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任臻:【要睡覺了,慕老師請問有事嗎?】 慕君昊:【沒事就不能找你?想跟你說說話?!?/br> 他緊接著發來一張照片過來—— 【你跟她長的真像?!?/br> 任臻皺著眉,盯看著圖片上年輕的女孩,還沒想什么,慕君昊就把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很不喜歡這樣莫名其妙的聯系,任臻隱隱有些冒火,想也沒想直接掛斷。 就在她放下手機的那一剎那,身后‘叮咚’一聲,門鈴聲空蕩的客廳尤為突出響亮,任臻心里咯噔跳了下,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她頭皮發麻,汗毛也豎起了。 “叮咚?!庇质且宦?。 任臻穿上拖鞋,她將手機緊緊握在胸前,繞過沙發,慢慢穿過長廊走向玄幻門口。 她沒有出聲,先是按下監視器想看看是誰,結果怎么也沒料到,屏幕里會出現母親孫佩珍的臉。 她拿起話筒,“媽?” 孫佩珍冷酷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開門?!?/br> …… “媽,你怎么過來也不說一聲?!?/br> 任臻從柜子里找出一雙新的拖鞋,跟在她身后拎著,“你怎么找到這地的???”她不由吃驚地問。 孫佩珍手臂上掛著一只包,她站在客廳。沒有接她話,也沒有要換鞋的意思,只問:“時柏年呢?” “他出……” 任臻還沒說完,就見孫佩珍徑直往樓上走。 她似乎很了解家里的格局,隨意推開一扇門,又轉身推開第二扇,問:“什么時候領的證?” 任臻微微瞠目,意外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只愣了兩秒,便不再隱瞞,“就夏天,帶他回去的那段時間?!?/br> 孫佩珍看向她,“所以你們就合起伙來假婚騙我跟你爸?” 任臻神色大變,驚訝地看著她,嘴角扯了扯,她笑著說:“怎么可能!媽你說什么呢?” “要不是有人告訴我,我真是到死也不敢相信,您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睂O佩珍看著兩間格局不同的臥室,臉色難看至極。 “是誰告訴你的?”她追問。 “你別管是誰告訴我的,時柏年呢?他經常這樣丟你一個人???還是在外面有家?”孫佩珍把二樓所有房間都推開,沒有找到他的影子。 “媽你多想了,他今天加班,所以不回來?!比握楦谒砗竺銖娦χf。 “已經十點了,驗尸能驗一晚上?他電話多少告訴我,我來打給他?!?/br> “他手機沒電關機了?!?/br> “是嗎?”孫佩珍揚聲質問,她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篤定的語氣讓任臻心里越來越沒底。 “臻臻,這件事你不可能就這么跟我糊弄過去,現在你就跟我回家,他要有心,讓他明天下班來家里,我親自跟他談?!?/br> “現在,你上去收拾行李,跟我走?!?/br> 任臻定在原地,沒動,“媽,我不走,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領證的事是因為怕你懷疑我隨便找人敷衍你,現在時柏年他對我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樣!” 孫佩珍對她實在是忍無可忍,從包里掏出個文件,朝著她甩了過去,“對你很好?那這是什么?” 任臻撿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心臟猛地一沉,“媽你這是哪兒來的?誰給你的?” 合同是一周前送到任家的,孫佩珍今天才發現。 “要不是你爸支支吾吾不啃聲,我估計要被你們合起伙來滿到死都不知道,時家都把條件搬到紙面上來談了,臻臻,你確定還要死皮賴臉賴在這里不走嗎?” 任臻盯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字,動了動嘴角,“不是時柏年的主意,他還什么都不知道,這件事我來跟他談?!?/br> “你要跟他談什么?” 任臻看著母親,目光茫然混沌。 —— 那晚時柏年一夜未歸,孫佩珍失望離開后任臻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號碼。 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很晚了,她本不想接,又怕是時柏年借用別人的手機打給她,最后還是接了。 “任小姐,您好?!笔且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是時爺爺的特別助理,姓李,之前我們見過?!?/br> 聽到時爺爺三個字,任臻莫名心里一慌,涌起一股說不明的害怕,連握著手機的手都有些軟了。 “李特助,你給我打電話做什么?” “我替時董來問任小姐,離婚的事您跟時先生說了沒有?”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任臻感覺自己開始應接不暇,離婚離婚,滿腦子都是離婚的事。 她根本不想離! 這一刻,她多想時柏年在她身邊,擋掉這些令人厭煩的要求。 “我前些日子出差了,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比握榈拖骂^,疲憊地用力揉著自己的眉心。 李特助:“很好,其實時董今晚已經猜到了你還沒有把離婚的事向時先生提起,所以爺爺請你有時間獨自來一趟家里,他有事要交代與你?!?/br> “我……”任臻睜開眼,被他的口氣嚇到手腳冰涼,“爺爺想做什么?” 李特助:“這個我并不是很清楚,時董說叫我通知你這幾日上山,家里隨時恭候?!?/br> 盯著已經息屏的手機,任臻心慌得厲害。 她回神,立即撥電話給時柏年,他的手機還是關機,一直不通。 任臻渾身緊繃,她死死咬住下唇,臉色蒼白如紙。 不用去,她已經猜到時爺爺想要做什么。 這件事距離上次爺爺來家里發現他們分居提出讓兩人離婚,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如今東窗事發,加上今晚時柏年挨的一頓打,任臻雖然不知道爺爺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動怒,但她清楚的感覺到爺爺的情緒真的很不好,有種不罷休的架勢。 爺爺不會放過她。 這是任臻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 任臻吃了感冒藥睡下,說明書上說這藥有嗜睡的副作用,她多想快速入睡,可今晚就跟吃了興奮劑一樣,越是想睡覺,她覺得神經越緊繃精神,怎么也沒有睡意。 翻身起來,任臻到處找自己的安眠藥,那藥是托歐陽颯颯的親戚在國外帶來的,很管用,只要一粒,她就能一覺睡到天亮。 她往手心里倒了一粒藥片,隨手抓起床頭柜上的保溫杯,也不管這水是多少天以前的,冰涼液體混著藥片滾入喉嚨,放下杯子,才遲遲躺回床上。 任臻睜著眼,今天的安眠藥不像以前半小時之內必定見效,直到后半夜,才勉強睡著。 卻是一夜噩夢,夢中魑魅魍魎聚集,非要攪的她一身冷汗,才敢善罷甘休。 …… 翌日。 任臻掙扎著睜開沉重的眼皮,在九點前醒來,三個小時的睡眠,讓她心力交瘁,一席黑衣上身,她給段竹打去電話。 段竹的聯系方式是在警局時留給她的,說是有線索就打這個電話。 段竹接到她的電話實屬意外,聽到問時柏年,自己也詫異了,逮住路過的同事一問,才知道時柏年昨晚住在了員工宿舍。 任臻垂下眼睫,只說,“他手機一直不通,很忙嗎?” 段竹:“應該是去樓上開早會了,我一會讓他回電話給你?!?/br> “不用了?!比握閿r下他,沉默了片刻,才說:“你幫我轉告他,下班后早點回家,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給他說,千萬別忘了?!?/br> “行,知道了?!?/br> —— 任臻到殯儀館的時候大概不到十點,靈堂站了很多人,其中傳承者節目組的大部分人都來到了追悼會,司儀站在前方宣布追悼會即將開始。 三分鐘默哀結束,靈堂兩點鐘正前方傳來一聲嗚嗚嗚的哀嚎聲,是梁藝璇的母親。 那一聲聲悲痛的慟哭聲不禁讓所有人潸然淚下,哀樂響起,是《天空之城》。 任臻跟著隊伍上完香,繞靈一圈時,聽到大堂外面有激烈打斗的聲音傳來。 “邱魁!我姐一走你就迫不及待算計她的那點錢,你就他媽是個畜生,你還我姐命!” “梁棟,你姐今天下葬,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跟你計較,不要誹謗我,我也很難過!” “艸你媽,畜生!偽君子!” 任臻放下白菊,心里默默為孟晚瀟松一口氣,出來時給她打去電話,話里慶幸她早早脫離了渣男,遠離是非。 孟晚瀟那邊一靜,只問:“殺害梁藝璇的兇手找到了嗎?” “我不清楚,時柏年昨晚單位估計有工作,沒回來,況且因為我的原因,他要避嫌,應該參與不上案情?!?/br> 孟晚瀟在電話里深深吸了一口氣,“但愿不是他?!?/br> “誰?邱魁嗎?” 孟晚瀟沒吱聲。 —— 從殯儀館出來,任臻沒有直接回家,她先是去搬家公司訂了一些打包箱,去商場吃了飯,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快遞員給她打電話送紙箱,她才到家。 進門放下包環視一圈家里,她換了鞋打算先從工作臺開始收拾。 影雕工作臺是可折疊的鋁合金支架,折三下就可以收起來,她把丙烯顏料和調色板連同工作臺一起收起來放進一個打包箱里,轉身跑上頂樓。 任臻推開天臺的防盜門,走到一處角落,雙手叉腰定看著還有一大半沒用的影雕石板發起了呆。 落日余暉,紅霞打在她的臉上,那個氣氛很柔和,令她莫名開始時間回溯,忽然發現這些天,自己的事業,愛情,家庭,似乎一直停滯在一個階段止步不前。 尤其是自己的事業,影雕。 如果是以前,她不會允許自己這樣散漫,這種變化應該是從非遺傳承人落選開始的,她的生活軌道偏移了。 任臻蹲下來,在石板箱最底下小心翼翼抽出了一塊用防撞膜包裝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