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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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變故來的突然,淑妃臉色一變,驚叫了一聲:“快護駕!”接著先一步將朱鸞護在身后。 門外的飛鷹衛們猛地沖進來,那個舞姬敗露了行跡,其他人也跟著紛紛露出兵器,對那些紛紛沖進大殿的飛鷹衛動手。 雖然這些舞姬們功夫都不差,但皇上這邊人多,三兩下就將人給制服了。 其他的都服毒自殺了,只有陸謹手底下扣住的那個還活著。 這女子功夫不差,剛才他還被她的刀傷了手臂。 朱鸞瞧著他手臂正在汩汩流血,頓時一陣心疼。 將士們將那些死去的舞姬全部拖下去,剩下的那些則瑟瑟發抖的跪在宮中,陸謹將那女子捆住,跪在皇上面前。 崇安帝剛才還被美色所迷,這樣一嚇之后,他頓時就清醒了,怒斥道:“賤人,竟敢行刺朕,是誰派你來的?” 那舞姬抬起頭來,目光盯著崇安帝,像淬毒一般,她咬了咬牙道:“無道昏君,人人得而誅之?!?/br> 崇安帝被她的話氣的渾身發顫,林紹晟冰冷的目光在舞姬身上掃了一眼,朝韓虎招了招手道:“去搜一下,她身上還有什么兵器毒藥沒?!?/br> 韓虎領命,那舞姬穿的少,韓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搜她的身,并不十分雅觀,而且他動作很不是不規矩,差點將舞姬上身掛著那點薄薄的布料給撕下來。 陸謹就站在他面前,將他的動作看在眼里,覺得非常刺眼,他沉眸道:“韓千戶,你這是搜身還是想沾污她?” 韓虎抬起頭,語氣惡劣道:“陸大人,在下是奉命行事,這賤人膽敢行刺皇上,當眾凌遲也不過分,何況是搜個身,陸大人如此憐香惜玉,莫不是和這舞姬有什么瓜葛吧?!?/br> 陸謹瞬間就得知了他的意圖,仔細想想這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人也冷靜下來。 韓虎發現她腰間的香囊有異樣,他將香囊扯下來,打開一看,里面有封書信。 韓虎將書信拿給林紹晟看,林紹晟看完之后皺了皺眉,他目光盯著舞姬,冷聲道:“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你若是如實招供,或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br> 舞姬見香囊已經被拿了,臉上露出一抹慌亂之色,她咬著牙看向陸謹,瞪眼道:“是他指使我的,那封信就是他寫給我的,他說只要我幫他刺殺成功,他就納我做妾,他說他這么做,都是為了太子!” 這句話,成功的攀咬住了兩個人,一個是陸謹,另一個是無辜被牽連的太子。 太子一臉莫名其妙的神色,反倒是陸謹淡定許多。 朱鸞蹙了蹙眉,她一點都不相信這個舞姬說的話,太子對此根本就不知情,而且太子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弒君之事。 這一定是有人誣陷陸謹,朱鸞眸光微沉,想到剛才林紹晟迫不及待的去搜舞姬的身體,韓虎還當著陸謹的面羞辱舞姬,這些都是做給陸謹看的,陸謹一旦開口替舞姬說話就有嫌疑。 所以這件事極有可能是安排好的,目的是為了除掉陸謹,構陷太子,一石二鳥。 太子從位置上站出來,神色平靜道:“父皇,兒臣與陸大人素無往來,他又怎么會幫著兒臣做這等弒父殺君大逆不道之事,此事極為蹊蹺,還請父皇明察?!?/br> 太子的話倒是有些道理,畢竟太子為了嘉懿公主選駙馬之事,還公然懇求皇上不要給兩人賜婚。 兩人之間恐怕早就生出了嫌隙。 陸謹對著崇安帝拱手拜道:“皇上,這舞姬不惜用性命來攀咬臣和太子,目的是想要除掉臣,另外讓皇上厭惡太子,臣和太子一旦出了事,對誰是最有利的呢?皇上乃圣明之君,還請皇上莫要被jian人蒙蔽?!?/br> 聽完陸謹說的話,殿內有些臣子對他嗤之以鼻,這就是為什么陸謹能得皇上歡心的原因,他能一本正經的溜須拍馬,說的和真的一樣。 皇帝見陸謹夸他,心里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并且這句話也成功的轉移了懷疑對象,若陸謹和太子都出事,到底對誰有利呢,這個人當然是豫王。 豫王聽了此話后,頓時怒不可遏,他道:“陸謹,你是指本宮害你和太子,故意安排舞姬刺殺陛下?” 陸謹輕輕一笑:“臣可沒說是殿下,殿下這般生氣做什么,莫不是心虛了?” 林紹晟見陸謹幾句話輕輕松松就將豫王給卷進來了,眼底閃過冷意。 他朗聲說道:“陛下,臣看過上面的字,的確是陸大人的筆跡?!?/br> 一個人可以說假話,但他的字絕對做不了假。 林紹晟將信呈給圣上,崇安帝看了之后,皺了皺眉道:“陸謹,這封信上的字與你平日里所寫一模一樣,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陸謹面色不改道:“陛下說這封信是臣寫的,臣請求將信看一眼,辨認真假?!?/br> 崇安帝將書信遞給謝離,謝離呈給陸謹。 陸謹看完之后,嘴角揚起一抹嘲諷之色,他道:“陛下,這封信并非臣寫的?!?/br> 林紹晟冷聲道:“陸謹,現在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敢狡辯!” 說完,他又對皇帝說道:“陛下,陸謹罪大惡極,還請陛下將他斬首,告誡天下?!?/br> 朱鸞聽到“斬首”二字,臉色煞白,她也沒想那么多,從淑妃身后走出來,跪在崇安帝面前,眼中含淚道:“父皇,陸謹是被冤枉的,他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請父皇明察!” 陸謹見她微微蹙眉,神色楚楚,惹人憐惜,一直處變不驚的男人,此刻眼底情緒涌動。 他看著崇安帝沉沉面色,拱手道:“陛下,這封書信有一個享華宮的“享”字,臣的祖父字享賢,因此臣在寫此字時要避開祖父的名諱,這享字便少寫一筆,另外,這個寫信之人明顯是用左手,這個信箋上的字都是反的?!?/br> 信箋上沒有任何暗紋,所以正反面不容易區分,但陸謹斷案這么多年,這點細微之處還是可以看到的。 要誣陷當朝刑部尚書,可沒那么容易。 崇安帝聽完后,仔細一看,果真是這么回事,他剛才是反過來看的,將信箋擺正后,字都是反的。 若陸謹說的是假的,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換個筆跡來寫,不必用了慣用的筆跡還留下這么大的破綻。 剛才陸謹提起陸鳴淵,這讓崇安帝心里又添加了一抹愧疚,但年陸鳴淵為何而死,他心里最清楚,想到這里, 崇安帝神色緩了緩道:“那依陸愛卿所言,這幕后之人到底是誰?” 陸謹道:“皇上只需查出這行宮中的人,誰擅長用左手寫字又擅長臨摹臣的字跡,便可查出真相?!?/br> 朱鸞見事情有了轉機,這才松了口氣,崇安帝看著太子和朱鸞,神色柔和了些道:“都起來吧?!?/br> 崇安帝道:“陸愛卿,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為?!?/br> 陸謹遵命。 林紹晟和豫王對視一眼,兩人神色各異。 林紹晟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這個陸謹的確難對付! 連這個都整不死他! 陸謹派人查下去,很快便查到吏部侍郎馮敬安慣用左手寫字,等他派人卻抓人的時候,馮敬安已經畏罪自殺,從他隨身的衣物中翻出許多模仿陸謹字跡的紙。 而更巧的是,這馮敬安曾經被皇上冤殺的大臣之子,改名換姓后重新進入官場,說他要為死去的家人報仇也說得過去。 有動機,有證據,更有他身邊的小廝做人證,證明他的確和這幾個舞姬接觸過,坐實了他指使舞姬殺人的罪名。 崇安帝得知后,下令將馮敬安的尸體扔到亂葬崗,將其家人斬首。 事情塵埃落定,已經是三日后,陸謹這幾日都未曾見到朱鸞,心里著實想念非常。 這邊處理完之后,便趁著夜色尋到了她住的星旖閣內。 朱鸞住的房間,窗是朝外開著的,明月高懸,照著窗內那個窈窕的身影,那張小臉似比以往還要瘦了些,陸謹心里生出幾分心疼。 朱鸞聽院子內有響動,墻上投下一個長長的黑影,便朝身后的浮碧和蘇仁說了句:“本宮乏了,你們先退下吧?!?/br> 等兩人一走,陸謹翻身從窗外進來。 將朝思暮想的人兒一把摟在自己的懷中,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小嘴,柔聲道:“鸞兒,你可是在想我?!?/br> 這幾日他都沒來看她,想到他身上的傷,夜里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樣茶飯不思的過了幾日,終于是見到他了。 朱鸞咬著嘴唇,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抓住他之前受傷的手臂問道:“傷好了些沒?”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下章就成親了 第61章 嫁衣 陸謹的目光從自己手臂上移到她掛著淚痕的小臉上。 她的眼底水霧蒙蒙, 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兒,分外惹人憐惜。 陸謹一顆心都像被人揉碎了一般疼。 他抬起手替她輕輕將淚痕擦掉,輕聲的哄道:“傷好了, 別哭了行不行?” 朱鸞貼著他干燥的手掌, 輕輕的“嗯”了一聲, 垂著眼,鼻尖微微發紅。 陸謹將她摟在懷里親了親, 低低道:“從前怎么沒發現你這般愛哭?” 一年前她還是趾高氣昂的, 驕縱又蠻橫,自從她喝了“春不老”醉酒醒來后,整個人都變了,嬌氣又脆弱,還開始喜歡掉金豆子。 可他又極舍不得她掉眼淚,她這些流出來的眼淚, 都快把他的胸口燙傷了。 朱鸞趴在他的懷里,抬起眼皮, 哭過的眼睛像水洗過的天空一般清澈明凈, 眼底哀怨頓顯:“都是因為你?!?/br> 陸謹低低一笑, 將她摟得更緊了幾分, 低頭又親了親她帶淚的睫毛, 聲音溫柔如水:“好, 好,好,都是因為我, 那殿下預備怎么罰臣?” 朱鸞抬手摟住他的脖子,身體賴在他身上,小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就罰你再幫本宮剝一盤石榴?!?/br> 陸謹笑出聲來,胸腔輕震:“石榴好吃嗎?” 朱鸞此時臉上淚痕已干,臉上透出輕松愉悅的神色:“還不錯,你這石榴是從何處得來的?” 陸謹溫聲道:“這行宮外頭便有一棵石榴樹,果子又大又紅,比宮里頭帶過來的要新鮮,我瞧著你不喜歡吃油膩之物,便讓?;≌讼聛韯兞私o你吃?!?/br> 即便此刻朱鸞沒吃石榴,可聽了他的話,她心里比吃了石榴還要甜。 陸謹性情清冷,不喜人親近,從前見他便如山巔白雪一般遙不可及,她那時便在想,這樣神仙般的男人,若是朝自己笑一笑,要她把命給他,她也是愿意的,如今那個曾經她愛慕的男人,將她抱在懷里,溫柔的輕吻她,在她的耳邊說著情話哄她。 她真想這種美好的歲月能持續一輩子。 可上輩子的經歷告訴她,這年輕的男女剛開始相愛時濃情蜜意,一雙眼睛在看對方時總是充滿了溫柔繾綣的神色,哪怕愛人生的再丑,也能從中找出讓自己著迷的優點出來。 嘴里喊著卿卿愛愛,一顆心也恨不得捧到對方面前來換愛人的笑臉,可成了親之后,想要的人已經到手了,彼此都成了對方最熟悉之人,也不用費盡心機再來討好,漸漸地就隨意起來。 更有些男人是喜新厭舊的,一張臉再美也有看厭的時候,上輩子林紹晟不也是這樣嗎,和她過久了,便是蘇湘容這種嫁過人的婦人他也覺得新鮮,要品上一口。 朱鸞忽然問道:“陸謹,等以后你與我成親了,你還會對我這般好嗎?” 小姑娘瞪大眼睛望著他,眼底是少有的認真之色,他不知她為何會問這個,只是陸謹并非多情之人,他若是三心二意,早就成了親,也不必等到今日,既然他認定了她,那這輩子他便只會同她過。 陸謹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神色溫柔道:“自然會,鸞兒,你若嫁給我,我這輩子都只會對你好,除了你之外,我再也不會有旁人?!?/br> 男人的話,讓朱鸞鼻子一酸,若是上輩子,自己可以再等等他,是否也能等到他對自己說這句話? 陸謹盯著她灼灼如桃花般的小臉,心里生出一絲緊張。 惦記朱鸞的男人可不少,她現在一顆心都在自己身上,可也難保她這輩子都愛他,畢竟她是公主,京城內其他公主養男寵的可不少,就拿安樂公主來說,丈夫死后,日子過得可一點都不寂寞,那洛神居每日都有新鮮的少年郎在床榻上侍奉她。 想到這里,陸謹生平第一次生出不自信,他道:“倒是公主殿下,除了臣之外,還會有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