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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陵靜默看著金椅,站在門前,只道:“如此高位,何以受得?” 蘇問機微微一笑,神色從容:“道君先坐,我為諸位解惑?!?/br> “不知深淺,不敢涉足?!备甸L陵抬手,“還請少主先言?!?/br> 蘇問機嘆了口氣,只能開口:“好吧,那就由晚輩,向諸位前輩說清如今來龍去脈?!?/br> “二十年二前,蘇氏舉族之力占卜,得知云澤必有大劫,彼時云澤靈氣枯竭,諸多小宗門悄然零落,為免恐慌,四族三宗于鴻蒙天宮內商議,最終決定隱瞞云澤靈氣枯竭一事,決定尋求他法。而后得知一小宗門自行開創以人煉脈之法,此時為當時宮主孤鴻子所知,于是孤鴻子與三宗宗主、四族族長商議,決心以人煉脈,先以樂國十萬百姓練出一條靈脈,暫緩云澤靈氣衰竭?!?/br> 在座之人大多早已步入化神,早已知曉這齷齪往事,神色平靜,有幾個后來的晚輩,聽著這些話,不由得露出震驚之色來。 傅長陵看著蘇問機從高處走下,聽他繼續道:“以人煉脈,此乃邪門歪道,于是云澤上層分成兩派,只是當時主煉脈一支較為激進,孤鴻子本人又已至渡劫,諸多修士雖不同意,但迫于壓力,亦不敢言。最終,鴻蒙天宮決議將樂國練為靈脈,但為免其他修士恐慌,動搖云澤根基,此事秘密進行,不宜為人所知。結果卻被當年藺氏少主得知,藺少主以一人之力,開萬骨崖收留樂國十萬冤魂,又獨赴鴻蒙天宮,于戰時直步渡劫,越階連斬兩位長老,重創前任宮主?!?/br> “孤鴻子身負之后,修為跌至金丹,沒有兩年,因劍上難愈,死于尋藥途中。受藺少主大義感染,鴻蒙天宮內部以桑乾君為主,力爭不允以人煉脈之邪術昌盛,但此術已經普及開來,諸多修士,暗中仍舊修煉此法,至此法開創至今二十年來,鴻蒙天宮共處理相關案件一百四十三宗,遣散宗門近一百,滅宗四十三。而被遣散的宗門弟子,又被其他宗門收留,桑乾君雖盡力打壓,但此術,仍舊在云澤普及?!?/br> “這與我何干?”傅長陵平靜詢問,蘇問機笑了笑,“此術有違天和,蘇氏當年并不贊成,只是蘇氏擅天命推演,與他宗只能交好,無力一戰。云澤違此天道,蘇氏預知危機,便一直想解救之法。藺少主舍身救人之后不久,天上便有了一顆命星大亮,蘇氏舉族推算,得知此命星,為劍尊葉瀾轉世?!?/br> “這又如何呢?”傅長陵笑起來,“哪怕我是葉瀾轉世,當年,你們想的不也是怎么把我煉化嗎?怎么,如今我長大了,”傅長陵語帶嘲諷,“便覺得我有用了,想將我恭恭敬敬捧上神壇,然后送我去為云澤赴死?” “當年,云澤修士為此有過爭執?!币恢痹谂赃叧聊谎缘囊粋€渡劫修士開口,傅長陵轉頭看過去,認出這是金光寺的問善法師。這位法師在金光寺常年閉關不出,幾乎沒有人見過,傅長陵也是在后來仙魔大戰中,才看見這位尊者。 他當年為保金光寺而死,傅長陵對這樣的人都帶著敬意。他聽著問善法師緩慢出聲:“一部分修士以為,哪怕你是葉瀾轉世,以一己之力,也并沒有什么用。你改變不了云澤靈氣枯竭的命運,那倒不如成為一條靈脈,至少,也算是為云澤求一線生機?!?/br> “而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此舉有傷天和。但當時所有人都看不到希望,于是最終還是選擇了要煉化你。只是傅家人搶先了一步,”問善法師轉過頭去,看向一直沒有言語的傅鳴嵐,“不知傅長老如今,可有后悔?” 傅鳴嵐聽著這話,無所謂聳肩:“我有什么后悔的?反正當年都是棋子,說得好像我們后悔,就有什么用一樣?!?/br> “沒有煉化你,也沒有成功練化樂國,一直以來,云澤都沒有一條新的靈脈誕生。孤鴻子去世,鴻蒙天宮陷入無主爭端,眼看著云澤一日日淪陷,終于有一天,我的眼睛一夜失明,而后我突然就看到了宿命?!?/br> 蘇問機適時出聲:“我看見了未來的片段,并將這件事告訴了長輩,蘇家同鴻蒙天宮商議之后,最終建立了乾坤城?!?/br> “乾坤城由蘇家選址,此地是我所看到的未來片段之中眾人避難之所,蘇家打造尋龍尺,在我指定地點后,還足足勘測了一年,才發現這一塊隱藏之地。這個地方不能為神識所察覺,如果沒有特殊的開啟指令,哪怕站在山門口,也看不見這里,它是天道給的避難所,一塊徹底的隱身之地?!?/br> “它的開啟方式是什么?” 傅長陵有些好奇,蘇問機拿起腰上的玉佩,這一塊鴻蒙天宮的環形玉佩,蘇問機平靜道:“鴻蒙天宮的玉佩,是尋龍尺打造的材料,它能感應乾坤城所在。但我們在這個基礎上,又大量布置了符文陣法在外界,哪怕它被感應到,要找它也并不是那么容易?!?/br> “所以,從你得到天命眼那一天開始,云澤實際就一直處于備戰狀態?!?/br> “是?!?/br> 但上一世,并沒有這樣。 傅長陵盯著蘇問機的眼睛,上一世的蘇問機同樣是天命眼,可他并沒有這樣明確的,看到未來具體片段的能力。 “一個人得到天命眼后,就能這么清楚的看到未來嗎?” 傅長陵疑惑開口,蘇問機苦笑:“不能?!?/br> “那你在得到天命眼那一夜,你得到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