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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要是被知道了,葉危會怎么想他?會覺得他有多……違背綱常,不可原諒!他們可是結拜起誓的兄弟。 少年晏臨咬緊牙關,死死忍著,可那念頭就如窗外嘰喳的鳥一樣煩人,他愈是忍字頭上一把刀,它愈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啾啾啾——” 小黃鸝從枝頭飛下來,停在繁復的雕花窗欞上,圓滾滾的小腦袋東張西望,好奇地往屋里探,想看他笑話似的。晏臨氣到了,他披衣而起,箭步走來,揮手趕道: “走開,走開——!” “啾啾啾啾!”小黃鸝不高興,朝他扇了兩下翅膀,撲棱棱得飛走了。 那該死的鳥叫聲終于沒有了,晏臨松了一口氣,這下他應該能平靜下來了。 他回身走回床,就在這時,他余光瞥見了擺在角落的檀木衣架,上面掛著一件葉危的衣服。 好巧不巧,今天掛著的,正是他夢里那件水青天的綢衣,窗外春風吹,衣擺輕輕晃動著,像夜里晃動的水波…… 晏臨騰地一下燒起來了。 不要看、不要看,快移開眼睛……! 但他無法移開自己的眼睛,少年晏臨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一抹水青天,它現在還好好的,沒有被撕成一條一條,掛在誰的身上,其中有一條被他撕下來,綁住了一雙玉一樣的手腕…… 晏臨一步步向那件衣服走去,他神使鬼差地將它拿下來,拿在手上,用指尖摩挲著,似水一般滑,能從指縫間溜走,他著迷地摸著仙界最上等的綢絲,比他想象中更薄、更好撕…… “砰——” 晏臨立刻放下簾子,遮住這一室所有的窗,房間立刻暗下來。 他抱著這件衣服,走回床邊,走到陰暗的角落。邪惡的念頭噴涌而出,立刻吞沒了他。 沒有人、這里沒有人、沒有人在,沒有人發現,天不知、地不知、無人可知。 晏臨伸出手,握住了他所有邪惡的念頭,另一手肆意地撫摸那一抹水青天,像能隔著它在撫摸另一個人。如天似水的青藍色在指尖流動、飛泄而下。 “哥哥、哥哥、哥哥……” 罪惡感立刻包圍了他,但還有一種更強烈的、從來沒體悟過的感覺將他托上云霄,晏臨受不住了,他低頭咬住衣服的頸領,想象著能咬住某個人修長的頸。這種想象幾乎將他逼瘋,他死死壓抑喉嚨里的喘息。衣服上,哥哥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他就在他面前,被迫承受著他所有的無理取鬧。 “唔……” 晏臨咬著牙,腦中所有邪念都在翻滾、變換,細柔的衣領被他咬出一個清晰的牙印,手中邪念越來越燙,就在這時…… “咯嗒——” 門栓……開了?! 門開了! 有人進來了! “晏臨……” 哥哥的聲音……?! “晏臨,你在做什么?” 晏臨在云端聽到葉危叫他,那一剎那,所有邪念傾斜而下,落在干凈的水青天上。 他從云端摔到地上,疼得腦中發白。 葉?;貋砹耍。?! “好暗啊,你怎么也不開窗?”葉危轉身拉開簾子,一室亮堂。 晏臨手中還拿著那件沾滿邪念的衣服,他腦袋全都是蒙的。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他手抖得一松,那件衣服落在地上,被他的身高擋住。 “奇怪,我記得我這里掛了件衣服啊,晏臨,你有看到嗎?那件青色的?” 晏臨背對著哥哥,搖了搖頭。 葉危趕著去道淵閣上課,也沒怎么在意,他以為弟弟剛起床,還木木的,他拿起窗邊幾本書:“走了啊,你乖乖在家,回來哥哥給你帶好吃的!” “啪嗒?!?/br> 門關了。 哥哥走了。 一室安靜,一縷春風吹拂,晏臨終于回神了。他一點點低下頭,看到那件罪證斑斑的水青綢衣。 他都干了什么…… 厭棄感像溺水一樣淹沒了他,晏臨覺得自己好臟、好惡心,他怎么能、怎么能……對哥哥做出這樣、這樣的事! [可是哥哥并沒有發現啊。] 心里的邪惡精靈,開始一只只躥出來。 [沒有人會發現的。] [剛才那樣都發現不了,再做多少次也不會發現的。] [下次小心點唄。] …… 心中一片春林,枝上似有五百只黃鸝,啾啁不休。 晏臨蹲下來,撿起那件尚溫熱的綢衣,他盯著看了良久,眼眸上蒙了一層陰翳,忽然笑了一下。 都做過一次了。 再來一次又何妨? 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哥哥、哥哥、哥哥…… 晏臨不再壓抑喉嚨里的喘息,他盡情地擁抱夢中的水青天,翻來覆去,一次又一次,到最后,一天青藍飄滿了絮絲的白云。 結束之后,他偷偷去把它洗干凈,洗了不知道多少次,洗到指尖發白、雙手破皮。 “喔,這件衣服原來掛在這啊,奇怪,昨天怎么沒看到?” 葉危想也沒想,脫了外衣,披上那件水青天。轉過頭,發現弟弟坐在床邊,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看。 “怎么了?干嘛老盯著我看?哥哥穿這個不好看嗎?” 晏臨咬住下唇,心跳如擂鼓,他撇開眼睛,想看,又不敢多看,最后低著頭,臉紅紅的,小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