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張姨從廚房探頭出來,提醒他們:“可以開飯了?!?/br> “那我去叫爺爺下來?!睍r柏年剛說完,聽到身后有動靜。 眾人抬眼看去,見一位魁梧高大的老年人從樓梯上下來,看到時柏年,老人鼻腔中哼出個音調,“不是說不回來,怎么又滾回來了?” 面對爺爺的譏諷,時柏年啞然失笑:“爺爺不是總惱我獨身,這不是帶孫媳婦來給你請安了?!?/br> 任臻機靈,上前乖乖喊人:“爺爺您好,我叫任臻?!?/br> 時老眼神毒,看著眼前標志的美人,濃眉微蹙,不悅地看向時柏年:“你找人糊弄我?” 任臻心里一驚,嚇得悄悄捏了捏時柏年的手心,她剛就說了一句話,怎么露餡了?! 誰料這個小動作還是沒逃過宋洛靈的眼睛,不等她反應過來什么,見遠處的時柏年已經微笑著解釋: “我哪兒敢糊弄你,這是我追了兩年的女孩,本來想低調談幾年戀愛,爺爺你這不是催得緊,帶她來認認你跟奶奶,定個日子就領證?!?/br> 這話讓任臻不由抬起眼皮看向他。 他倒是聰明,謊話張嘴就來。 而領證二字,讓宋洛靈腳下踉蹌后退了幾步,她母親房慧美悄悄按住她的手臂將人穩住,微微側臉,這才發現女兒臉色鐵青,十分難看。 月光如銀,時家此時燈光如晝。 晚餐的時候,大家紛紛走向餐廳,房慧美在時奶奶身旁入座,宋洛靈拉開凳子搶先一步坐在任臻左側,抬頭看向時柏年發出可以甜膩的聲音:“柏年哥坐對面吧?!?/br> 餐廳的桌子是半圓桌,越往右側位置越偏。 時柏年沒接她話,直接在對面搬了把椅子放在任臻右側桌角,“沒事,我坐這兒?!?/br> 任臻見他要坐在自己身邊,從桌上拿起一雙筷子遞給他,發現他夾菜不方便,于是拿起公筷伸向面前那盤臘rou,正要放在時柏年盤中,宋洛靈尖叫提醒: “你怎么回事,臘rou里有亞硝酸鹽,對脾臟很不好,柏年哥吃不了!” 她的聲音出現的很突兀,任臻嚇得一抖,不料銀筷從她手上滑落順著桌面掉了下去,兩根筷子相繼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掉筷子會倒霉,任小姐怎么連筷子都拿不好?!彼温屐`嗤了一聲,語氣嘲諷。 宋洛靈的mama明顯比較理智聰明,她低聲呼喚宋洛靈的名字,“你這小孩胡說什么?!?/br> 張姨端著道羊rou丸子湯進來,見到此幕,慈祥地笑:“老爺夫人,任小姐兩次筷落,是雙喜啊?!?/br> 聽到吉利的話,時爺爺突然發出渾厚的笑聲,“哈哈哈,說的有道理,無妨,小張你再給臻臻填雙筷子?!?/br> 任臻禮貌地說謝謝,“爺爺你叫我小名星星就好?!?/br> 宋洛靈受不了自己接二連三都被無視,她放下筷子與張姨爭辯:“什么雙喜不雙喜,張姨你好迷信?!?/br> 時奶奶柳眉皺起,驚訝地抬頭看著宋洛靈,似乎比較意外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張姨說的兩次筷落,是諧音(快樂),快樂通喜,所以是雙喜?!彼砼缘娜握橐粫r沒忍住,向她解釋道。 宋洛靈大小姐脾氣被人順毛嬌養慣了,有人戳她臉面,頓時有些炸惱,幸好,在她喪失理智前,氣質高貴的房女士及時插話:“洛靈,姨姥釀了你最愛喝的楊梅酒,你去酒窖拿上來讓任小姐品嘗一下吧?!?/br> 見宋洛靈不動,房慧美悄悄在桌下拍了拍她的大腿,“快去啊?!?/br> 宋洛靈抿了抿紅唇,后來還是推開身后的椅子起身,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狠狠剜了任臻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對比宋洛靈不知禮數的口無遮攔,任臻的態度讓宋奶奶終于愿意多看了她一眼,嗯,還算端莊。 任臻怕自己多做錯多,小口吃著碗里的米,一副很乖的樣子。 丁正是直男,完全沒有意識到剛剛硝煙的戰火,他夾起面前盤中的一塊大排骨,不由豎起大拇指稱贊:“這排骨rou入口即化,嫩的很?!?/br> 身側的男人微微傾身,修長的手臂穿過她眼前,見他夾起丁正說的那道菜,任臻手中一沉,一塊大排骨被他丟進她碗里。 時柏年微微側臉,低低沉沉的聲音在她耳畔解釋說這是張姨最拿手的一道菜。 時爺爺身體不好,吃完就上樓了,時奶奶見房慧美臉色不太好,便叫了她一同上樓去書房談話。 大人們一走,任臻感覺體內無形的發條一松,肩膀也松懈下來。 應付家長好疲憊。 時柏年倒沒什么變化,拿了公筷一個勁往她碗里撂排骨,“你多吃點?!碧萘?。 眼看著碗里眼被他堆成一座小山,任臻趕緊拿手擋住,“夠了夠了,我又不是豬!” 丁正那個不懂情趣的單身狗,直接拿了筷子夾走時柏年筷中的排骨,“她不吃我吃!”不能浪費了。 宋洛靈拿酒進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幕,時柏年溫柔體貼地給任臻夾菜,可這賤人還不領情,欲情故縱地推脫說不要。 氣死她了! 拿杯子倒滿兩盞楊梅酒,宋洛靈直接無視任臻,把酒推向時柏年,“柏年哥,你嘗嘗這酒?!?/br> 丁正也想喝酒,但發現自己吃了一手油,抽了幾張紙擦了下手,起身跑去洗手間洗手。 時柏年看到宋洛靈只給自己倒了酒,男人薄唇微抿,沉著眸色并沒有碰那杯酒,他沒有過多的言語,獨自起身去廚房找酒杯。 時柏年今晚刻意對自己的疏遠和見外讓宋洛靈氣急攻心,其實就差一步,如果任臻沒來,說不定姨姥會松口讓自己跟時柏年結婚,那樣還有她任臻什么事? 真搞不明白柏年哥為什么不找自己,非要找個托出來演戲給姨姥爺看,他還說他們要領證! 簡直荒唐! 宋洛靈渾身怨氣,趁著時柏年不在,她側身靠近任臻的耳畔,刻意壓低了聲音,用了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提醒。 “你現在就是個應付家長的合作伙伴?!?/br> “任小姐該不會以為柏年哥真的喜歡你吧,不會吧不會吧?” 任臻不是傻子,她能明顯感覺到宋洛靈對時柏年的情愫和愛慕,包括她對自己的抵觸和不滿,任臻心里震撼,這女人按輩分要管時柏年叫一聲表哥,她無法理解這人為什么會對自己的哥哥有這樣畸形的感情。 按邏輯來說,有可能是兩個原因。 要么她不是親生的,要么就是變態。 而對宋洛靈,任臻比較傾向于第二種。 畢竟為了時柏年,這人昨晚在車上會做出往她身上倒奶茶的刻薄事,是變態也不難解釋。 看著宋洛靈挑釁加諷刺的眼神,任臻突然笑了,她的笑在暖色照明燈下顯得有些詭異和妖媚,宋洛靈被她突然的變化弄的一愣。 “你笑什么?” 不等有人回答她,宋洛靈看到任臻拿起桌上原本屬于時柏年的那杯楊梅酒,女人黑漆漆的眸子閃過什么陰謀詭計,果不其然,那杯液體被準確無誤得倒在了任臻鵝黃色的連衣裙上。 紅色的液體順著裙子飛流直下,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紅色妖冶。 那只杯子被塞進宋洛靈手中,時柏年這時拎著杯子從廚房出來,趁著宋洛靈癡呆的空隙,任臻勾著笑意的嘴角突然一平,下一秒,女孩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她站起來,尖叫一聲捂住了胸口。 時柏年看到任臻被潑酒,大步走過去拉開她以免被宋洛靈的二次傷害。 看到那條裙子被梅子酒玷污,時柏年臉色陰沉,他扭頭,把張姨從廚房叫出來,“你帶任臻到樓上換件衣服?!?/br> 聰明的任臻卻搶先一步開口解釋:“沒關系,你不要生氣,衣服換一件就好了,不值錢的?!?/br> 宋洛靈被這番話氣地甩開了手里的酒杯,可憐的玻璃杯被狠狠擲在地上摔碎。 她的食指激動地指向任臻,已然已經反應過來了,她厲聲:“你陷害我!” 宋洛靈怎么也不會想到任臻會用這么卑鄙的手段對付自己,她氣到要吐血,極力地向時柏年解釋:“我沒有潑她,是她在污蔑我!” 任臻手指擦了下濺在眼角的酒漬,這一幕被時柏年當作掉眼淚,他沉聲:“張姨還不快去?” 任臻被張姨帶上樓,餐廳剩下宋洛靈和他,宋洛靈攥著拳,氣憤地看著他。 “柏年哥你不信我是不是?我真的沒有潑她酒!只因為我剛說了她的壞話,她看不慣我所以故意報復我!” “那你的意思,昨晚那杯奶茶也是她看不慣你故意潑到她自己身上的?” 宋洛靈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啞口無言! 餐廳門口,折身回來的丁正不合時宜地輕咳了一聲。 “那個,打斷一下,剛才我似乎目睹了全過程……” 作者有話要說: 任臻:我是惡人/微笑 作者:真刺激,婊氣沖天人設點題了。 時柏年:那我的護妻狂魔人設呢? 對不起昨晚請假說凌晨三點更,結果沒想到這章碼了一晚上,弄完就到六點了。 我先去睡覺了,睡醒了繼續更。 第11章 安痛定 任臻握住樓梯間的扶手,臉微微側了側,纖長卷翹的睫毛下斂,樓下餐廳的狀況被她收進眼底。 那聲‘我目睹了全過程’毫無疑問將任臻嚇傻了。 剛才倒酒是她一時沖動,也的的確確是故意為之,但她只想著自己快落,耍心眼掉眼淚后,壓根也沒想到如何收尾。 如今聽到丁正親眼看到怎么回事,任臻感覺眼前一黑,轉身看到張姨打開了一間臥室,她跟著一頭扎了進去。 完蛋,她好像要完蛋了,這是要完蛋的節奏??! 任臻沒料到自己翻車會這么快,果然了,做壞事是沒有好下場的…… 樓下。 丁正好歹跟宋洛靈也算有幾年的交情,她聽見有人作證,沖過去將他拉進餐廳,“正哥,你快點幫我解釋,我剛剛根本沒有靠近她!” “夠了!” 時柏年抬起倨傲冷酷的下頜線,他的聲音冰冷如霜,深邃的眸子在冷白色的燈光下顯得銳利漠然。 時柏年順手把酒杯放在餐廳上,特意避開了腳下那攤液體,“洛靈,你以前任性沒有關系,但以后?!?/br> 時柏年不徐不緩地向她警告、陳述著:“不要招惹她?!?/br> “哥!”以前時柏年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這樣重的話,宋洛靈震驚的叫著他,“柏年哥我們是一起上過同一所學校的,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了解嗎?!” 宋洛靈恨自己昨晚一時沖動被他抓住把柄,高傲如她,卻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被誣陷,“你寧可信一個外人也不愿相信我對嗎?” 宋洛靈轉身,哀求地看著丁正,“正哥,你快點幫我解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