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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親之痛無法言表,悲痛的家屬聽到監城官這一席話說得斬釘截鐵,心中十分寬慰。 圍觀的民眾沒想到街道司今日如此好說話,行止貼心溫柔,有責任有擔當,一時生出無限好感,看來這些待刀的監城官平常兇神惡煞,關鍵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 “走!弟兄們,將這些邪教之人緝拿歸案,替天行道,以慰民心!” 葉危靜靜地看這群人自導自演,街道司無非是想當著民眾的面翻出他們是邪教鬼道的鐵證,沒有鐵證就做一個鐵證,把他和他的教派釘死在恥辱柱上,讓大家堅信不疑他們就是罪大惡極,順道得個民心、表個功績。 上輩子他真修鬼道時演爛的戲碼,這輩子懶得再看,他們三人從廟宇后邊溜進去,潛伏在佛堂后,看看街道司暗中要搞什么小動作。 果然,有人來了。 吱呀——推開老舊的門扉,木軸痛苦地叫了一聲,門沿落下簌簌灰粒,在陽光下漂浮,微風吹,拂了人滿面。 兩位監城官嗆了一聲,忿忿地揮手,他們抬著一個大包裹,鬼鬼祟祟地進來,突然一抖,那布橫空一展,從中骨碌碌地滾出好多具尸體: “那些弟子的尸體都在這,這樣就鐵證如山了!” 另一個有些膽小,左顧右盼的:“這…這樣不會露餡吧?” “露什么陷!這都是法術做的尸體,逼真的很!反正這些邪教弟子肯定是死了,只是尸首一時找不到沒法定案,我們這屬于提前預知,那死人還能活過來跟咱對質不成?沒事兒的,走吧!” 那兩人從后門溜出去,不知與誰碰了頭: “確定都放好了?今天幾乎聚來了全鎮仙民,可不能出岔子!” “那肯定,保準萬無一失!” 監城官們放心大膽地離開了。王政待在角落痛罵街道司畜生不如,星哲動了動鼻子,眉頭一皺,身邊莫名地花氣襲人,他又嗅了嗅,往葉危那側靠近。 “你干嘛?” “香?!?/br> “我?”葉危低頭聞了聞袖子,一股濃烈的花香撲鼻而來,王政在旁驚道:“你的戒指……” 儲物戒上,開出了一朵小紅花。 乍然間,一股極強的木之氣從指尖灌涌而來,比他之前修出來的任何一次都要純烈,葉危感到奇怪,王政和姚冰加入后,金氣大部分分給王政,木氣大部分分給姚冰,水火土才歸他管,自己現在怎么會有這么強的木氣? 葉危忽然一頓,姚冰在儲物戒里。 木之氣…… 不對勁,大家都是普通仙民,為何姚冰早在入教前就有很不錯的木之氣? 她從哪兒修來的? 第23章 百花妖 戒指上的小紅花一朵接一朵盛放,濃烈的香味沖鼻醒腦,王政捂緊鼻子。就在這時,街道司的監城官沖進佛堂里,后邊跟著一大幫義憤填膺的仙民: “邪教毒瘤哪里逃——!” 監城官當然知道這里是沒人的,里面只會有一堆被邪教迫害致死的尸體。 果然,見到那尸體慘狀,就像往干柴里丟了一把火星子,人群里熊熊怨火大肆燃燒,家屬痛苦不堪,嚎哭不止,恨不得手撕了邪教分子。 此時,強大的木之氣正從儲物戒里源源不斷地涌出,藤條已經攀上了葉危的手臂,再下去就瞞不住了,他看著佛堂里一眾憤怒的仙民,忽然心上一計,立刻開啟法陣—— 鋪天蓋地的藤條花朵從儲物戒里蜂擁而出,如開閘泄洪般,將監城官、仙民、尸體一并吞沒,花海木流裹挾著眾人一股腦撞破殿門,沖出百米遠。 灰敗佛堂頓成一片花海,溢出來的牡丹玫瑰鋪了滿地,空中落英繽紛,殘蝕的佛像肩上落了片片紅粉。 待在儲物戒里的真正的弟子也全都被倒了出來,隨木氣流沖到了院落里,歪七扭八地倒在花瓣中。 待大伙起來一看,頓時傻眼了。 “這…這里怎么會有我的尸體!” “我……我也有!這…這怎么回事??!” 悲憤的家屬見到失而復得的親人,巨大的欣喜過去后,頓時疑竇叢生:“我兒子回來了,那這尸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監城官呢,解釋一下??!” 聚來的民眾漸漸起疑,街道司本來聲望就不怎么好,平常報案監城官啥事也不管,一年到頭沒見破過幾起案子。葉危的弟子們也很靈光,見此情況,立刻添了把柴: “到底怎么回事???街道司還能不能給個準信了!” “是誰說我們被害死了?這些尸體又是誰放的?” “這真的是鬼道邪教害的嗎?” “人命關天,你們到底有沒有查清楚!” 監城官氣急敗壞,想去抓那幾個帶頭喊話的賊子,然而人群浩大,擠擠挨挨烏泱泱一片,哪里分得出來誰是誰?人道小弟子正奮力幫葉教主說話,混跡在人海中,你一句我一句互相煽動。不多時,人群就像點燃的火`藥桶,連同多年來街道司的不管不問一并燃放,眾怒如火,向院子中央那一幫監城官席卷而去…… 佛堂內,葉危從口中吐出一朵小雛菊,扶起身旁的王政,星哲抬手拉了一層結界,不讓院落里那群大鬧的人打進來。 砰—— 殿內花海中心,噴涌出一股百花泉,紅黃粉白數千萬花瓣如泉水汩涌,火山噴發,霎時,在佛堂里噴出一座花塔來,高高得幾乎頂到天花板?;ㄋ淖罡咛?,有一具平躺的女尸,正慢慢地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