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98：

    【蘇馨篇：】

    愛是年少的花，愛是暮年的云……

    人這一生，總有一次是愿意為了什么奮不顧身。

    蘇馨的這一生，就用時間與執著完美詮釋了這一點。

    14歲的相遇，18歲的初吻，24歲的初夜……

    如果問蘇馨這一輩子最喜歡誰。

    只怕是張愛玲。

    尤其張愛玲《金鎖記》里開頭的話，“我們也許沒趕上看見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輕的人想著三十年前的月亮應該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濕暈，像朵云軒信箋紙上落了一滴淚珠，陳舊而迷糊。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圓，白，然而隔著三十年后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帶點凄涼?！?/br>
    年少時的她不懂愁滋味，不懂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只是偏愛那一種朦朧惆悵的感覺。

    覺得那字里行間，女人對于愛情的期盼，就像極了她們那一代人的情感。

    只可惜，張愛玲的情禍，倒有些類同了她的情禍。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終被胡蘭成負了，而她的愛情，也終究以落幕，笑看愛人另娶妻謝場。

    24歲，打掉孩子離開榕城的那一刻。

    她真的不知道她人生未來的路要怎么走。

    很多年后，有人問過她，你當時為什么不選擇結婚呢？

    她笑笑說，“不愿，也沒合適的?！?/br>
    可只有她自己內心知道，當年他們所處的環境與年代，讓她無法結婚！

    24歲，不小了，看著身邊很多朋友19歲，20歲都當母親的年齡，她沒有資本。

    再看看自身條件，那些長得很難看，也身材臃腫的名媛小姐們紛紛能順利出嫁。

    可到她相親的那一刻，興許是那十年跟封家大少的戀愛，早已經讓她聲名遠播。

    出于憤怒，出于父母對她未來生活的擔心，哀求，她也踏上了相親的路。

    但當那些稍微有點兒身份的少爺，公子們看看她過于漂亮的外貌，再看看她的年齡，都會很隱晦的問一個問題。

    “你……是否跟封大少在一起過呢？”

    那一刻，蘇馨的內心是絕望的。

    她們那個年代，就是女人的貞cao大于一切的年代，所有男人找女人，也都最低標準，要求是這個。

    于是，面對她的尷尬，面對她攥著水杯的難以啟齒。

    大部分人還都會笑笑，給她維持最后的自尊，但是還有小部分男人會露出輕蔑的眼神。

    甚至還有一個人跟她直接說，“你都被封家大少玩成這樣了，我看你也聲名狼藉，是破鞋了，要不，你給我當小老婆吧，我看你長得挺漂亮的，我養你一輩子也可以?！?/br>
    那一天，蘇馨氣的直接端起面前的水，潑了那個男人一身。

    可是潑過后呢？

    那一天，她撫著被那個少爺扇在臉上的一巴掌，坐在長街的路口，望著遠處的月亮，眼淚一顆連著一顆的落下。

    愛情，她沒有了……

    婚姻，她也不可能有了……

    甚至年齡，甚至名聲……

    封承暄在訂婚，結婚的那段日子里，高高在上的他不清楚的是，她幾乎成了中低層圈子的笑柄。

    后來，伴隨著年齡的增加，她也懶得再聽父母的哀求去相親了。

    嫁什么人呢？

    都近三十的女人了，在她們那個年代，三十未嫁的女人，就沒有未來。

    所以，她這一生，獨自過吧……

    那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尤其在那個年代里，幾乎就是做好了背棄人生，徹底淪為笑柄的存在。

    可是，蘇馨就是那樣一個女人啊，她心里還裝著無法磨滅的傷痕，她的人生里還沒有出現愿意能撫平她被背叛痛苦的男人，最后，憤怒過后，她清晰的發現，自己還是愛著封承暄……

    哪怕這幾年聽到的消息是，封承暄的女兒，兒子都相繼出生了。

    她恨他入骨的同時，也總是淺淺想著。

    如果，他幸福就好……

    有些事情，也就像張愛玲的愛情那般演繹著。

    張愛玲在離開胡蘭成的那一天，說過這樣一番話，“你到底是不肯。我想過，我倘使不得不離開你，亦不致尋短見，亦不能夠再愛別人，我將只是萎謝了?！?/br>
    她覺得，適用于她的心情與狀況，也很是合適。

    她跟封承暄的愛情，大約就是，她離了封承暄，不會活不下去，也不會再愛上別人，大約就是這樣，潦草謝幕罷了。

    ……

    只是，她永遠不曾想到的是。

    時隔二十六年，她改名換姓的茍且活著，偶爾聽聽封承暄的消息，她覺得這一生如此終結就好。

    卻不曾想到，她有著張愛玲那般幸福的開頭，卻不見得有張愛玲那般感情被放逐的結尾。

    封承暄竟然愛著她，甚至一直愛著她！

    雖然她隱隱猜過，封承暄可能被騙了，但是礙于封承暄已經有了兒女的情況，她不想打擾他的生活，不曾出現過。

    但是她從不曾想過，封承暄竟然這么多年了，感情不曾變過！

    蘇馨聽過一段話。

    “一段愛情里面，一般付出比較多，得到比較少的人，面對愛情的離去，會特別放不下?！?/br>
    但是她從不曾想過，明明封承暄得到了這么多，怎么看都是人生贏家了，他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封承暄第一次來找她的時候，她內心顫抖，彷徨。

    封承暄第二次來找她的時候，她內心慶幸，又有些濕潤。

    再到第三次，第四次……

    他一次次的到來，一次次的朝她毫不遮掩他眼底也濃郁了許多年的情愫。

    在一起多年，也歷經了這么多年的風雨，有些人的眼神，早已經沉淀到一眼萬年。

    那一刻，蘇馨確定自己是幸運的，她沒有經歷胡蘭成那樣的移情別戀，她也不是張愛玲。

    只是有些命運的殘忍，把她逼的也如曾經的張愛玲那般心痛，罷了。

    但是，如何抉擇呢？

    如今的環境，也不復當年的殘忍，所有人可以自由的戀愛，結婚，離婚，哪怕失身，哪怕年齡大，一樣不會被環境所遺棄。

    她是否有可能在人到中年的過程里，跟她所愛的人，再續前緣？

    尤其，當封宇希的事情發生了，她看著為難的封承暄，第二次離開了他，甚至為了斷絕他的心思，匆匆找了個關系特別好的朋友，步了形婚。

    時隔多年，人生又經歷了漫長的等待與痛苦后，面對黎姿打來的電話。

    她坐在透著陽光的窗外，聽著電話內的話，再看看鏡子中，此刻已經六十歲的她……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顏，但是從十四歲開始，這一生都沒有再改變她的心。

    她的愛情，萌生的那么卑微，像墻角的蒲公英，像山邊的決明子。

    此刻，再聽著承暄那邊她再度時隔十年的嗓音，“我配不上她……”

    她微微攥緊了話筒，她的愛情，可還有再續的必要？那個讓她累了半生的男人，她是否要書寫跟他的半生緣？

    【新界名媛，總裁的第一愛妻——蘇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