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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記憶都很模糊,似乎就是些零星的碎片。 秦衍沉默時,傅長陵有些心慌,他以為秦衍因他的懷疑不喜,忙道:“師兄,我不是懷疑,我就是……” “我見過關小娘?!?/br> 秦衍確認開口,傅長陵愣了愣,他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在太平鎮的時候,秦衍對關小娘一直很好。 當時他還吃過醋,秦衍同他說過,覺得關小娘似乎是故人。 “我記憶里有她,她給過我吃的?!鼻匮芷届o道,“只是那時候我覺得不可能,畢竟我是四歲才來的蓬萊,可關小娘應該是在你出世之后不久,就死在了太平鎮,所以我一直沒有多想。只當時自己記錯了,但若我出曾出現在化血池邊,那就太正常了?!?/br> 秦衍冷靜道:“越思南擅長傀儡術,她恨關小娘害了你母親,把關小娘制成傀儡,我若是被奪魂那孩子,見過成了傀儡的關小娘,也就是自然?!?/br> “可你……”傅長陵覺得不可思議,“你……你不像是業獄的人?!?/br> 怎么會有一個業獄的人,千里迢迢來到云澤,最后為了云澤而死。 秦衍沉默不言,傅長陵還是覺得荒唐:“如果那時候你是從業獄而來,還奪魂了秦衍,那你是誰?你來做什么?” “我不知道?!?/br> 秦衍緩聲開口,語調有些艱澀:“可是長陵,上一世,我的確成了歲晏魔君,而云澤,的確也沒有了?!?/br> 傅長陵愣在原地,秦衍低喃:“云澤的消亡,或許,并非偶然?!?/br> “師兄……” 傅長陵心亂如麻,他突然有些害怕了,秦衍閉上眼睛,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冷靜道:“其他事你不必管,該來的必然會來,你做你要做的事情就行?!?/br> “當年無垢宮魔尊開了業獄大門,想要迎接業獄的人來到云澤,而業獄大門開啟,必須要四個氣脈封印全部解開。不管我是誰,我從哪里來,這都不重要。如今你首要之事,就是封印第四個氣脈?!?/br> “如今你不要信任何人,”秦衍眼神有些冷,“包括我?!?/br> 傅長陵抿了抿唇:“我明白,師兄放心。你……”傅長陵遲疑著,好久后,他終于道,“照顧好你自己。無論你來自業獄,還是來自凡間?!?/br> “你都是秦衍?!?/br> 秦衍得了這話,沉默良久,終于才開口:“謝謝?!?/br> “不必浪費靈力,”秦衍知道這樣千里傳音極耗靈力,只道,“去吧,我等你回來?!?/br> 傅長陵應了一聲,玉佩便暗了下去。等玉佩暗淡之后,傅長陵繼續往前疾行,到了化血池附近十里,傅長陵見到有一條官道,官道上立著一個石碑,傅長陵從天上下來,到石碑面前,就見石碑上用劍刻著三個字,‘葬仙城’。 這三個字是古體,傅長陵覺得依稀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傅長陵盯著這三個字看了許久,覺得這字上的劍意有些灼眼,他干脆也就不看了,提劍步入石碑之后。 他一進石碑后,就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力道拖扯著自己,劍根本無法飛起,完全不能御劍。 傅長陵只能自己順著官路往里面走。 這地方明顯已經荒涼許久,沒有半點活物,荒野綿延而去,天上烏云蔽日,陰氣森森。 傅長陵往前走了一段路,便依稀看見了人。 只是這些人并不是活人,他們穿著十幾年前的仙家服飾,各門各宗都有,被一根根木樁綁著,立在荒野之上。 他們早已經死去,但卻詭異保持著死去時模樣,青白的臉,痛苦的表情,低垂著頭,像是一個個被罰在這里讓人圍觀的罪人,傅長陵一個個看過去,不知走了多久,終于來到城門前。 這個城池還保持著當年的模樣,就連城樓上的牌匾都還是當年的模樣。 黃沙遮蓋了牌匾上的字,傅長陵一抬手,一股風便將牌匾上的黃沙吹散,露出這城池的名字——“問劍城”。 傅長陵想了想,對這城池有了幾分印象,印象中,這個城池應當是當年劍尊葉瀾親自賜名,因為他在這里問劍得道。 傅長陵將目光從城樓往下挪移,就見到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池子,那池子將近兩丈深,寬約三百丈,看上去十分巨大,聽聞當年越思南化血池一戰,修士的血填滿了這個池子,這話可能帶了幾分夸大,但如今見得這個池子有多大,哪怕這話是夸大過后,也能知當年戰況何其慘烈。 傅長陵往前走去,越往前走,他越明顯感覺到,這里的靈氣與其他地方的不同。 之前那些凡人都說,自從修建了化血池后,除了輪回橋,其他地方都草木不生,是因為靈氣枯竭。 他也以為是如此,可如今到了這里,他才發現,這里并不是靈氣枯竭,相反,這里的靈氣濃度,幾乎塞過他去過的任何地方。他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靈氣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斷而來,最后涌入了他面前這個化化血池。 傅長陵跳進化血池里,便見這個三百丈寬的圓形深坑里,布滿了詭異的紋路,這些紋路隨著時間的遷移,有一些已經有些模糊,鮮血浸染了搭建這個深坑的白玉石磚,讓原本白色的玉磚呈現出了一種淺淡的銹色,這銹色和那些紋路、天上的烏云、外面修士尸體混在一起,呈現出一種極為陰冷的色調,人行走在這廣闊的深坑中,心上莫名就有幾分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