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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信任你嗎?”身處赫連氏地界,安風少不得多存一份疑心。 “他若能就此消失,只怕我比你還暢快些?!钡度杏持鵁艋鸸饬?,少年垂眸,飛速瞥一眼,頓覺心驚膽戰,滿心只求自保,“赫連王子的心竅都被這人迷惑了——” “什么?”縱使安風再不通風月之事,也該聽出少年言下之意了,驚詫之余,怒不可遏,“赫連歸雁將他怎樣了?” “正因為不曾怎樣,才是被迷惑了心竅?!鄙倌晏峒按耸?,連嫉妒之意都無心掩飾,真正是醋意滔天,“尋常人如他這般放誕無禮,早該打殘了喂狼去,赫連王子卻一忍再忍,偏還舍不得動一根手指頭,不是被迷了心竅,又是怎樣?” 安風心下稍安,冷聲道:“算他赫連歸雁識相?!?/br> “怎么,你是他情人姘頭?”少年聽得此話,頓時來了興致,睥著安風問道,“不遠萬里來漠北,就為尋人?” “休得胡言亂語!”安風見此人言談粗鄙,又懦弱愚笨,縱使生得好皮囊,也不免心生厭惡,“你這等佞幸之流也敢與那人相提并論?” 少年不服,方要反駁,立時又教安風喝止:“廢話少說,帶我等去尋人?!?/br> 安風一手收回逼在少年脖頸之上的刀刃,另一手自袖中抽出短匕,抵在其后腰。生死存亡之際,少年不敢?;ㄕ?,忙不迭閉口不言,領安風等人走入輝月行宮。 安風等人早換上仆役衣衫,趁著入夜之時,輝月行宮皆已入睡,悄然潛入。安風瞧著領路少年,見他年紀雖小,但似頗有地位,想來也是因流連赫連歸雁床榻枕畔之故。 少年一路走過雕花長廊,見得巡夜護衛,只道是替赫連王子辦事,三言兩語便將人打發了去。 一扇門扉之前,少年驀然駐足,只說道:“就在里頭?!?/br> 安風將信將疑,瞥一眼身側隨從,便有人上前接過匕首,接替其挾持少年。安風與他微微頷首,繼而推門而入。 偌大宮室之內,僅燃著豆大燭光,還有香薰盈盈,只可惜空無一人。 安風四下尋遍,也不見蕭玉山蹤跡,一時怒上心頭,命人將少年押入房中:“人在何處?” “不在房中?”少年環顧四周,亦不曾瞧見那人蹤影,立時慌了神,“定是赫連王子招幸他了……定是這樣!” “赫連王子今夜還招了次迦?!睘榍蟊C?,他口中言辭愈發無所忌諱,開始胡言亂語,“上回也是這般,殿下喜歡與他二人同時行事……” “住口!”若非此刻身在輝月行宮,安風只想給這人一記重拳,“他是什么身份,豈能容得赫連歸雁折辱?” “我沒有胡說,輝月行宮里頭都曉得!”少年見安風發怒,還以為性命休矣,忙不迭解釋道,“次迦與他有幾分相似,眾人暗地里都說,殿下偏好這種陰柔長相?!?/br> 少年這一番胡言亂語教安風聽得,尚能守住秘密,但此地還有六名隨行親信。安風不敢讓他說下去,誰曉得還會牽扯出哪些事情來,立時威脅道:“住口,你若再敢說多一字,我便讓你此生再無法開口?!?/br> 五十三、轉機 (中) 然而此時,蕭玉山的確在赫連歸雁跟前。 雙臂高舉過頭頂,身體被枷鎖牽引著,只能踮起腳穩住身形。蕭玉山從未受過此等折辱,卻又奈何不得,如若眸光能化作刀刃,當場便要教赫連歸雁血濺三尺。 赫連歸雁與他遙遙相望,一手重拍身下次迦,一面揚起下頷,朝蕭玉山勾唇,無聲而笑。他眸光陰鷙,帶著些刻毒與嘲諷之意,望著蕭玉山時,有鷹視狼顧之相。 次迦趴伏在地,仍將臉埋在臂彎之間,不肯抬頭。赫連歸雁手里頭下了一番狠勁,才教他抬起臉來,拇指摩挲著這張滿布淚痕的臉,又莫名含了幾許柔情。 下一瞬。卻是柔情散盡,狠厲驟來,赫連歸雁將他的臉轉向蕭玉山,好似生怕那人看不真切,用力抬高。 這張臉只五分相似,但已足夠——只要蕭玉山能明白,在這輝月行宮里,他與次迦并無不同,便就足夠了。 相較于身體力行卻換來掙扎反抗,赫連歸雁覺得,自心里馴服一只困獸更有趣。 蕭玉山幾時見過如此荒誕之景?如今身處其中,更是無措,只能連連怒罵:“說你是畜生,都算抬舉了你!” “次迦,你喜歡嗎?”赫連歸雁也不曾回應蕭玉山,倏然垂眸,望向身下扭動之人,拽著他滿頭褐色長發,如策馬之狀,“看著他,告訴他,這樣多么有趣?!?/br> 次迦抬起臉,雙眸失神,滿是茫然,卻在與蕭玉山對視之刻驀然清醒,眸中霧氣散盡,化作一片死灰。連情丿欲如火熾熱,都不能教這片死灰復燃。 “喜歡——” 饒是他順著赫連歸雁心意說下去,語氣與眸光里,皆是一片漠然清冷,一如往昔。 這場游戲荒誕不經,但次迦心神好似已抽身而去,只留下軀體在赫連歸雁身下掙扎扭動。蕭玉山瞧見次迦神情之刻,便是如此作想。 待到云雨散去,次迦已伏在地上起不得身。赫連抬腳邁過他,行至蕭玉山跟前,上下打量許久,也不說一字半句。 蕭玉山不甘示弱,旋即飛瞪回去,挑釁似的微揚下頷:“禽獸不如的東西!” “可惜啊可惜?!焙者B歸雁心有怒意,面上卻不改笑顏,故意嘆息好一番,好似滿心皆為蕭玉山可惜,“可惜你從今往后,只能在禽獸手中掙扎求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