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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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遇上許多熟悉的面孔,眾人給她行禮,見到她出現,都很驚訝,但礙于身份,嘴里也不敢多言,心里不約而同的想,這嘉懿公主不是跟陸大人鬧掰了么,怎么陸府還將她也給請過來了。 朱鸞沒有在意,眾人行禮,她就笑著應下,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畢竟這是兩輩子加起來,陸謹第一次請她來府上玩。 朱鸞聽著幾個世家貴女們對著這園中的風月,正在吟詩作對,極有興致。 朱鸞對這些無甚興趣,找了個臨水的位置坐下來。 水榭四周垂著白色的紗幔,風吹起紗幔飄揚,隱約可見對面的水榭里,坐著不少男子,也不知陸謹有沒有在內。 朱鸞的目光時不時往哪個方向瞥去。 這時,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出現在她的視線范圍內,朱鸞回眸一看,只見少女身穿藕荷繡卷草蘭紋褙子,月白挑線長裙,容貌生的端方嬌艷,秀麗婉約。 此人,便是有著京城第一才女之稱的薛若初,也是當朝次輔薛明恩的愛女。 薛若初款款下拜,朝著朱鸞福了福身子:“臣女給公主殿下請安?!?/br> 朱鸞的目光在她臉上淡淡掃了一眼,沒什么情緒,淡聲道:“起來吧?!?/br> 雖說,朱鸞與她沒什么過節,但對此人卻打心底里不喜,原因無她,她上輩子就知道薛若初喜歡陸謹,還主動糾纏過一陣,只不過后來也被陸謹拒絕。 此人忽然朝她走過來,想必不是過來請安這么簡單吧。 薛若初站起身來,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公主殿下,此園風光甚好,適才臣女與幾個姐妹在一起作詩,公主閑著也無事,不如加入臣女當中,如何?” 朱鸞眼尾斜挑,嘴角漫著笑,一雙眸子仿佛會說話般盯著薛若初看,這薛姑娘什么心思她豈能看不明白,以為她不學無術,假意邀請她加入,到時她若是做不出,便是讓京城的貴女們笑話。 她就想在陸府下她的面子,好讓陸謹討厭她。 朱鸞原本沒這個心思,可薛若初如此小看她,倒是激起了她的斗志,紅唇緩緩勾起,嫵媚艷麗:“也罷,本宮便來湊湊熱鬧?!?/br> 這些喜歡作詩的京城貴女們聚在一塊,這會功夫,水榭內的石案上已經擺滿了各人的詩作,見朱鸞忽然過來了,眼底紛紛閃過嘲諷之色。 嘉懿公主還真敢來湊這熱鬧啊,她肚子里那點墨水,能寫出詩來么? 嘲諷歸嘲諷,面上卻還恭恭敬敬的行禮安。 李凌霜和薛若初是表姐妹,兩人關系要好,李凌霜最懂薛若初的心意,見薛若初將朱鸞領過來了,她有心想要看著朱鸞出丑,便柔柔說問道:“殿下總算來了,大伙兒都想看看殿下寫的詩呢,殿下可有好句子?” 朱鸞笑著搖搖手里的白紈扇,只見她眉眼盈盈,眼波清滟,嘴唇紅馥如朱,這樣的明媚姣麗,將眾人都襯得黯然無光。 圍在周圍的姑娘們,見到她如此攝人的笑容,呼吸一滯,朱鸞驕縱刁蠻,大家都不怎么喜歡她,可也不得不承認,朱鸞著實生的極美,資質天然,沒有半分矯造。 她檀口輕啟道:“自然是有?!?/br> 說罷,伸出玉筍般的細白手指,拿起石案上的狼毫,輕醮墨汁,正要寫,眼睛偏頭看一眼擱在旁邊的一張簪花小楷,上頭便寫了一首詩,如果她沒記錯,這是薛若初的筆跡。 掃了一眼后,她收回目光。 李凌霜和薛若初對視了一眼,眼上充滿詫異,似也沒料到朱鸞會真的應下,即便如此,她們也不相信朱鸞真的會寫詩,說不定寫出來的連韻都押不上,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等著朱鸞出丑。 到時候,她這詩文經人傳頌出去,所有人都會知道,嘉懿公主胸無點墨,薛若初就不信,像陸謹這樣才華驚世的男人會喜歡朱鸞這般女子。 朱鸞又看了眼荷塘里的荷花,嘴角勾起淺淺的笑,低頭在紙上落筆:“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并根藕,上有并頭蓮?!?/br> 且不說詩寫的怎么樣,她的字,不像薛若初那般清麗秀致,但也非常漂亮,而這瘦金體的風格……有些陸謹書法之風,若不是陸謹親自教她,又怎么會……怎么會…… 薛若初看了之后,只感覺心口堵得厲害,腳下踉蹌,險些沒站穩。 朱鸞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嘴皮輕輕一扯,上輩子,自從她發現自己喜歡上陸謹后,就搜集了許多他的字,當時想著即便得不到他的人,偷偷的留著這些以慰相思也好,思念成癮時,她便拿著他的字一個個的臨摹,誰知漸漸的也練出了一筆好字出來。 至于能寫出這首詩,也多虧了陸謹,上輩子她為了能夠讓自己配得上陸謹,可是專門學了好好寫詩的。 不僅是薛若初,其他人也目瞪口呆,都沒想到,朱鸞還有這個本事,字不錯,當然詩……看似通俗,實則隱含深意,并頭蓮,這不意味著要與自己的情人相偎,終身相伴么。 嘉懿公主竟如此大膽,心思這般露骨。 那些貴女們心里又是艷羨,又是嫉妒,只恨自己不能生在帝王家,不然也可像朱鸞這般無所顧忌。 何氏早就看到這一幕了,她刻意沒有上前來,就是想看朱鸞如何應對,她早聞朱鸞嬌蠻任性,可今日一見,卻并不像傳聞那樣,從容優雅,渾身貴氣,在一堆姑娘當中是最顯眼的,何氏看著心里頭一陣歡喜,她沒見過朱鸞,可看到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救她的嘉懿公主沒錯。 這般的好姑娘,怎么她那傻兒子就不開竅呢。 朱鸞寫完詩后,何氏略有些緊張的走過去,目光落在石案上她寫的詩上,看完之后,忍不住夸道:“真是好詩,公主殿下真是才思敏捷?!?/br> 大家都被何氏的聲音給吸引,紛紛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站在朱鸞的身后,婦人穿著一件醬色妝花綢對襟褙子,赭色六幅馬面裙,生的清瘦高挑,歲月的風霜在她臉上留下淺淺的皺紋,她的肌膚已經不似年輕時那般光潔了,但依然白皙,容貌秀美,眉眼間隱隱透著幾分英氣。 何氏的身邊還跟了一個十三歲的姑娘,穿著一身月白衣裙,臉蛋精致秀美,瞧著和何氏又五六分相似,是陸謹的meimei,陸攸寧。 何氏朝朱鸞福了福身子,溫聲道:“妾身何氏給殿下請安?!?/br> 她身后的陸攸寧也跟著行禮。 何氏? 陸謹的母親? 朱鸞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上輩子她沒有見過陸謹的母親,陸謹母親得病后一直纏綿病榻,沒多久就過世了,陸謹也因此丁憂,再見到他時,已經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而眼前的何氏,瞧著氣色甚好,身子骨硬朗,完全沒有任何病態,朱鸞總算是放心了,這樣一來,陸謹也不用離開三年了。 朱鸞眼底露出真切的笑意,她上前一步,將何氏扶起來,笑著道:“夫人不必多禮,身子可好了?” 何氏眼底充滿感激之色,笑瞇瞇的說道:“多虧了公主殿下賜藥,妾的身體已無大礙?!?/br> 朱鸞心中甚慰。 見何氏對朱鸞如此熱情,完全將其他人給忽視了,薛若初更是臉色蒼白,眼神黯淡,李凌霜替她不平,明明薛若初更端方雅致,也更適合當兒媳婦,何氏怎能這般糊涂呢。 李凌霜上前一步,朝何氏屈膝行禮,她笑道:“今日難得夫人也有此雅興觀詩,不如請夫人來評判一下,這石桌上,誰的詩能拔得頭籌?” 何氏是武將之后,舞刀弄槍倒是一把好手,詩文方面其實她也只是略懂而已,談不上精通,然而她活了這么大歲數,又在陸府這樣的書香門第里浸染了這么多年,品詩的能力還是有的,也罷,她就看一看。 何氏在看的時候,陸攸寧也湊過來一起看,何氏看了看薛若初的,又看了看其他姑娘寫的詩,最終目光又落到朱鸞寫的那首上面,她道:“薛姑娘不虧是第一才女,詩自然是最佳的?!?/br> 聞言,薛若初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的笑意,她羞澀的垂下頭,剛要開口道謝。 就聽到何氏接著又說了一句:“不過妾還是最喜歡公主殿下寫的這首,質樸可愛?!?/br> 朱鸞聽了倒是樂了,這何氏倒是個心直口快之人,陸謹被她娘一手撫養長大,怎么就沒學著點他娘這性子? 薛若初臉上笑容消失了,心中的喜悅也蕩然無存,她咬著唇,雙手攥緊,指甲掐入rou里也渾然不覺。 朱鸞笑得雙眸彎彎,紅唇揚起,露出一排白瓷般的牙齒,何氏看著她漂亮又純粹的樣子,心里越發軟了,她伸手握住朱鸞的手道:“殿下,別寫詩了,妾給你做了些好吃的,殿下嘗一嘗?” 說著,就拉著朱鸞走了,朱鸞笑了笑,眼角余光掃了薛若初一眼,見對方臉色不大好,詩寫得好又能怎樣,照樣得不到何氏的喜歡。 何氏拉著她坐在臨水的長凳上,陸攸寧將手里提著的食盒擱在桌子上,將食盒打開,里面放置著一疊疊點心,陸攸寧笑著露出頰邊的淺淺梨渦,她指了指一疊蓮花酥道:“公主jiejie,這是我娘親做的?!?/br> 又指了指另外一疊豌豆黃道:“這是我做的?!?/br> 朱鸞眼底閃過驚訝,她道:“攸寧是專門為本宮做的嗎?” 陸攸寧點點頭,眨眨眼睛道:“公主jiejie的藥治好了母親的病,攸寧想做給jiejie吃?!?/br> 陸謹那個悶葫蘆,meimei倒是非?;顫娪懴?,朱鸞拍拍身側的凳子,溫聲道:“來坐下一起吃?!?/br> 朱鸞每樣都嘗了嘗后,夸贊道:“夫人做的好吃,攸寧的也不錯?!?/br> 何氏見她一點架子也沒有,平易近人,越發喜歡了,她笑瞇了眼睛道:“公主殿下喜歡的話,以后妾身做些讓人送到宮里去?!?/br> 朱鸞臉上的歡喜不加掩飾,點頭如搗蒜:“當然,本宮喜歡?!?/br> 陸攸寧見朱鸞也吃了好幾塊糕點了,想起之前陸謹交待的事情,陸攸寧拉住朱鸞的手,親切的說道:“公主jiejie第一次來陸府,讓攸寧帶著您四處走走吧?!?/br> 其實朱鸞并非第一次來,上回她不就以“女官”的身份來過了么? 陸攸寧生的唇紅齒白,軟糯漂亮,聲音動聽,這樣的小姑娘,誰也不忍心拒絕她,朱鸞點頭道:“好,那就去吧?!?/br> 何氏也樂意女兒和朱鸞親近,便任由她去了。 陸攸寧很是自來熟,一路上都拉著朱鸞的手,也畏懼她公主的身份,就像親姐妹一樣,對她極為親昵,朱鸞也不介意,除了太子和老八,其他兄弟姐妹也不愿意同她親近,難得有這么個小姑娘心無芥蒂的靠近她,朱鸞感覺非常溫暖。 小姑娘帶著她在院子里一陣亂逛。 直到一處竹林里才停下,朱鸞目光一瞥,就看到竹林里站著的高大男人。 男人身軀挺拔俊偉,風姿秀逸,他穿著竹青色袍子,頭發一半束在玉冠中,另一半垂落在腦后,衣袂在風中擺動,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整個人似乎要與身后的翠竹融為一體。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了。 里面的詩是魏晉詩《青陽渡》 第32章 贈琴 這是陸府一處僻靜的角落, 竹林挨著墻角,旁邊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對面是一座座假山, 一條溝渠從底下通過, 流水潺潺的聲音在靜謐之處顯得十分清晰。 朱鸞愣了一下, 陸謹不在水榭里招待客人,卻出現在這里, 這是為何? 察覺到她的視線之后, 陸謹朝這邊看過來,男人手里抱著一個長匣子,他似乎是在刻意等她出現,朱鸞回頭看了陸攸寧一眼,陸攸寧眨眨眼道:“公主jiejie,這可不能怪我, 是兄長讓我這么做的,您要問罪的話就問大哥吧?!?/br> 朱鸞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陸攸寧朝她吐吐舌頭, 轉身飛快的跑開了。 朱鸞款款朝他走去。 陸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今日穿了身湖碧色輕羅外衫, 煙色束腰長裙, 外頭覆著層層的輕紗, 行走時,輕紗搖曳,如同水波一樣。 再看她的臉, 脂粉未施,膚色乳白,打扮清麗脫俗,五官卻格外的嬌艷嫵媚,顧盼神飛。 待她行至跟前,陸謹將拱手作揖:“公主安康?!?/br> 男人微微俯身,朱鸞也要仰起頭才能看清楚他的臉,世人道陸謹“顏如壁玉”此言不虛,男人的肌膚極白,就像瑩潤生光的美玉一般,朗然照人,裁墨為眉,點漆作目,高鼻紅唇,就像畫里的美男子一般。 朱鸞靠近他,心跳就忍不住加快,她嬌聲道:“大人,找本宮何事?” 本來她也要找他的,既然他先找了自己必然是有事情,不如讓他先說。 陸謹站直身體,雙手奉上木匣,薄唇微動道:“殿下打開看看?!?/br> 朱鸞疑惑的看了眼陸謹,以為是他要送東西給自己,朱鸞頓時紅了臉,眼底露出一抹羞澀:“大人……這……這是送給我的?” 陸謹見她這表情明顯是誤會了,她垂著眸子,雙頰飛紅,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陸謹沒忍住,嘴角輕勾道:“這是樂韶托臣轉送公主的?!?/br> 原來是樂韶送給她的,她還以為是……。 再對上男人的眸子,見他一副將自己看透了的表情,朱鸞更加窘迫了,她又丟臉了,陸謹怎么可能送她東西! 朱鸞撫了撫亂跳的心,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伸出細白的手指去揭木匣。 看到匣中之物時,朱鸞微微一怔,這是樂韶的琴,名為“濺玉”,據樂韶所說,這把琴跟隨了她多年,是她最心愛之物,她居然愿意送給她,她心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