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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木格深吸一口,“這酒……香味很重?!?/br> “外臣謹以第三杯酒,恭祝大教主與族長?!蔽页嗾苕圬门e了舉杯,“愿兩位得償所愿,得之無悔?!?/br> 配套的酒杯亦是烏金所造。 對應的,杯壁上也鑲了四顆珠子。我微微垂眼,看著浸在杯中的珠子。 烏金貼著唇,便是酒烈如斯,也抵不住烈酒入口之后,留在舌尖的那一線涼意。 “慢著!” 殿門處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其木格放下杯子往過瞧,赤哲孥孛正是仰著脖子的狀態,丁四平要回身放杯子,不料胳膊肘磕上赤哲孥孛的杯底,轉身時一推,推著烈酒盡數入了喉。赤哲孥孛吸岔了氣,一直咳了許久才停下。 丁四平連忙道歉,“哎呀,都怪外臣不小心,族長可要喝口水順一順?” 我卻無暇顧及此處的小亂子。 從殿門外走進來的人,手里拿著天丒教的腰牌,身后還跟著一個面生的官員,以及巫族的兩位長老。 而他,一身青衣如春日水波,正穩步近前來。 于是,那一道熟稔的柑橘暖香,便隨著他的步子,漸漸在空氣中彌漫開了。他還是一樣的風姿,就在這西涼王宮里,也是極驚艷的一道光。 “國主陛下,國師大人?!彼掌鹧?,合掌推臂,“在下是其木格大教主的四弟子,若白?!?/br> 隨即他向我行禮,依舊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孟特使,異國他鄉,故人相見,人生幸事?!?/br> 涅奢耆起身,“你們認識?” “我們何止是認識?!比舭淄皫撞?,自青佩手中接過酒壺,讓出身后的官員,微微一笑,“這位大人截到特使往丹州去的一封信,知道特使欲在今日宴上行不軌之事,因宮禁之故,特借若白腰牌來阻止?!?/br> 那官員則與阿巴亥低聲說著,阿巴亥聽了幾句,接過那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特使今日要做什么?” 我躬身,“應國主之邀,來赴宴?!?/br> 其木格身后,丁四平與兩位長老一起,扶著赤哲孥孛坐下。 我用余光一掃,見赤哲孥孛只張了張嘴,但并沒有說什么話。 “國主,國師大人,這酒壺又叫乾坤壺,壺內設障。左/傾倒出的左邊的酒,右/傾便能倒出右邊的酒——”若白溫言說著,便要去揭開壺蓋。 他的指尖搭在壺蓋頂上,“一側下毒,一側無毒,大夏人常使的手段。特使怎能在王宮里、當著國主與國師的面,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去害人……可真是……若白也替特使害臊?!?/br> 他的手指很白。 搭在烏金的壺蓋上,便愈發白了。 這樣鮮明的顏色,我看得清他每一步動作。 我還記得初入京師時他探過來的手,骨節分明,纖長而有力。一如他此刻搭在壺蓋上的手,有著某種不為人所動的堅定。 我按住他的手,“若白公子,說話可要憑良心?!?/br> 他眉心微動。 幾分慌亂與幾分強裝的鎮定,做出一副即將被戳穿的樣子來于我而言并非難事。今日之事已與涅奢耆議定,借此機會揪出王宮里站其木格一派的jian細,只不想在其中挑頭的又是個夏人。 若白不為所動,轉目看向聶奢耆,“孟特使往丹州節度使府去信,今日設計,血洗西涼王宮?!?/br> “這信是哪里來的?” 涅奢耆駭然。 “是青佩送的信,虧得這位大人復核時看出不對,只是這位大人不通漢話,便叫若白來翻譯?!比舭卓聪蚯嗯?。青佩躬身垂首,全然不聞若白指控之語,姿勢都未曾變過。 于是若白垂下眼睫,看向自己手中烏金的酒壺。 “在下今日貿然趕來,便是提醒國主與國師,切要小心賊人,莫要引狼入室?!?/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314 11:30:58~20200315 13:39: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2085964 16瓶;鳳尾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9章 若白此人, 該如何形容呢?我打了很久腹稿,卻怎么也想不出個合適的詞來,他似乎一直在偽裝, 從身份, 到言談,到舉止,仿佛活出了兩個人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哪個他才是真的。 亦或,本就哪個都是真的。 我緊緊按著他的手, 當年魂牽夢縈, 如今真真切切的觸著這層皮rou時,心里竟生不出半分波瀾了。 “若白公子?!?/br> 我一側身, 站在若白正對面,擋住了眾人看向赤哲孥孛的視線。 但這個動作落在若白眼里,只是我在心虛。 我也確實有些心虛。 “異國他鄉, 故人相見, 不勝欣喜,你我可要盡飲此杯?!?/br> 若白忽然一笑。 “那是?!?/br> 他腕上發力,彈開我的手, 迫不及待的揭開壺蓋,對著其木格用西涼話道,“國主您瞧這壺里乾坤……” 這烏金酒壺確曾是乾坤壺,紅珠為毒, 綠珠為藥。 只是, 在與阿巴亥和其木格商議了這件事后,我們便將壺中的隔斷撬了下來。這烏金酒壺里始終都只有一種酒。 就一種酒。 這酒傾在杯里, 飲入口中。 從酒壺到酒杯,沒動過有一丁點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