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落水村秋日的清晨,氣溫微涼。 謝瓊暖打開門,一陣涼風吹過,吹亂了她額鬢幾縷青絲。 青絲扶面,臉頰微癢。 她胡亂的往臉上抓了兩把,踩著腳下青草上的晨露,今兒得去鎮子上打打牙祭。 松花鎮是個大鎮,十里八鄉的村民若想買上得用物品,都得去鎮上的鋪子看看。 謝瓊暖輕車熟路的從山上下來,走到鄉道。 車把式武大娘的馬車已經在遠方遠遠的等著。 見她走來,沖她憨厚一笑,熟稔的問:“瓊暖,今兒起的早???” 謝瓊暖攏了攏耳邊的發絲,一個跳躍,坐在了武大娘的車上,回道:“不早了,總不好每次讓大娘在鄉道兒等,濃秋露重,大娘染上風寒瓊暖如何過意的去?” 聽了這話兒武大娘心口一暖,看向謝瓊暖的眼神愈發柔了些,搓了搓自個兒粗糙的手,不好意思的道:“鄉下女人哪兒有這么嬌貴,瓊暖人美心善,往后多少小郎擠破了頭要嫁給你?!?/br> 謝瓊暖但笑不語,心說,您想多了,如今十里八鄉知道她“謝瓊暖”名字的人,都叫一聲摳腳大婦,別說落水村民,便是與落水村相鄰的幾個村落的農家,都不會把自己家云英未嫁小郎君嫁給她謝瓊暖這樣一“不學無術”、“弱小無能”的女人。 武大娘是個外鄉人,自是沒聽過謝瓊暖的名聲,這些時日她被謝女君雇來當車夫,見她談吐有度,容貌卓絕、出手闊綽,只以為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心里琢磨著,自家小郎早已嫁人,否則這么好女子,怎么也不能讓她肥水流入他人田。 謝瓊暖懶洋洋的坐在馬車上,馬車顛簸晃動,她便迷迷糊糊的瞇了會兒眼。 到達松花鎮后,天上的太陽已高高升起。 謝瓊暖與武大娘約定好,申時在鎮子入口會和。 這才輕車熟路的躍下馬車,朝鎮內最熱鬧的那條街道走去。 松花鎮人口乃十里八鄉大鎮,天不亮,前來趕集的村民多的數不清。 這會兒天光大亮,街道兩旁甚是熱鬧。 有叫賣的,吆喝的,還有一些村夫們討價還價的聲音,隔得老遠,便能想到前方鬧哄哄的場面。 今天時日尚早,謝瓊暖打算在集市逛逛,前幾天聽如意樓的大廚子提了一句,秋日的野味兒最為美味,只可惜酒樓供給不足,她記在心上。左右時辰尚早,跑來集市上,碰碰運氣,若是真有野味兒,買上一兩只,一會提溜到如意樓,讓他們那兒的大廚子,給她做頓野味兒全宴吃吃。 想到吃,謝瓊暖的心情難得愉悅了幾分,前方嘈雜不堪,她竟覺得多了絲別樣的熱鬧來。 走到近前,亂糟糟的集市終是出現在眼前,謝瓊暖打眼一掃,叫賣的多是十里八鄉的鄉下女人,偶爾可看見一兩位面容黝黑的小哥兒。他們倒也不扭捏,吆喝著自個人籃筐里售賣的雞蛋,臉上陪著個兒笑臉。 松花鎮,地方小,十里八鄉的村民,常年辛苦勞作,風吹日曬,大多皮膚黝黑,樣貌普通。好看的人倒也見過,但如謝瓊暖這樣面容絕艷,即便放到京城,也是出類拔萃的人,她出現在集市上,怎能不引人關注。 謝瓊暖走入這集市的時候,原本還鬧哄哄的街道兩側,安靜了一瞬。 小販們只見走來的女人雖粗布麻衣,卻容貌傾城,她頭發高高束起,白色布衣規整的套在身上,臉上掛著抹似有若無的笑,眼神掃來,讓幾個正在叫賣的小郎臉上生出幾絲紅暈。 美人在哪個朝代,均是萬眾矚目。 謝瓊暖被人圍觀習慣了,對周圍的視線熟視無睹。一雙美目在兩側攤位擺放的貨物上掃來掃去。 尋找了半天,直到整個街道走完,才看見一個買野味兒的攤子。 攤子上擺放著一只被箭射死的獐子并幾只野雞。 原本看到野雞她眼睛便亮了亮,這會兒看見這野生獐子,喉頭微動,竟然分泌出幾絲貪婪的唾液來。 純野生的獐子rou,若是做的好了,可涼拌,可煮著吃。 那rou味勁道又有嚼勁,獐rou入口,一股nongnong的野生鮮香,令人回味無窮。 饒是謝瓊暖前世,吃多識光,也只在末世前,與驢友深入大山,在山內村民家里吃上過這樣一口鮮美的野味兒。 想到那時驚為天人的味道,謝瓊暖眸子一暗,快步向前兩步,視線戀戀不舍的從獐rou身上移開,看向賣家。 本也就輕飄飄的一瞥,待看清身前高挑小哥兒的模樣后,謝瓊暖杏眸倏的睜大,整個人立在前方,視線在他的臉上來回打量,手心竟隱隱滲出幾絲冷汗。 這化成鬼,她都記憶深刻的面容,喪尸王!這位可是個讓她恍然頓悟,生亦何歡,死亦無所求的功臣。 眼前的小哥兒,黑眸墨發,身量頎長,眉目似畫,削唇緊抿。身上穿著件寒酸的靛藍色長衫,與周圍叫賣的小哥兒們的衣著服飾相同,卻在眾人顯得氣質出眾,卓爾不群。他如松入竹的站在攤位前,端的是有匪公子,如切如磋。 除了那雙黑黝黝的眼睛,這人竟是與那日廢棄工廠燉的一手好豬蹄兒的喪尸王長相一模一樣。 謝瓊暖來回打量了他半響,反復看了看他那雙俊眸,確定不是戴了美瞳,這才斂住面上的異色。 佯裝不經意的問:“小哥兒,您這攤位上的野味兒怎么賣?” 聽見問話,祝眀弈抬頭,淡漠的眼神掃來,眸中忽的略過一抹詫異,嶗山腳下那瘦弱的破落女? 他抿著唇,低聲回道:“小姐是想要獐子,還是野雞?獐子兩百文一整只,野雞原是50文一只,小姐要是買的多,45文你便拿走?!?/br> “我全要!”謝瓊暖想也不想自己一個人能不能吃下這么多rou,張口就道。心內暗忖,便宜啊,這么美味兒的山珍野味兒,竟然如此便宜。 祝眀弈再次瞥了她一眼,眼神中訝異更重。破落女……有銀子? ※※※※※※※※※※※※※※※※※※※※ 雖然字數少,但我給你們寫小劇場。求不要拋棄我。 謝瓊暖:“夫郎,你知道嗎?你可是做了好事情,當年若不是你那頓豬蹄兒,讓我產生了輕生的想法,我就見不到你了?!?/br> 祝眀奕面頰紅,避開她灼灼的眼神,吶吶的道:“妻主,眀奕....十年后的我,我腫么知道他會變成這樣?不然....不然往后我再也不給你做豬蹄兒了?” 謝瓊暖倏然坐起身,恨不能給夫郎下跪:“不....我錯了,求你.....千萬別....豬蹄兒大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