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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細想,牢門的鐵索發出一陣響動,只見獄卒開了牢門,麻利地抬進來一桶稀飯和一桶饅頭,他敲了敲木桶,周圍囚犯聞聲圍來,這是到了放飯的時間。 吳斌先一步走上去,越過那桶稀飯,直接沖到一旁的饅頭桶邊。他隨手拿了幾個饅頭,叼在口中狠狠咬了一口,擰著眉抱怨道:“那稀飯怎么看怎么像刷鍋的泔水,也就這饅頭還能吃?!?/br> 說著走至楚懷珝身邊遞給他一個,閑聊道:“說起來,楚兄弟究竟是怎么進來的?” 要是放在昨天,楚懷珝也許會隨意編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今天在牢里見了林魁這樣的人,不由得想到這云州府牢里也算龍魚混雜,若仔細查查,說不定會有什么其他的線索。 想到這,楚懷珝摸了摸懷里廂黃的那對玉鐲,開口道:“這事說來話長了?!?/br> “我有一遠房親戚,之前一直在云州做生意,前些日子回到家里突然暴斃,我覺得事有蹊蹺,便到這云州查了一查?!?/br> “哪成想剛查到了沐春閣,接著就惹來了牢獄之災,哎……” 楚懷珝說到這便止了話,他重重嘆了一口氣,面色頗有幾分愁苦;吳斌只當他也是一個被沐春閣坑進來的可憐人,算是半個同道中人,心下唏噓不已。 “現下唯一的線索就只剩下他留給我的這對鐲子了?!?/br> 楚懷珝遞了鐲子給吳斌看,吳斌接過鐲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來。正巧林魁收了娃娃去拿饅頭,回身瞥了一眼那鐲子,道:“你這鐲子不錯,這成色與做工在云州城倒是罕見的很?!?/br> 楚懷珝忙問道:“老前輩認得這東西?” 林魁拿了饅頭至角落坐下,冷冷道:“我不認得,不過這玩意看上去倒像是不問行的東西?!?/br> 不問行?楚懷珝眸色微閃,心下記住了這個名字。再看吳斌神色,發現他也是一臉迷惑。 “還有這么個地方?我怎么沒聽過?” “你?”林魁嗤笑一聲,不屑道:“一個毛頭小子你能見過什么?”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饅頭掰開,雪白的饅頭被分成兩半,林魁將一半饅頭放至娃娃面前,又幾口吞下手中剩下的半個,胡亂抹了把嘴,對著吳斌伸出手道:“你把那鐲子拿來給我仔細瞧瞧?!?/br> 吳斌看向楚懷珝,對他輕輕搖了搖頭,小聲說:“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這林鬼可是個賊,怕是見你這鐲子成色好,想要去呢?!?/br> 林魁習武多年,耳朵自然靈敏,他聽到吳斌的話不由冷笑出聲:“一根針眼穿不過,兩寸雞腸堵九分?!?/br> 這是罵吳斌小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懷珝聞言笑了笑,道了句:“既然前輩識得,還請前輩指點?!彪m說這林魁風評不高手腳不凈,倒還不至于連個鐲子都要在牢里討。 吳斌見他同意,自己也好多說什么,畢竟這鐲子不是他的。他別別扭扭的將鐲子遞過去,拿過去時還不忘大聲嘲諷一句:“老前輩,您‘見多識廣’,請您過目?!?/br> 沒有理會吳斌的嘲諷,林魁接過鐲子便細細查看起來。 手中玉鐲手感溫潤,質地上乘,就連見多了金銀玉石的林魁也不由在心里暗暗感嘆。心里想著若是拿到玉石作坊接著倒賣,怕是能掙不少錢。 鐲子在手里轉了一圈,林魁指著內部一個小巧的門型符號對楚懷珝道:“看到這個了么?這就是不問行的標記,凡是從不問行出來的東西,都會有這個標記?!?/br> 楚懷珝自然知道鐲子上的標記,此時在林魁這里得了不問行的線索,心里不免好奇,問道:“這‘不問行’又是個什么地方?” “北郡最大的黑市,所謂‘珍寶不問出處’,只要你來拍,他就敢賣。由此得名‘不問行’?!?/br> 林魁說完便將鐲子扔還給他,低頭擺弄自己娃娃去了。 不問行…… 楚懷珝手中握著玉鐲,手指輕輕在那個奇怪的門型標記上來回摩擦。 看來這云州府牢也不算白來。 ※※※※※※※※※※※※※※※※※※※※ 嘻嘻嘻,打滾求評論,求收藏~~~ 第9章 過招 脫了舊衣,沈枚將自己浸入水桶中,溫熱的水包裹著他白皙干瘦的身軀,整個人微微顫栗。 他抬起手臂,伸展手掌靜靜的凝視著五指,指尖的泥污已被洗去,指骨被溫水泡的發白。 多久沒有像這樣可以舒舒服服的洗個澡了?沈枚自己也不清楚。 閉上眼,腦海里閃過舊時的回憶碎片。 還記得在鳳鳴山時,自己因為貪玩,趁機偷偷拿了父親的劍去樹上捅鳥窩,不小心便掉進了樹下泥潭中,若不是哥哥發現的及時,恐怕現在已經是那泥潭下的孤魂野鬼了。 想到著,沈枚突然笑出聲。 他記得哥哥撿了樹枝來幫忙,最后卻把自己也弄得滿身泥污,最后不得不頂上一個“幫兇”的身份。 父親對兄弟二人及其嚴格,兩人都知道這樣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陣責罰,就偷偷打了泉水來沖洗身子??上б路系哪辔劭傄矝_不干凈,兩人本就懼怕父親責罰,一時也忘了將衣服褪下再清洗。 他記得當時哥哥一咬牙,就抱著自己去那泉水里泡著,那時已是深秋季節,兩人就這么凍在泉水里,最后被發現時,指尖都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