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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地從房間口向前綿延,然后分成錯綜復雜的小徑。 經過短暫的空曠地帶之后,便是一簇簇葳蕤而灼目的繁花,有紅色的牡丹,帶粉的芙蓉,皎潔的曇花,淺藍的夕顏…… 一片一片,像是織就了花的錦緞。 這些花分明屬于不同時令,譬如曇花,得在夜深人靜時才綻放,再譬如這夕顏只在早晚綻放,這眼下分明是白晝,且不早不晚的,這些花卻能夠綻放自如。 村名們都傻站在門口,他們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景象,誰又見過四時之花一同綻放呢? 白衣侍者不管村名們的目瞪口呆,他將人趕羊一般的感到那花叢中,然后固定范圍,落下了一層藍色結界。 “開!” 白衣侍者大喊一聲,也不知動用了什么法術,這些花朵紛紛搖晃,剎那間,來自花朵上的不同芳香便綻放了出來。香味氤氳交錯,營造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現在,符念總算明白為什么叫作“焚香”了。 這么多人站在花香里,可不就是焚香么? 這焚香與民間的焚香不同,但是卻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白衣侍者就站在這結界里,一雙死魚眼下垂,守著他們這些人“焚香”他只是守著,對于他們有什么動作也并不制止,符念所幸就盤腿在花叢中坐了下來。 坐的時候,一朵夕顏纏住了他的墨發,符念皺眉,鋒利的手指猛地一攥,將這花狠狠地扯了下來。 一旁的顏辰:………… 年少時可教過符念要善待草木,怎么現在變得粗鄙不堪? “你看什么看,還是說你也喜歡這花?”符念瞅著顏辰皺眉看著他,仿佛他做了什么錯事一般,這副表情讓他很不爽。 他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用了個“也”字,他沒察覺出來,而顏辰一聽就紅了耳廓。 熱氣氤氳的浴池里,符念囚住了他,陰鷙的聲音仿佛還在耳側。 “你不是喜歡么?盯著我看了那么……久,嗯?” “你不是喜歡么……” “你不是喜歡么……” “還是說你也喜歡這花……” 陰邪戲謔的聲音不斷循環往復,在腦海里經久不滅,顏辰只覺得頭疼欲裂。 第39章 羅剎山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花!” 顏辰惱羞成怒,幾乎是瞪著那朵花將這句花吼出來來的。符念被他沒來由的怒火一驚,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怎么就炸毛了? 可既然都炸毛了,他不介意讓陌卿炸得更狠一點。師尊故去多年,符念又久居血族之主,早就沒了禁錮,學得駘蕩不羈,放浪形骸。 于是他慢悠悠的將這花在陌卿面前晃了晃:“哦,原來你不喜歡啊,陌嬌花?” “陌嬌花?”顏辰眸中懵懂,還沒想起陌嬌花是個什么東西。 符念見他不惱,心中無趣。于是自降身段地提醒道:“陌嬌花……不是那傻大毛給你取的名字么?” 顏辰雙眸一眨,恍然大悟,想起來了,就是大毛給他取的名字。 但是他的臉上還是不沒有出現符念想要的惱怒。 因為……顏辰并不覺得這名字有什么可以惱羞成怒的。 他前世在九寒殿里待了一輩子,沒入過世,陌嬌花或許有些怪異,但是大毛村中民風淳樸,像大毛、狗大這種比比皆是,相比之下,陌嬌花不是很好了么? 所以他俯視著符念,淡淡開口:“我記得,還有,尊主是叫符霸虎罷?!?/br> “你——!” 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一次換符念惱羞成怒了。 “你為什么該想起來的不想起來,不該想起來的卻想起來了!” “什么想不想起來的……” 顏辰被符念這一連串的話弄得有些懵,他皺眉,認真地盯著他。 “白癡!以后不許再提符霸虎這個名字!”符念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顏辰。 “為什么……不能提?” 顏辰疑惑,他真不知道符念怎么了。符念看著顏辰不舍追問,臉上一副披根搜株的摸樣,臉愈發的黑了。 哪來那么問題。符念把世上最難搞的人分為有兩種,小孩和陌卿。 “沒有為什么,本尊說不能提就不能提,知道了么?”符念懶得和他廢話,板著臉劈里啪啦一頓訓誡。 顏辰纖長的睫毛輕微晃動,沒有在說話,算是默許了符念的話。 周遭花香濃烈,浸透衣衫。這是一種強烈的花香,摻雜在一起能夠香得令人頭疼。 顏辰皺眉猛然一抬眼,方才發覺有人盯著他和符念,是之前那個穿青色衣服村民。 他模樣平常,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但不急不慌的模樣和其他惶恐的村民截然相反,方才顏辰與他剎那對視,他也并不慌張,穩穩地對上了顏辰的目光,甚至還似有若無地哂笑了一下。 顏辰參不透這其中的意味,瞥過眼不去看他。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符念身上,驟然發覺符念左側的墨發間糾纏了一朵純白的花。 純潔無邪的模樣,那是梔子花。 顏辰想起符念方才將那沾染他的夕顏猛然攥下的模樣,再看著這朵糾纏他的梔子花,他眉心扯了扯,不禁為這朵梔子前途堪憂。 顏辰思量再三,終究伸了手。 “你干什么!”符念怒氣未消,看著徒然出手的顏辰怒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