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番外_分節閱讀_69
羅戰勉強笑道:“那我也不能熬到你開口讓我滾蛋,我再滾吧?我自己麻利兒著,識趣兒唄!” 程宇:“你想住就住著,大冷天兒的,搬什么???” 羅戰倆眼瞄著青磚墻縫兒,撇嘴哼道:“我怕你嫌我礙眼,不想看見我!” 自從上回倆人在醫院里談過,這有兩個多星期了,羅戰身子很皮實,骨裂傷基本上養好了。楊油餅天天給他家老大煲湯,鮮藕排骨湯,口蘑母雞湯,酸筍老鴨湯,都是瓦罐煨出來的好湯,這傷能養不好么。 羅戰來過幾趟,每次跟程宇打照面,倆人之間都別別扭扭的,沒什么話說。 羅戰心里也挺煩悶。他現在跟程宇這種別扭的狀態,怎么就好像舊社會那時候訂了親的小夫妻,婚前不許見面兒,猛然打個照面兒還互相拿扇子袖口擋著臉,不好意思跟對方說話,扭扭捏捏的。 可問題是他跟程宇沒訂親??! 程宇剛剛斬釘截鐵義正詞嚴地把他拒絕了!而且跟人民女教師快要訂婚了,這戲唱不下去了! 程宇不放心地問:“你不用睡天橋底下吧?” 他怕羅戰又出幺蛾子。 羅戰挺委屈地哼道:“你真關心我睡哪兒???” 程宇說:“羅戰我的意思是,一碼歸一碼,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你來派出所,我還可以幫你,跟以前一樣?!?/br> 羅戰笑得沒正行,有點兒苦澀,略帶自嘲意味:“程宇,咱倆之間敞開天窗說亮話!我有房子住,我當初為啥非要搬你們家屋里,你心里也明鏡兒似的,對吧?” 程宇:“……” 羅戰一副很不上道兒的樣兒,特有骨氣地說:“你都把我給回了,我一大老爺們兒我要是還死賴著不走,也沒勁了對吧?再說我也不想哪天惹老太太不高興,讓你難做!” 羅戰這人雖然臉皮厚,好歹是個在道兒上混了多年的老大,平日里一群小弟前呼后擁很有排場。他就算再喜歡犯賤嘴貧,撒潑耍賴,畢竟不是那種貧民窟小胡同里沒家沒業一文不名的二流子。他喜歡程宇,樂意放低身段玩兒命追,但是爺們兒也有自尊,要臉面的,知道啥時候該往回勒一勒,再猛貼上去就他媽的犯賤了! 程宇那天把羅戰狠削了一頓,一點兒都不客氣,而且當著羅戰小弟的面兒,羅戰這張臉算是丟大了,暴躁得回去又把欒小武臭罵一頓,還是找不回這個面兒。 這些天躺在病床上養傷,動彈不得,越想越不是滋味兒,挺難受挺失望。 他是真心地想跟程宇在一起,喜歡這個人。 他這輩子活了三十好幾的歲數,還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么好,一心一意地! 這要是對待以前那些傍家兒,哪用費這么多心思鞍前馬后陪笑獻媚的?都是別人對他鞍前馬后陪笑獻媚!帶著小蜜上高級會所轉一圈兒,高檔衣服買幾套,什么電腦iPhone的送幾件,錢花出去了,心意到了,哪個傍家兒不是溫順乖巧地撅著屁股給他上?肯定服務周到,貼心順意! 當然,羅戰也從來沒把程宇當傍家兒,誰都沒資格跟他仰慕的小程警官相提并論。他把程宇當“女神”,需要戰戰兢兢單膝跪地仰起臉來瞻仰膜拜、燒香侍奉、每日拜倒在警服褲腳下匍匐著求歡的那種! 只要程宇樂意跟他好,他什么都愿意奉獻。他的全副家底兒,他身邊兒的兄弟伙記,他未來的幾十年,整個人,一輩子,都交給程宇,絕無二心! 可是程宇忒難追了。 家門兒都邁進來了,人給送到眼前了,飯做了,情歌兒也唱了,一個被窩里睡過了,表白了,下一步還有什么招兒???羅戰完全摸不透這人心里到底想什么呢,每回絞盡腦汁機關算盡往前蹭一小步,都是對他的耐心的極大考驗和磨礪! 小警帽兒太兇殘了,大灰狼忒么的快扛不住了! 那天,程宇默默無言地看著羅戰掉頭走掉。 羅戰穿的黑色羊毛大衣敞開著,衣襟在洌洌寒風里狂放地抖動,脊背倔強挺直,寬闊的背影在青灰色的小胡同里竟然浮出一層蕭索蒼涼的氣概。 羅戰臨走時毫不示弱,一雙眼透出微綠的狼樣兒目光,甩給程宇一番兇巴巴的話:“程宇我告訴你,咱倆這事兒,還沒算完呢! “你甭以為我這么容易就放棄了。我羅戰這個人只要認準了的家當,我一定能掙到手;同樣,我認準了想要的人,我這輩子就跟你耗著,看咱倆誰耗得過誰?。?!” 程宇那天對羅戰發脾氣也是因為自個兒愧疚,覺得這事兒對不住葉老師,自己屬于出軌,羅戰整個兒一個第三者??! 可是羅戰心里沒有那一套對得住對不住,他才不在乎呢。 他要是為人處事都跟程宇似的循規蹈矩,遵紀守法,那他就不是大混子羅戰了,他當初也可以考公務員為人民服務了。 再者說,尼瑪誰是第三者???程宇你跟老子都認識快五年了,咱倆誰跟誰啊多親近啊,一轉眼就突然生分了你就要結婚了,憑什么??!那個人民女教師才是第三者呢,討厭! 羅戰對程宇叫囂著低吼,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穿透兩個人的眉心耳鼓。 “程宇,不管你將來怎么樣,將來會跟誰,我就一直等下去! “你去相親,我等著你談崩了,相吹了!你要是敢結婚,你敢結婚,哼……我就等著看你倆啥時候過不下去了離婚?。?! “程宇,你什么時候回頭看我一眼,老子就一直在原地兒等著你?。。。?!” 那晚,程宇睡在大屋床上。 暖氣燒得熱熱的,厚棉被晤得暖暖的,心里卻空落落的,手和腳都是涼的。 他知道羅戰晚上沒回來,好多天都沒在大雜院兒過夜,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居然做夢了。 他夢見羅戰掀開他的被子,不由分說,躺了進來,唇邊還帶著這人一貫老不正經的狎昵笑容。夢里的情形沒有絲毫的扭捏違和,倆人赤著身子,緊緊地抱著,勒到rou痛,窒息,大口大口地喘氣兒,呻吟,迷醉似的追逐狼啃對方的臉,啃到嘴唇和下巴都疼了;互相撫摸對方的身體,摸到全身舒服得痙攣顫抖…… 程宇在冬日凌晨的一絲冷峭微光中驀然驚醒。 他緊緊摟著枕頭,枕頭上涂滿纏漣的口水,濕漉漉的。后脊梁露在外邊兒,遍布一層冷汗,而棉被垛被他忘情地夾裹在兩腿之間磨蹭著,內褲里一片狼狽的濕滑…… 周日這天就是見準岳父母的日子。 這日子就像是橫在程宇心頭的一道檻兒,一分一秒地愈加迫近,一條極細的絲線勒著他心口的rou似的,快要勒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