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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最后會推出誰來。 謝灃來時正撞見宣和牽著玉哥在外頭散步,他原本是打算進宮一趟,將這事同皇帝說清楚,到了門口又開始糾結起來。 他如今愈發覺得皇帝什么都知道。 他是靠著書中劇情,靠著各種證據推斷,而皇帝或許是在一切事情發生的時候就已經了如指掌,他能查這事還是皇帝授意,如今這樣貿貿然地進宮去了又叫人無端猜測。 宣和想著想著便沒有上馬,牽著玉哥慢慢走,他在前頭出神,玉哥拱了拱他的腦袋,宣和心不在焉地安撫它。 直到一聲呼哨傳來:“大寶,騎馬去~” 宣和一抬頭就看見謝灃騎著馬居高臨下看著他。他哼笑一聲跨上了馬,輕夾馬腹催著玉哥向前:“走?!?/br> 他說完便率先小跑了起來,謝灃調轉了方向跟上他,誰知宣和越跑越快,一直到出了皇城謝灃才追上他。 瞧著宣和衣袂翻飛的樣子他就忍不住酸:“騎個馬,你穿這么花里胡哨做什么?” 宣和原本出來不是為了騎馬自然也沒顧得上換衣裳,他今日一襲寬大的白袍,腰帶也系得隨意,看上去俊秀又灑脫。 本是無意之舉,說不得還要引領一番風尚,過兩天就該滿大街的廣袖騎服了。 帶馬出去兜風是京中紈绔的日?;顒?,況且昨夜里下過雨,今日天氣還算涼爽,西郊的草場上人還不少。 自然也有他們相熟的紈绔。 年紀相仿的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又都是來騎馬的,少不得就要比試一番,玉哥爭氣,宣和在這種比賽中就沒輸過,今日也一樣。 他們的終點是一條河,宣和第一個到,他下了馬牽著玉哥往河邊去。 玉哥低頭飲水,宣和也有些渴了,但他看了看玉哥踏在水中的蹄子,到底是沒下去手。 宣和脫了鞋,挽起兩寸褲腿便下了河,站到玉哥身邊給它解開鬃毛上的辮子,這才想起來沒帶梳子,他沖身后喊了一聲:“來個馬梳?!?/br> 身后的人陸續都到了,一個個都牽著馬來河邊,聞言就有人給他扔了一把梳子,宣和給玉哥洗了澡梳了毛就放它自己去玩。 河里的那一幫人已經開始嚷著要捉魚了。 宣和方才為了給玉哥洗澡,在袖子上打了結,如今解開隨手一擰就是水,謝灃打趣道:“不知道學你穿廣袖騎馬的人會不會連這也一并學了?!?/br> 宣和不以為意:“都知道我身上的衣裳是錦繡坊出來的,他們要學也得給我交銀子?!?/br> “你這算盤打得精……”謝灃彎腰隨手從水里撈出來一縷黑色的毛發,往上游的方向看去:“哪個孫子到咱們上頭去了?” 這一看就是梳下來的馬毛。 宣和懶洋洋的不愿意多給一個眼神:“閑得慌了,就算你姓謝,你也不能管著人不讓飲馬吧?” 河岸有些起伏,這里瞧不見上頭是個什么光景,謝灃也懶得再計較,笑道:“我這姓謝的可沒你這姓沈的金貴,大寶貝么?!?/br> 為了防止宣和發作,他又立刻轉移話題:“對了你貂呢?” 宣和瞥他一眼:“在家?!?/br> “他不是愛往你身上鉆嗎?” “兩天就野了,如今王府都快圈不住它了?!?/br> 他們在水里呆了一會就往岸上走,宣和手上提著鞋,隨意找了個干的地方坐下晾腳。 “兩位郡王,可有什么法子生火沒?” 說話的也是個皇室子弟,不過比起謝灃關系要遠一些,他祖父就是郡王,他父親又不是世子,到了他這一輩已經只剩個輔國將軍的虛銜。 謝灃看了看身邊金貴寶郡王,大寶貝都在這晾著等風干,竟還有人比他更嬌氣的要生火烘干? “大熱天的生火做什么?” “河里有魚,我們想烤魚?!?/br> “這河才多深,哪來的魚?” “真有,就在那……”他指著上游的方向,卻見那邊似乎有些混亂:“他們干什么呢,怎么都下去了?” 宣和一下就意識到怎么回事了。 這里他來得多了,這條河說不上多寬,也沒多深,唯獨對面靠山處有一段,深不見底,要說有魚,也只能是那了。 這里的人大多不會游泳,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宣和顧不得還光著的腳,站起身扔開手上的鞋就往那邊跑去,跑著跑著就成了游。 身后謝灃喊了幾聲也跟著一起赤腳跑了過來。 這一幫子人還不算太沒有分寸,不會游水卻會求救,已經有人騎了馬趕去喊人,留在這的也都注意著腳下,站在水深及胸之處便沒有再向前。 宣和記得有一個會游泳的當年還同他比過:“溺水的是誰,王博楓呢?” “溺水的就是他?!?/br> 早該想到的,一般人也不敢下去。 有山體遮擋著,曬不著太陽,這里水有些涼,多半是沒有熱身就下去,抽筋了。 不過這個時候猜測假設都沒有意義,宣和問清楚了就往那邊游過去。 王博楓手上拽著長在巖石縫中的一叢雜草,雖然還有意識,宣和也不敢從他身前過去,于是逆流而上從他身后靠近。 眼見著就要到了,那雜草卻撐不住了,手上沒了可以借力的點,他立刻掙扎起來,宣和加快速度游過去,在他沉下去之前一把拽住了他的頭發往岸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