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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很好?!鼻匮芷胶偷?,“我欠你,理當還報?!?/br> “師兄,你對我這么好,不怕我喜歡你么?” 傅長陵側過臉,撐著下巴,看著秦衍,秦衍拿著酒囊,淡道:“上一世的秦衍對你不好,你不也喜歡他嗎?” 聽到這話,傅長陵愣了愣,秦衍抬眼看他:“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傅長陵聽不出他到底是醉了還是清醒著,只聽他道,“你為什么喜歡秦衍?” 如果說喜歡晏明還可說是風雪中的救贖之愛,那歲晏魔君是殺了他家人的魔頭,又哪里來的情愛? 傅長陵聽著他問話,不由得笑了:“我若回答你這個問題,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我不騙你?!?/br> 秦衍的意思傅長陵聽得明白,若是他不能回答的問題,他不會回他。 傅長陵笑笑:“那盡量答我,行嗎?” “好?!?/br> 秦衍點頭。 傅長陵想了想,緩聲道:“其實沒有多喜歡秦衍的?!?/br> 他看著天,認真道:“我至今也不知道,我對秦衍的喜歡有幾分。動心是必然動心的,他那樣的人,很少有人不動心,可是若說喜歡,我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了?!?/br> “我和他交集并不算多,每一次見面,要么他快把我殺了,要么我快把他殺了。我無數次見他在血里爬起來,然后想盡一切辦法逃跑。說句實話,你別生氣,”傅長陵抬眼,有些無奈道,“我見他周身染血,一人一劍無懼萬千修士的時候,我都會覺得有一種沖動?!?/br> “這種沖動難以啟齒,”傅長陵轉過頭去,淡道,“但是我的確覺得,他最美的,就是他的劍?!?/br> “你因此喜歡他?” “我對他欲念,”傅長陵平緩敘述,“這種欲念我沒有同人說過,我也不敢想。有人告訴我,有時候,鮮血與床事的感覺是相似的,一個修士酣暢淋漓的交戰,其實也是會體會到床事相似的快感,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的確有這種感覺?!?/br> “你對他,只有這些嗎?” 秦衍平淡開口,傅長陵回頭輕笑:“哪些?” “欲念?!?/br> 得了這話,傅長陵低頭輕笑,似是好笑:“這或許是最容易說的東西吧。其他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說?!?/br> “我曾經和他喝過好幾次酒,每一次,要么是他不知道我是誰,要么是我不知道他是誰,后來才知道。唯一一次兩人面對面喝酒,是在他師父墳前?!?/br> “當時我是去殺他的?!?/br> 傅長陵看了秦衍一眼,見秦衍神色如常,便轉頭繼續道:“跟了三個月,想要伏擊他,結果發現這人根本沒什么好的伏擊時間,隨時隨地都是一樣的。有一天早上起來,他突然換了一套衣服,那時候我就知道,是最好的殺人時機?!?/br> “于是我跟著他,一路走了很久,結果就發現,他到了一塊墓地面前。他拿了酒,兩個杯子,倒好酒以后,他突然和我說,他師父墳前不動刀劍,請我喝一杯酒。酒后下山,再說恩怨?!?/br> “你喝了?!?/br> 秦衍肯定開口,傅長陵笑了笑:“對,我就陪他喝了那杯酒。當時也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我看他喝酒,我就覺得,其實他很難過?!?/br> “他和我一樣,我們兩個人,好像都是一無所有的人?!?/br> “然后他問我,輪回橋我約了他,為什么不來。那一刻,我突然不想殺他。至少那天不想了?!?/br> “后來他死了,死之前我才知道,哦,這個人喜歡我。當時倒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就是覺得一眼都挪不開,就一直盯著看,看到他燒得什么都不剩了,站起來就嘔了血?!?/br> “他一死,就什么意思都沒了。覺得活著沒意思,也不知道為什么活著。所以你說我對秦衍,除了欲念,其他感情我如何說呢?” “是喜歡嗎?是愛嗎?”傅長陵苦笑,“我感覺不到。但我知道,其實無論是我,還是他,那三十年走到最后,也就只剩下這個人了。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所有見證過我過去的人,都消失了,大家只認識華陽真君,可那是我嗎?” “秦衍他是我的過去,”傅長陵平靜看著秦衍,平靜開口,“是我的人生,我為什么喜歡他?我不喜歡他?!?/br> 他苦笑:“我是離不開他。他死了,我也活不了?!?/br> 秦衍靜靜聽著,傅長陵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br> 秦衍打斷他,傅長陵頓了頓,隨后苦笑搖頭:“不,你不可能明白的?!?/br> 說著,他嘆息出聲:“秦衍,你沒經歷過那三十年,你永遠不能可能明白的?!?/br> 秦衍不說話,傅長陵想起來:“該我問問題了?!?/br> “嗯?!?/br> “這塊玉佩,”傅長陵拿起腰上玉佩,挑眉道,“到底什么意思?” 秦衍目光落到傅長陵的玉佩上,聽傅長陵道:“上一世的秦衍也給了我這塊玉佩,當時他殺了我族人,傅家那時候,除了婦孺老幼,其他幾乎都戰死在魔修手里。本來我也該死的,只是我命大?!?/br> 傅長陵說著,摩挲著玉佩道:“他殺我之前,在我手里放了這塊玉佩。后來我入鴻蒙天宮,你也給我這塊玉佩,這塊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衍喝著酒,沒有出聲。 傅長陵挑眉:“你答應我會盡量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