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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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覺胸口悶的難受,胳膊和腿也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不停扎著,綿長而細致的疼痛。 舒瑤洗了手,甚至來不及烘干,扯下紙巾擦拭著手指,揉成一團,用力仍舊垃圾簍中。 好在走廊上已經沒有那女人的身影。 舒瑤飛快地跑回自己的休息室,把門鎖上。 但那種不安仍舊沒有消失,仿佛有人正在窺伺她一般。 她想要把自己縮在一個角落里,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 環顧四周,最終,舒瑤的視線落在角落中的柜子上。 她抖著手,打開柜子門,坐進去。 把柜子門關上,黑暗把她完全包圍,而舒瑤這才想起來,手機落在外面的桌子上。 但她不敢開門。 整個人都蜷縮在黑暗的柜子中,舒瑤的聽覺格外靈敏。 大約十分鐘后,她聽到刷卡開門的聲音,輕輕的一下,滴。 緊接著鞋子踩在厚厚的毛毯上,聲音細微,幾不可查。 誰進來了? 工作人員? 還是什么? 牙齒死死地咬著手腕,在舒瑤怕到幾乎要流下眼淚的時候,她聽到了梁衍和其他人說話時的聲音,不疾不徐,溫和平緩。 聽動靜,應該就在這附近。 舒瑤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在柜子里蜷縮的時間實在太久,腿有些發麻,舒瑤推開柜門,欣喜不已地叫他:“哥哥!” 柜門打開,舒瑤并沒有看到梁衍的身影,只看到那雙沾了血跡的鞋子。 舒瑤看清楚了。 柜子外面站著那個令她不安的陌生女人,穿著保潔服,面色不善。 女人捏著手機,上面播放著一段錄音。 那是梁衍的聲音。 舒瑤沒有見過這個陌生女人,她長相也不丑,但在看清楚她臉龐的同時,舒瑤控制不住地打著冷顫。 陌生女人看著她笑:“瑤瑤,終于找到你了?!?/br> 舒瑤往外跑,卻被她拽著頭發,硬生生地按在柜子中。 那女人丟下手機,端著一杯酒,徑直潑到她身上。 舒瑤疼的哼了一聲,掙扎著想要推開她,然而柜中空間狹窄,這陌生女人又比她高一個頭,身體強壯,人高馬大。 只憑一只手,女人就能輕松按住她,強制性地掰開舒瑤的嘴,從旁邊桌上拿起酒瓶,粗暴地喂了酒水進去。 鼻子被她狠狠捏住,只剩嘴巴可以呼吸,嗆了好幾口,饒是舒瑤不情愿,仍舊被迫灌下好幾口酒水,嗓子被高濃度的酒精刺激,像是被火炙熱撩燒,疼到發麻。 舒瑤用力,指甲抓破她的胳膊。 女人吃痛,咬牙把酒全部灌到她口中,手指硬生生捏著舒瑤的下頜骨,還在笑:“乖寶寶,mama喂你喝奶啊?!?/br>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舒瑤看見那陌生面孔的女人彎腰,把她扛起來,撫摸她的臉頰,笑的溫柔:“瑤瑤,別怕,mama接你回家?!?/br> 第47章 中度社恐(六) 從錦城辭職之后,在父親的人脈幫助之下,許純薇順利地入職了一家影視公司。 也就是如今正在和《洪荒》洽談影視項目合作的方西影業。 許世楚的腿和臉至今還沒有好利索。 他近期羞于見人,最近幾天,也始終默默地悶在家中,儼然一副自閉的模樣。 ——若非許純薇堅持要他來,許世楚才不會在這種場合露面。 因為上次的那一樁丑事,他的歌手生涯遭受劇烈打擊,不少品牌活動以及代言都被取消掉。 許純薇無暇關注弟弟如今的心理狀態,只關注他如今的職業和能力。不管說什么,也得拉自己弟弟一把。 上次和舒瑤的談話令許純薇備受打擊,甚至還短暫地懷疑了下人生。 母親也找她認真地談了談話,最終十分委婉地告訴許純薇“小時候開的玩笑都算不得數,梁衍如今已經有了心上人,你也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br> 許純薇明白母親的意思。 以前母親和趙語竹關系交好,娃娃親什么的也只是戲言。兩家人什么都沒確定呢,更何況梁衍那樣的性格,原本就不可能會服從長輩命令。 但許純薇還是不甘心。 梁衍生日那天,她從梁家開車回家,眼淚流了一路。一不留神,車子還撞上旁邊的綠化帶。交警過來處理事故的時候,還關切地問她,是不是失戀了。 這比失戀還痛苦。 因為從未開始。 許純薇今日心情依舊糟糕,她所在的方西影業,背靠某地產商的投資,資金雄厚,外加去年剛剛拍了某部爆款網劇,口碑極佳,熱度也頗高。拿下《洪荒》游戲的電影改編權本來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偏偏不知道從哪里橫沖進來一匹黑馬。 而這匹黑馬的領頭人,又正好是舒瑤的堂姐舒明珺。 許純薇不相信這其中會有內幕,畢竟梁衍為人最是公允,絕不會做出這等因私情而干擾公事的事情。 況且這種小事,完全不需要梁衍插手,游戲工作室有專人進行項目評定,這本就是單獨運作的。 倘若是輸給其他人,許純薇的挫敗感或許也沒有這么強烈。 偏偏是舒明珺。 不等結果宣布,許純薇便坐不下去了,她冷著臉站起來,匆匆離開座位。 許世楚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她后面,喋喋不休地發問“jiejie,你要是真想拿下這筆生意,為什么不直接和父親談?讓父親給工作室這邊施壓——” 許純薇側臉,如同看神經病一樣看著許世楚“你瘋了?” 許世楚“???” “你覺著梁衍是那種會受脅迫的人么?”許純薇問,“向他施壓?你這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還是想咱們家戶口本少一頁?” 許世楚訕訕“我這也不是提個建議么?你急什么???” 談話間,有個又高又壯的保潔人員推著推車,從兩人身邊經過。 許世楚鼻子靈,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 好像是從保潔車里傳來的。 許純薇愛潔,看到垃圾車過來,同樣下意識地皺眉,往后退開兩步。 她也聞到了。 那人推著車子,從員工電梯處下去了。 正好舒明珺春風滿面地走過來,她和許純薇笑著打了招呼,寒暄幾句,三人一同坐上了電梯。 上次挨了一頓打,許世楚至今仍心有余悸。 他自己心虛,也不敢吭聲,只覺著舒瑤是個狠角色。 舒明珺剛走到房門之前,就瞧見地板上遺留的一片酒漬。 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推開門,只看見空蕩蕩的房間,舒瑤不知所蹤,地上有碎裂的酒瓶和杯子。 “??!” 已經走遠的許純薇和許世楚都聽到了舒明珺這么一聲。 許世楚轉身想去查看情況,卻被許純薇拉住。 許純薇說“摻和他們家的事情做什么?上次你那頓打還沒挨夠?” 許世楚不情愿地應了一聲,忍不住轉身回看,只瞧見舒明珺面色蒼白地從房間中退出來,哆嗦著手,手機從她手中滑落,她彎腰,撿了起來。 梁衍過來的時候,舒明珺已然六神無主。 好巧不巧,游戲休息室旁側的監控壞掉了,什么都看不到。 不少人圍在屏幕前,分開查附近的監控。 都沒有舒瑤的身影。 梁衍拿出手機查看舒瑤的定位。 定位在他家中。 舒明珺唇色蒼白,解釋“我看舒瑤的那些裙子實在是太素凈了,忍不住,就給她重新換了條新的,我壓根就沒想到還會出這種事情——” 梁衍不看她,打了個電話。 手指壓著桌面上的白紙,指節都變了顏色。 果不其然,對方小心翼翼地告訴他,說蘇綰滟逃出來了。 按照國家的刑法規定,精神病人在犯病狀態下犯了罪行,一般會由家屬或者監護人嚴加看管。倘若罪行惡劣,政府會將病人強制性送進病院接受治療和關押。 當初蘇綰滟殺害三人,其中一名還是孕婦,饒是她父親多處奔走,哪怕有精神病院出具的證明,仍舊不可避免地被強制性關在病院中。 上次查蘇綰滟二次犯案的證據剛剛遞交上沒多久,目前尚在走法律流程,暫時未有定論。 蘇綰滟如今仍舊住在她以前的病院中,她這次做事機敏,不僅打傷了照顧她的護士,還偷偷地更換了兩人的衣服鞋子,把暈倒的護士放在病床上,自己則是假裝成護士的模樣,大搖大擺地離開。 如她這樣的病人應該嚴肅關押,但十幾年過去了,蘇綰滟在精神病院中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攻擊性;多次測評結果,她也沒有表現出暴力傾向亦或者其他危險性。再加上這么多年來,蘇父和精神病院院長那邊疏通關系,因此并沒有對蘇綰滟進行嚴格的行動限制。 按照常理,應該由一名有經驗的老護士帶著新護士過去。 但那天,老護士身體不適,躲懶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