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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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汀眼尾掃了眼周芹,甜甜地笑了:“謝謝舅舅,保時捷新出了一款全球限量五臺的車子,回頭我發給你哦?!?/br> 席上,周芹面色一直未曾恢復自然。 不過也無人在意她。 賀定璋本就對應辭許滿意的很,擺架子也擺不起來什么,一頓飯倒也相談甚歡。 飯畢,傭人端茶過來。 賀定璋輕撩瓷蓋,垂眸啜了口茶水,而后將杯子往桌上一放。 陶瓷同高昂的紅木桌輕輕一撞。 大家便都知曉,他有話要說。 本就安靜的席上,更顯幾分凝重。 “早先我還想過,留給千雁的東西,在我走之前,能不能順利交到汀汀手上?!?/br> 周芹面色霍然一變。 她聲音都有幾分銳利:“爸,你的意思是我和千洲會對汀汀做什么?我們還不至于這么……” “周芹!”賀千洲喝止她。 賀定璋眼皮微抬,眼底迸發出的銳利令周芹悚然一驚。 “會不會做,是你的事?!彼?,“要不要防著,是我的事?!?/br> 周芹氣的臉色漲紅,桌下的手被賀千洲死死攥著,鉆心的痛。 管家垂著眼,站在門邊靜靜道:“律師團到了?!?/br> 賀定璋頷首,徑直起身,轉身向后走:“到書房來?!?/br> 謝汀也完全沒料到,賀定璋叫她過來,竟是要說這件事。 她眼底漫上幾分擔憂。 身側,應辭許目不斜視,小指卻輕輕一勾,將她手指纏在掌心,淡淡道:“放心?!?/br> 書房里,賀定璋坐進紅木椅子里,他未開口,剩下人只得站著。 一側是黑壓壓數十人西裝革履的律師團,壓得周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連賀千洲都不知道老爺子今晚有這個打算。 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頓便飯。 甚至于應辭許還未真正成為賀家的外孫女婿。 老爺子未免也太著急了些! 周芹牙關都咬痛了,死死忍住才沒有出口質問。 老爺子這架勢,是鐵了心的。 可謝汀一個小丫頭片子,又要嫁進應家,缺不了她的吃穿。 分出去些不動產,珠寶首飾別墅豪車,這些都是小頭,傷筋動骨不了什么。 賀家三代單傳,賀千洲和賀泓致在這里站著,老爺子也不能偏心過頭。 周芹強自安慰自己。 這是賀定璋擺手道:“都坐吧?!?/br> 又示意律師:“念吧?!?/br> 律師頷首,打開電腦,幕布垂下來,一束光影映照在墻上。 ppt上,一張圖表簡潔明了,攤開在眾人面前。 “根據賀老先生的意思,經由律師團多次商討,我們對遺產分配做出了如圖表所示的內容,各位可以先看一下,如有疑問,律師團將會對各位進行詳細講解?!?/br> 謝汀抬眸掃了一眼,不由心里一跳。 她下意識偏眸去看周芹的臉色。 周芹整張臉都青了。 她下意識去攥緊一側賀泓致的手,尖尖的指甲一瞬便戳破了他的皮膚。 “泓致,勸勸你爺爺,他這是要把你這個長孫置于何地……” 賀泓致輕輕嘆了口氣。 他將周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將她手掌握在手里,輕聲安慰她:“爺爺的財產,給爸爸和姑姑一人一半,沒有問題。我是小輩,怎么能置喙?媽,你放寬心,相信我能……” “我放寬什么心??!” 賀泓致的話聲聲如刀,將她心頭軟rou戳的稀巴爛,周芹尖利的聲音沖口而出,猛地站起身,眼底血紅一片。 “爸!你要給汀汀分股份,我們認,可你怎么能直接分出一半給她!你讓千洲和泓致情何以堪?” 賀千洲看到那個遺產分配時,腦子也是一懵,他后知后覺地站起來拽周芹,把她推到身后。 一邊皺著眉朝賀定璋說:“爸,周芹沖動,您別和她計較??蛇@遺產,我也有兩句話想說……” “你爹我還沒死呢,”賀定璋定定望著他,“你以為千雁沒了,家里東西就都是給你的?” “爸,我不是那個意思,汀汀畢竟是女孩,要嫁人的。她握著那么多股份……” 應辭許輕輕一笑。 劍拔弩張的氣氛里,這聲冷笑驚的人骨頭發顫。 “舅舅這就不必擔心了?!彼忌逸p揚,沉穩平和。 “我倒是很愿意給汀汀做一輩子的打工仔,”他戲謔地瞥了眼謝汀,“不會讓你賀家的東西改姓應的?!?/br> “以后有了孩子,跟著岳母姓賀,我也不在乎?!?/br> 他握著謝汀的手,漫不經心地把玩她手指,揚眉問她:“汀汀說呢?嗯?” 謝汀眉梢猝然綻出一個笑來。 “當然是聽你的呀?!彼曇舸啻嗵?。 一地冷寂。 賀定璋清咳一聲,冷冷道:“我的兒女,一視同仁?!?/br> 他意味深長望向賀千洲:“千雁如果在,賀家掌權人,是誰還不一定呢?!?/br> “千洲,適可而止?!?/br> 賀千洲的面色此時也清清楚楚沉了下來。 誰也沒料到這頓晚飯吃成了這個樣子。 賀定璋有些累了,倚在椅背上,擺手道:“散了吧?!?/br> 窸窸窣窣的起身聲、走路聲,門開了—— “等等?!彼鋈怀雎?。 周芹臉上猛然迸發出期冀的光,轉頭看過去,嘴唇張合,正要開口,卻聽賀定璋道: “辭許和汀汀后天晚上陪我去陳家赴宴。沒別的了,把門帶上?!?/br> 最后一位律師出門,抬手將門闔上。 木質撞擊的沉悶一響,打碎了周芹眼底的期望。 她驀然轉頭向前一步,離謝汀近在咫尺,應辭許身子一轉,抵在了她身前。 周芹一聲冷笑:“怪不得應家這么大度,不在乎謝汀在娛樂圈里做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原來是盯上了我們賀家的這點rou?!?/br> “你們賀家?”應辭許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似是不解,“我沒聽錯的話,舅媽姓周,什么時候改姓賀了?” 賀千洲上前擺長輩架子,沉聲道:“辭許!你就這樣跟舅媽說話的?” 應辭許淡淡道:“舅媽就是這樣詆毀小輩的?” 謝汀抬手挽上他的手臂,臉上的甜笑情真意切:“舅舅,我知道舅媽不喜歡我,可我這個外甥女兒你沒法換掉,那不如給我換個喜歡我的舅媽好了?省的舅媽老惦記外公給我分的股份……”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賀家分遺產的事情,第二天便被人有意無意地透露了出去。 坊間傳聞,謝汀剛靠上應家這座大山,一時得勢,立刻就帶著應辭許逼迫賀定璋瓜分遺產。 賀定璋氣的大罵她不肖子孫,獅子大開口竟敢張口就是榮璋藥業的一半股份。 據說當晚,賀定璋就進了醫院。 豪門恩怨沒人不好奇,吃瓜群眾把謝汀的黑料又被翻來覆去炒了個遍。 連榮璋的股票都動蕩了幾個點。 周芹和賀千洲也是急了,用這樣不入流的手段。 可惜了,賀定璋容光煥發,被氣病的卻是周芹。 是在去陳家宴會的路上,謝汀才知道,周芹帶著病,都要強撐著來赴宴。 她淡淡笑了下:“讓她蹦跶?!?/br> 謝汀和應辭許一人一側,同賀定璋款款入場。 瞬間成了全場的焦點。 陳家后輩迎上來,將他們帶至內廳。 走路間,對話聲調并未往下壓,反而聽到老人爽朗的笑: “你爺爺如何?他今天面子大,我特特帶我的寶貝兒外孫女跟孫女婿來給他祝壽,他可別嫉妒我!” 陳家后輩笑著打趣:“賀爺爺別氣我爺爺了,就當為我好,要不他回頭又要催我結婚……” 人漸走遠,聲音飄散。 他們身后,窸窸窣窣的輕語聲霎時涌起。 “爸!”周芹的聲音緊隨其后,她快走了幾步,努力壓住微亂的呼吸,笑著說,“怎么不等我們?汀汀真是粗心,你外公有顆重要的藥忘了吃,你都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