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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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在乎倫理道德,你也不用再理那個種馬了,”舒明珺冷笑一聲,“鄧玠這個人渣,果真連最后一點價值也沒有?!?/br> 舒瑤:“……???” 前些天,jiejie不還勸她和鄧玠嘗試一下么? 舒瑤尚未反應過來,舒明珺伸手,捧著舒瑤的臉。 “瑤瑤,”舒明珺說,“記住jiejie的話,離梁衍遠一點,他不是好人?!?/br> 她摟著舒瑤的手愈發用力,手背上隱隱約約浮現出青筋。 舒瑤艱難點頭:“我知道了?!?/br> 趁著舒明珺松開她的空檔中,舒瑤忍不住隔著玻璃偷偷往外看。 窗外大雨依舊。 早已沒了梁衍的身影。 蔡栝在忙陸歲歲今晚上的直播錄制。 前天,《洪荒》工作室那邊突然遣人過來通知,言明投資者很注重這次的同人曲大賽,要求《洪荒》在今晚舉行一次頒獎儀式。 《洪荒》如今在各大手游平臺商店的下載量都穩居第一,甩出第二名一大截,說是今年最火爆的游戲也不為過, 這是一次很好的宣傳機會。 蔡栝絕對不會放過。 蔡栝領著陸歲歲,一路抵達《洪荒》工作室通知的地點。 甫一踏入,蔡栝由衷感慨,融光工作室真是大手筆。 哪怕此次是臨時起意,仍舊花了大價錢請團隊過來打造布景,整個工體已經被裝扮成游戲中櫻桃谷場景的模樣,不僅僅是舞臺,就連觀眾席下方,也是云霧繚繞,宛若置身幻境之中。 蔡栝抓著陸歲歲的手,詢問:“這次的古箏曲練習的怎么樣?” 陸歲歲點頭,低聲回答:“很流暢?!?/br> 蔡栝長長舒一口氣,拉著陸歲歲,徑直往融光工作室專門提供的化妝間走去,不忘嚴肅叮囑陸歲歲:“今晚是你作為‘瑤柱菌’第一次露面,一定要一鳴驚——” 說話間,她推開化妝間的門。 蔡栝擰眉。 已經換上青色衣裙的舒瑤,微微側身,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 三千青絲,鴉色如黛。 美色驚人。 蔡栝怔住。 愣神中,有工作人員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這兩位,走來,禮貌性地詢問。 蔡栝問:“這個化妝間不是提供給瑤柱菌的么?” 工作人員微笑開口:“是的,請問您是哪位?” 蔡栝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到頭暈,皺眉:“我是瑤柱菌的經紀人?!?/br> 將陸歲歲推到前方,蔡栝說:“她就是瑤柱菌?!?/br> 陸歲歲不如蔡栝臉皮厚,無法在正主面前也保持理直氣壯,不安地捏著衣角。 工作人員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四兩撥千斤:“抱歉,經過我們核實確認,瑤柱菌的賬號歸屬姓舒,并非眼前這位小姐?!?/br> 蔡栝額頭青筋跳了兩下。 她本計劃著等解約后立刻更換瑤柱菌此賬號的數據,誰知《洪荒》方突然搞這么一出,直接打亂蔡栝的全盤計劃。 蔡栝咬牙,還欲多說。 但工作人員已經通過耳機聯系了保安,“溫和”地把蔡栝和陸歲歲請出去。 蔡栝一張臉氣成豬肝色,聽見保安冷冰冰地說:“抱歉,女士,無關人員不能進入我們的后臺?!?/br> 陸歲歲更是慌了手腳,六神無主—— 鄧玠今日雖然來不了,但他早晨笑著說會看她的直播。如今她連臺都上不了,又怎么繼續欺騙鄧玠? 收到《洪荒》方邀約后,舒瑤和對方溝通了許久,才終于決定出席。 鑒于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敢彈奏這種心理障礙,游戲方允許她戴著面具來演奏。 為了減少她的恐懼心理,對方也只安排了一個面善且溫柔的工作人員來與她接觸。 如果不是為了阻止蔡栝貍貓換太子,舒瑤也不敢登臺。 但比起來蔡栝隨便找人來用瑤柱菌這個賬號,舒瑤寧可自己出面。 換好衣服之后,舒瑤仍舊十分緊張。 緊張到連上廁所也變的頻繁。 從洗手間出來時,舒瑤險些與一個女人相撞。 對方伸手扶一下她的胳膊,嗓音啞啞的,像是抽多了煙,把嗓子熏傷:“你沒事吧?” 舒瑤說:“沒事?!?/br> 她低頭,冷不丁看到對方涂成鮮紅的指甲,指甲很長,手背上紋著一朵大紅色的牡丹,花瓣末端滴著紅色的水,瞧上去,像是手上沾滿鮮血。 大腦有一瞬的空白,舒瑤定住,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副可怖的畫面—— 沾滿鮮血的手掌,蒼白的手腕。 仿佛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胃部一陣翻涌,舒瑤必須捂住嘴,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干嘔。 胳膊上的汗毛齊刷刷地豎起來,她走到洗手間,鞠起冷水洗了一把臉,臉色蒼白。 腳步虛浮地走到提供好的化妝室中,舒瑤將自己反鎖進去,哆哆嗦嗦的,背死死地抵著房門,伸手抱住膝蓋。 宛若有人扎破釋放負面情緒的袋子,此時的舒瑤連呼吸都感覺到格外的困難,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甚至開始焦慮,一想到臺下那么多的人都要注視她,忍不住的牙齒上下打顫,腿也不受控制地抖。 舒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又“犯病”了。 ——就在馬上上臺的瞬間。 片刻后,舒瑤聽到有人嘗試著轉動門把手,陌生的聲音溫和:“舒小姐,請問你還在嗎?” 舒瑤發不出絲毫的聲音,驟然涌上的焦慮感令她連呼吸都變的困難。四下環顧,她終于找到一張紙條,匆匆寫就。 [抱歉,我現在不想見人,今晚可能無法上場了] 抖著手將這張紙條遞出去,舒瑤盯著門縫中的陰影,斜斜拉長,動了動。 片刻后,腳步聲響起,漸漸遠走。 舒瑤坐在門側。 她明白,自己現在應該給心理醫生打電話,或者給舒明珺。 如這樣強烈的抑郁狀態前所未有,以往“癥狀”發作,她最大的反應就是不愿與陌生人溝通,不愿與陌生人講話,只想一個人悶在房間中,哪里都不要去。 可這次不一樣,哪怕是一個人悶在房間之中,舒瑤還是感覺到很難受,焦慮不安。 ——不僅僅是陌生人,哪怕是親近的人,舒瑤也不想去接觸。 只想把自己封閉起來。 一想到要見人,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令舒瑤喘不過氣來。 她的“病”似乎更嚴重了。 以前從來沒有這樣。 她捂著胸口,強烈的窒息感令她難受。 不過五分鐘,舒瑤聽到一陣稍急促的腳步聲,停在門口。 叩叩叩。 那人叩響房門。 舒瑤抱住膝蓋,顫聲問:“誰?” 隔著一層門板,舒瑤聽到梁衍的聲音,略低沉,卻瞬間安撫下來她不安的情緒。 “梁衍?!?/br> 房間內陷入寂靜。 舒瑤錯愕地發覺,自己竟然完全不會對梁衍產生排斥心理。 明明剛剛她連好友和jiejie的消息都不想看。 但在梁衍出聲的瞬間,舒瑤差點直接將房門打開。 焦慮恐懼的情緒稍稍消退,而此時的舒瑤又陷入另一層糾結之中。 莫非,她其實是一個重度顏狗? 為什么唯獨對梁衍不會排斥? 一分鐘后,靜靜站在外面的梁衍,看著房門輕輕打開一條縫隙—— 房間內里是一片寂靜的黑暗。 只有半盞燈光傾瀉而下,溫柔地落在舒瑤青色的裙擺上,如同深淵之中開出一朵漂亮而溫婉的花朵。 舒瑤坐在地上,裙擺壓出褶皺,搭在門把手上的細嫩手指不停發抖。 烏壓壓的發上,流蘇搖搖欲墜,小鈴鐺互相觸碰,發出清脆而美妙的聲響。 哪怕已經上了妝,仍舊呈現出一副脆弱易碎的美感。 像是鋼化玻璃,已經布滿裂紋,但卻不會碎落成渣。 梁衍俯身,朝她伸出手,并未觸碰到她,保持著溫和且有分寸的距離:“瑤瑤,別怕,是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