也醒了過來,可憐的陽哥兒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昨日經歷了怎樣的危險,他笑呵呵的吃著面湯,梅香和梅花昨兒也被那惡人傷了,還好這倆年輕,和徐湘湘一樣恢復的很快。 “陽哥兒,頭疼不疼啊……”陸氏心疼的問道。 徐湘湘摸了摸陽哥兒的頭:“應該沒事了,這幾日就讓他在家好好休整,大夫過來看了說沒什么大事,但若是再晚一點,可就沒法預料了?!?/br> 人的心怎么能壞到這種地步,陸氏看著活潑的陽哥兒,不禁感嘆:“這個何氏簡直是喪心病狂?!?/br> 不行,她立馬道:“我今日得去找長房要個說法才行,那個何氏我可不能放過她?!?/br> 這話頗有些虛張聲勢,但是徐湘湘知曉陸氏的顧慮,長房畢竟是長房,不是她們能夠抗衡的,只要長房給一個說法,她也算有了交代。 她勸道:“娘,您人生地不熟的,這么沖過去到底不好,您放心,相公會去!去的,他辦過好幾個案子,有經驗的,不會讓長房糊弄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