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這個孩子,正常嗎?
“真沒想到張教授原來和你是……親戚?!?/br> 曲奕不知道該怎么打開眼下這個局面,張教授自覺失言,打了個招呼后就匆匆告辭,留下他和微生鑰在房間里大眼瞪小眼,氣氛極為尷尬。 這可真是……一不小心聽到個不得了的情況,曲奕原來設想的喜相逢場景一樣沒有出現。 沒有驚喜,只有驚嚇。 沒有感動,只有不敢動…… 曲奕真是后悔死了,他早不來晚不來,為什么掐著張教授開門那一刻出現! 出現就出現吧,人家在那兒說話,你就避嫌一點,站遠一點,為什么臉貼著房門傻站在那兒? 好吧,看見門開了他欣喜若狂,當即想來個躲在門板后突然出現的戲碼結果聽了一耳朵嚇死人的情報,聽了就聽了吧,還沒能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讓微生鑰近距離看到何謂“震驚到失去語言的一個傻子!” 欸……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千里送人頭。早知道還是在北城乖乖等著微生鑰掃完墓回來不好嗎? 眼下這個氛圍……他真想變成一道光立刻消失! 微生鑰先打破了這古怪的安靜,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臉色有些灰敗地抬起頭與他對視:“沒錯,我的父母……他們其實是一對兄妹?!?/br> 曲奕:“哦?!?/br> “這是我最大的秘密?!?/br> “……嗯?!?/br> “我是在讀了mama的日記和遺書之后才知道這一切的,你懂不懂,自己的存在就是罪惡的證據那種感覺……有段時間我的脾氣變得非常暴躁,經常故意地激怒別人,以此尋求刺激和解脫。尤其是當我發現恩佐那種畸形的貪念的時候,我覺得非常惡心,一看見他就想掐死他。啊,我真想……可我又不能那么做?!?/br> 拼命在腦海里尋找適合用來安慰這種情況的詞語的曲奕未能及時作出反應。 微生鑰抱住了頭,“為什么會是那樣的呢,雖然我知道這不能怪mama,也不能怪爸爸,不能怪任何人……那就是陰差陽錯,沒有人會料到一見鐘情的戀人會是自己的哥哥和meimei!” “會不會搞錯了……”曲奕想到一件事,他極為小心地問,“他們三個人……姓都不一樣啊,長相……長相也不一樣,是不是搞錯了?而且兄妹之間的話……”能生下像你這樣優秀的人嗎? “這件事解釋起來……” “不不不,你不需要解釋!”曲奕拉住了他手,手心冰涼,“我知道你不想提,我們可以這樣想,肯定是哪里搞錯了!我們那兒也出過這樣的事,一對雙胞胎,在醫院讓人偷偷抱走一個,長大后又被找回來,可樣子怎么看怎么不對,后來又去確認,才知道被抱走那個生病夭折了,那家人看他們家庭條件不錯,就把自己的兒子送了過來……要不是有dna驗證,差點讓他們蒙混過關了!” “……你們那兒真是什么故事都有??!” 微生鑰并不信會有這么巧的事,他相信這是曲奕在想方設法安撫他。 “……我也希望是這樣,可惜不是?!?/br> “我沒編故事,這是真的!” “好,謝謝?!?/br> “……”曲奕站了起來,又坐下去,“欸,算了……吃了晚飯了嗎?” “每年的六月十五我都會齋戒,除了清水什么都不食用?!?/br> “……哦?!鼻榷亲硬粻帤獾亟辛艘宦?。 微生鑰覷著他,被他逗笑了,心情松快了些。他扔給他一本菜單,“room service,昨天我吃了那個蝦仁炒飯,很不錯?!?/br> “我不……” “點?!?/br> 曲奕咽了口口水,乖乖點頭。他拿起房間里的電話,發現電話線被拔了,連上之后他叫了吃的喝的,又叫了房間清掃服務。 等清掃人員進來灑掃完畢,他們重新坐在一起,一個狼吞虎咽,一個若有所思。 曲奕的到訪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微生鑰留言上寫的很清楚:離開幾天,不要聯系他。他的新醫院緊鑼密鼓地就要開張,曲奕應該知道他是不會選這種時候玩一去不歸的。 他連這么幾天都不能和他分開嗎?這想必就是書上描述的那種“如膠似漆”的關系吧。 他覺得新奇又開心,從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包括他的mama楊鞠。 mama很愛他,但是她拼命地把他遠遠地送到德國,在自己完全觸摸不到的世界里獨立成長。她的愛是深謀遠慮的,富有前瞻性的,仿佛早就料到他必須早早的、頑強的一個人活在這世上。 這是來自于母親的愛,立場和角度不同,可以有很多種解讀。 比如張教授就對此有些微詞,他在話里行間表現出對這種養育方式的不滿。 他認為,兒子既然是個神童,那么即便不送去參加什么天才培育基金,他也會有不錯的發展。放在母親身邊用愛情灌溉出來的天才和被送到基地集中培訓出來的天才,前者的人格會更加飽滿豐沛,充滿愛心,后者……看微生鑰就知道了。 但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楊鞠早就死去多年,死人不會跳起來反駁他,微生鑰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是的,就算是他先聯系的張鼎和,就算張鼎和為他迅速在國內立足提供了各種人脈,這位張教授在他眼里還是個外人。 微生鑰就是知道mama很愛他,他是楊鞠這輩子最愛的孩子。 否則為什么恩佐自小就對自己那么大的敵意? 小孩兒是很敏感的,他知道誰喜歡自己,誰不喜歡。 …… 曲奕飛快解決了兩人份的晚餐,滿足的打了個嗝,馬上捂住嘴。微生鑰可是個對飯桌禮儀很雞毛的人! 他捂著嘴又嚼了幾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對面的男人。 微生鑰狀態已經放松了很多,他又恢復了那副慵懶的死樣子,斜躺在沙發上,長**疊,修長指尖點著自己的太陽xue,涼涼的視線劃了過來,與他對上。 “吃完了?” “嗯?!?/br> “別收拾了,你過來?!?/br> 曲奕坐了過去。 “我跟你說說我父母的故事吧……”微生鑰舉起一根手指,“噓……別說話。我現在想說?!?/br> 曲奕做出聆聽的姿勢。 “雖然這曾經是我心底最不可觸摸的底線,但你說得對,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要怪只能怪命運捉弄人。而且他們的事并沒有對我產生致命的影響,不是嗎?我既不是個畸形,也不是弱智,我看起來甚至比大多數人還要完美?!?/br> “是的?!?/br> …… 楊鞠和李仙微是在校友會上經人介紹認識的,他們一見面就互相鐘情,用楊鞠的文字來形容,那就是:“一支愛神的箭頭直直的飛過來,刺入了自己的心頭”。 感覺到了冥冥中愛神的召喚后,熱情活潑的她先一步張開攻勢,很快就把文靜謙和的李仙微吃的牢牢的,兩個月后,他們就成了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這段戀情進行得纏綿又悠長,三年時間里,李仙微從助教做到副教授,楊鞠也從實習護士做到了中醫技師,這個時候楊鞠懷孕了,以事業為重的兩個人決定正式組成一個小家。 婚事由此加快速度提上日程,而問題也接踵而來。 李家是安城的大家族,祖上三代都出過當地乃至于全國著名的醫生;而楊鞠父母雙亡,舉目無親,娘家只有一個在美國定居的大姨可依靠。 門不當戶不對,李家長輩并不滿意,于是提出先把結婚證扯了,等小孩生下,恢復了身材再辦婚禮。 楊鞠知道這是李家在給她下馬威,但李仙微一表人才,人物風流,偏偏還對其他女人視若無睹,眼睛里只有楊鞠一個人,對她好到了骨頭里。 楊鞠那時候覺得:其實有沒有婚禮都不重要,兩個人的幸福已經被抓在了手里,儀式什么的,取悅的只有李家的親友團,女方這邊連個坐在高堂上的人都沒有,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幾個月后,一團哇哇大哭的粉色rou團誕生到了這世上,李仙微很高興的給孩子取了名叫“李月徉”,李家對一舉得男的楊鞠也比較滿意,盡管沒提到婚禮,但決定給孫子辦一場盛大的滿月宴。 滿月宴上,楊鞠娘家唯一的親戚她大姨特意回國前來參加,還帶來了不少在美國買的禮物,讓在李家活得小心翼翼的楊鞠感覺揚眉吐氣。 變故在滿月宴進入高潮的時候出現了: 當日李仙微的父親有事來晚了一步,他風塵仆仆地走進宴會廳,朝各位貴客拱拱手,端著一杯酒走上臺致辭。 他先感謝了各位有頭有臉的賓客,再感謝了來唱歌捧場的小明星,也感謝了生下李月徉的楊鞠。楊鞠的公公李先生才四十多歲,神采斐然,是個身高腿長的老帥哥,他站在那兒引經據典談笑風生,把個小孩兒的滿月宴烘托得像政客參選前的拉票宴。 滿場喝彩歡笑聲中,楊鞠無意間轉過頭,被自家大姨鬼魅一樣的神情給嚇了一跳,只見大姨柳眉倒豎,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桌上的塑料桌布都被她抓出了十個洞! “大姨,你沒事吧?”楊鞠擔心的問。 楊大姨恍若未聞,她整個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樣,過了很久才轉過頭來。 她看著楊鞠手里的小孩,突然就問了這么一句: “這個孩子,正常嗎?” 楊大姨當時處在一種極端的情緒里,她沒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一句“這孩子正常嗎?”成功的引來了李家人的一致白眼。 臺上的李先生也聽見了這句話,他走到桌邊,皮笑rou不笑地問道:“剛才是哪位在問小孩正不正常?” 楊大姨如臨大敵般站了起來,李凌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楊大姨等了會兒,冷笑一聲,用一只手把自己滿頭的棕色卷發往后盤起,露出一張年老卻依然娟秀的臉來,“李凌飛,十年不見,你們李家又在作孽了!” ※※※※※※※※※※※※※※※※※※※※ 感謝fujikosama和棗紅色a字裙的魚糧!脈絡已經出來了啊,那么為什么張教授姓張,李仙微姓李,楊鞠姓楊,院長選擇微生這個姓呢……請聽下回分解……(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