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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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對表妹是一廂情愿,她嫌他家道中落,不如裴家,可她也不用這樣來羞辱自己。 杜宇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什么也沒說,拂袖而去! 云雀眼睜睜的瞧著杜宇離開,心里暗暗叫苦,這可好,杜公子被氣走了,她回府后如何跟二姑娘交待! 朱鸞和朱弘潛到后山的茶花林之時,太子和裴飲春已經游的差不多了,見了朱鸞,裴飲春少不得嗔怪了一句:“殿下怎么才來?” 朱鸞帶著歉意拉著裴飲春的手道:“jiejie莫怪,適才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br> 裴飲春豈會真的怪她,不過開句玩笑罷了,她道:“無妨,只是如今有些乏了,不能再陪你逛了?!?/br> 朱鸞輕輕笑道:“那jiejie盡管回去?!表庖晦D,看向太子:“麻煩哥哥送裴jiejie?!?/br> 太子看著神色淡定的點頭,實則內心是十分樂意的。 兩人走后,朱鸞和朱弘潛在茶花林里隨處逛,這茶花林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百年前,因此珍品無數,大行皇帝曾賜了十株云南進貢的珍品便是栽在這林子中。 茶花艷麗,朱鸞覺得賞心悅目,朱弘潛卻不這么認為了,他倒是有些百無聊賴,若不是不放心meimei一個人逛,他才懶得來這種地方。 老天爺同情朱弘潛,響了幾個悶雷,沒多久天上就下起了大雨,朱弘潛道:“鸞兒,咱們回去吧?!?/br> 朱鸞點點頭,眼看著雨勢越來越大,好在浮碧準備了雨傘,撐開傘扶著她離開。 陸謹帶著官差入寺,清風寺的主持定塵方丈迎了出來。 老和尚雙手合十,嘴里念了聲:“阿彌陀佛?!?/br> 陸謹回了一禮。 他道:“方丈大師,晚輩叨擾了?!?/br> 定塵是個和氣的老和尚,他溫聲道:“不知陸施主前來,所為何事?” 陸謹對這個恩師的故交十分客氣,他拱手道:“晚輩在追查犯人,聽山下的村民說他逃到清風寺,故來搜查,還請方丈大師行個方便?!?/br> 定塵是個方外之人,這種事情他向來看得開,老和尚和藹的笑道:“無妨,陸施主盡管搜?!?/br> 陸謹點頭道:“有勞了?!?/br> 說罷,他朝身后的官差招招手,官差們得到命令,迅速的涌入寺廟的殿宇中。 今日天氣本就陰沉,這片刻的功夫,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陸謹和定塵站在廊下,陸謹轉身對定塵道:“方丈,這雨不知何時才停,到您這里討杯茶喝如何??!?/br> 定塵撫著花白的胡子笑道:“這有何妨,陸施主請跟老僧來?!?/br> 這一喝茶,就喝到了天黑時候,陸謹和定塵已經下了兩盤棋了。 陸謹落下最后一顆黑子,定塵眼看已經沒有生機,便拊掌笑道:“陸施主好棋藝,怪不得你師父夸你青出于藍,果然不虛?!?/br> 陸謹嘴角漫開淡淡的一抹笑:“方丈過譽?!?/br> 外頭的雨一直沒有停,反而勢頭越發的猛了,不僅如此,還刮起了大風,吹得外頭的大樹搖晃得厲害。 而?;?,鄧檀將整個清風寺搜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鄭佳貴。 陸謹瞧著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反正也回不去,只得麻煩方丈先安排禪房住下。 小沙彌領著陸謹去禪房,正拐過一個回廊,透過雨簾,陸謹便看到另一個方向,一抹湖碧色的窈窕倩影出現在視線中。 隔著雨幕,陸謹看的不是很真切,等走近了,下了回廊,走入雨中,又到廊下,倒是撞上了。 朱鸞遠遠的瞥見一抹天青色的身影,下意識的就想起陸謹,可她沒看清楚,以為是眼花了,到了廊下,她才將人看清楚。 快天黑了,昏沉的視線里,她看到男人撐著油紙傘,那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漂亮,仿若玉管,身上披著蓑衣,腳下穿著雨鞋,傘沿下露出一張冷白俊美的臉,男人抬起眼皮,鳳眸中射出湛然的冷光。 陸謹的目光在朱弘潛和朱鸞身上一掃,兩人雖打了傘,但沒有穿蓑衣,朱弘潛大半個身子都淋濕了,朱鸞還好,不過裙擺和袖口也都濕了。 陸謹一低頭,目光從朱鸞的纖弱的鎖骨往下滑,盈盈一握的細腰上束湖綠色絲絳,再往下細軟白皙的手指提著裙擺,露出一雙桃紅色緞面繡鞋出來,鞋尖上綴著寶石和珍珠,只是鞋子上沾了泥,已經弄臟了。 他收回目光,合攏油紙傘,挨著墻放下,小沙彌已經將人送到,便告退了。 陸謹從容上前,抬起雙手作揖,正要行禮,朱弘潛提醒:“陸大人,我們是微服出行,不必多禮?!?/br> 于是,陸謹便馬上改口:“八公子,九姑娘?!?/br> 朱鸞見自己壓根就沒有自報身份,他就認出她了,真是不可思議。 但仔細想一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那回她去陸府,他不也是一眼就認出自己來。 朱弘潛朗聲問:“陸大人怎么也來清風寺了?” 陸謹道:“在下奉旨來搜查犯人?!?/br> 聽到他說犯人兩個字,朱弘潛警惕起來:“什么犯人會逃來此處?” 陸謹深邃的眸子里透出冷色:“是刑部的叛徒,鄭佳貴?!?/br> 鄭佳貴叛逃并非秘密,他也沒必要隱瞞。 朱弘潛微微點頭,他倒不怕,只是有些擔心朱鸞,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少女:“鸞兒別怕,哥哥就在對面的禪房,我會保護你的?!彼@句話只能起到安慰作用,他的禪房還在對面,若真有個什么意外,他過來也來不及,他本想跟陸謹換間禪房,但隱隱又覺得朱鸞或許希望陸謹在隔壁,便打消了念頭。 朱鸞嬌軟輕柔的嗓音從面紗后面傳出來:“哥哥不用擔心,有陸大人在此,那犯人必然不敢犯事情?!?/br> 他只用眼角余光瞥她,雖隔著面紗,陸謹還是想象得出她吐氣如蘭,眉眼生動的畫面。 居然這般信他。 畫面閃過,陸謹內心震顫,他往下壓了壓,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請兩位放心,下官會派人將禪房附近都圍起來?!?/br> 打完招呼后,各自回房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見面了 第24章 亡命之徒 朱鸞到了房內才摘下帷帽。 浮碧瞧著她的衣服都打濕了,怕她著涼,趕緊扶著她坐在炭火邊上:“殿下可要沐浴更衣?” 朱鸞伸出冰涼的手指在火盆上烤了烤:“不必麻煩,換身衣裳便可?!?/br> 她知道朱鸞是極愛干凈的,若是在宮里,定然會馬上沐浴更衣,可這里是禪房,外頭又下著傾盆大雨,做什么都不方便,她知道朱鸞是在憐憫她,不想她和蘇仁受累。 浮碧心中感激,溫聲道:“那奴婢伺候您換衣服?!?/br> 好在出行時東西都是備齊的,朱鸞換了身嫣紅外衫,白綾裙子,從凈房出來的時候,外頭響起敲門的聲音 “主子,是我?!?/br> 蘇仁的聲音,浮碧趕緊開門。 蘇仁脫下蓑衣進門,懷里抱著一個食盒。 蘇仁改成提的姿勢,來到朱鸞跟前道:“主子,奴才去廚房拿了姜湯,六公子,八公子,裴姑娘那兒都有,您也喝上一碗驅寒?!?/br> 別看蘇仁年紀小,可體貼這方面他可不比浮碧差,朱鸞笑著點頭:“好?!?/br> 蘇仁將姜茶倒出來,朱鸞端著碗喝了一口。 姜湯下腹,一股暖氣回流,她的臉上頓時恢復了生氣,嘴唇呈現淡淡嫣紅。 倏地抬頭,看了湯盅里還剩下一半,便道:“給隔壁陸大人送去?!?/br> 蘇仁知道朱鸞對陸謹非同尋常,主子讓他做他就做,也不多問,提著食盒,轉身就出去了。 剛走幾步,又被朱鸞叫回來,朱鸞放下碗,低頭從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一個小玉瓶。 抬眸道:“將這個也送過去?!?/br> 朱鸞本打算下山的時候,順道差人送到府上,沒想到在這里遇上他,干脆直接給他。 蘇仁認出來,這就是上回朱鸞讓他送的藥,他接過帶出去。 他敲了陸謹的門,陸謹問了是誰,蘇仁報上姓名,里面的門應聲而開。 是陸謹本人。 陸謹脫了官服,身上只穿雪白的中衣,俊臉的清冷在暮色中也十分清晰:“公公有何事?” 蘇仁送上姜湯和藥。 陸謹心中又是一動,他伸手接過去,道了聲:“替在下謝謝公主?!?/br> 蘇仁沒多說,點了下頭,轉身走幾步進了朱鸞的房間。 陸謹關上門回到房內。 ?;≡谒坷?,剛才外面的話他都聽到,他深知陸謹的性情,若是他無意,必然會拒絕嘉懿公主的心意,可他家公子不僅收下了,還拿出姜湯來,就像喝茶那樣細品。 他記得,自家公子可是最討厭喝姜湯了。 ?;∪滩蛔〈蛉さ溃骸肮?,你是不是心動了?” 陸謹挑起眼皮,慢悠悠的說著不相干的話:“天還在下雨,下山的路又被堵了,你說鄭佳貴會去哪里?” ?;∈掌饎偛拍歉蓖嫘χ?,似被點醒了一般:“他肯定還藏在寺內,公子沒有繼續搜查,是想讓他放松警惕,自己露出馬腳來?” 陸謹低頭,又抿了一口姜湯,辛辣的感覺刺激著舌尖,陸謹皺了皺眉。 ?;≌溃骸澳菍傧略偃ニ聝炔椴??!?/br> 陸謹將姜湯吞下去,喉嚨潤過之后,聲音也柔和了些:“別露什么痕跡?!?/br> 天很快就黑下來。 浮碧擺上齋飯,在外面朱鸞也沒那么多講究,讓蘇仁跟浮碧一起坐下來吃飯。 飯后,浮碧替朱鸞沏了盞茶,朱鸞和她們兩個坐在炭盆邊上,蘇仁講了講家鄉之事,聽著聽著倦意就上來了。 蘇仁也不再講,和浮碧一起伺候她睡下,浮碧留下來守夜,蘇仁出了房間,去安排好的房間和太子身邊的小公公擠一擠。 大雨酣暢,在夜色里淋漓,狂風卷著雨勢,氣勢洶洶,仿佛要將這個大地摧毀。 朱鸞極累,倒也睡著香。 夜漸漸深。 廟里的僧人都歇下了。 萬籟俱靜,只余雨聲之時,一個人從大殿的神案底下悄悄的爬出來,然后鬼鬼祟祟的繞到神像后,打開窗跳出去,竄入雨夜中。 他來到禪房外,找到其中一間,他用沾濕的手指,捅開窗紙,將準備好的迷香拿出來點燃后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