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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前面問了一句:“崔大哥,第一次去上京城,你怕嗎?” 崔翹的聲音隔著車廂傳過來,他輕輕笑了一聲,“不怕,有什么好怕的,這不是有你在?有江老板這個地頭蛇罩著,難不成還有人敢欺負我?” 榮映咳了一聲,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也對,有我罩著你,你可以橫著走?!?/br> 這句話可沒有一點夸大的成分,他的真實身份,放到上京城里,確實沒有人敢招惹。 崔翹沒聽出榮映話中的隱藏信息,他就覺得這人說起大話來還挺可愛,搖搖頭笑得一臉寵溺,絲毫沒有要當真的意思。 馬車里的榮映已經在想該怎么不著痕跡的讓崔翹知道自己是一個侯爺。 到了上京城可就要掉馬了。 這個馬甲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披上,只不過是為了低調所以才不得不隱藏身份。 但凡崔翹主動問了,那他也就能順勢說出來。 誰知道一年多了這木頭竟是一次都沒有懷疑過,明明都看到過好幾次他接到密信的場景了······ 他總不能直接拉著人說“其實我不是一個生意人我的真實身份是皇帝的外甥永寧侯”吧? 想想那畫面就很不矜持。 一路上,榮映時不時地找崔翹聊天,內容大同小異—— “你看這是當今陛下的畫像,有沒有覺得我倆長得有點像?” “聽說當初把云菀救出來的人是當今陛下的親侄子永寧侯?!?/br> “國公爺也姓江,你說巧不巧,跟我一個姓欸!” “······” 柴訓聽了幾句,深深懷疑他這個學生是不是傻了,明明之前挺聰明的一個人,現在怎么凈犯蠢呢? 反觀崔翹,每次都樂呵呵的聽著,就是不肯順著他的話扒馬甲。 柴訓看了看說破嘴皮的榮映,又看了看已經明白了什么但是怎么都不肯說“你到底是誰”的崔翹,覺得自己已經老到看不懂如今的年輕人了。 這么瞎折騰,圖什么? 一個午后,榮映他們終于到了上京城。 國公府的人已經在城門口等著了,見榮映從馬車里下來,趕緊湊過去,“小侯爺,國公爺和公主都在府上等著吶,專門為您準備了接風的宴席?!?/br> 榮映偷偷看了崔翹一眼,見他沒什么意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在路上的暗示,此時看他并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所以放下心來。 賣蠢可使天下太平。 柴訓跟榮映說了幾句話,又安排崔翹不可荒廢功課后,自行回了自己的住處。 榮映見傳信的人還在等著,便問崔翹:“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國公府嗎?” 崔翹搖了搖頭:“我把你送到府上,你和家人團聚的場合我就不去了,來的路上云菀和我說過,將軍府有適合練武的校場,我最近先暫時住在那里?!?/br> 榮映琢磨了一下,過幾天就要武試了,崔翹確實要抓緊時間多練習,云菀那里挺合適,“如此也好?!?/br> 沒有換人趕車,只是讓人在前面帶路,崔翹很順利地將馬車停在了國公府的大門前。 趕在榮映往車下跳之前,崔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掀開車簾扶他下了馬車。 一路上見這人跳了太多次,崔翹已經總結出經驗來了。 榮映覺得不自在,但也沒有掙脫,老老實實地接受了一次全套的上下馬車一條龍服務。 趕在國公爺夫婦兩人還沒有迎出來之前,崔翹沖榮映笑了笑,告辭前往將軍府。 榮映目送他離開,轉身進府,剛跨過門檻就被突然出現的婦人抱了個滿懷。 “哎呀我的遠秋可算回來了,想死為娘了?!?/br> 榮映努力掙扎出來,看著眼前打扮的金尊玉貴,年過四十卻仍像個十八歲小姑娘似的重怡公主,頗為無奈的叫了一聲:“娘親,你臉上的胭脂都蹭我身上了?!?/br> 重怡公主喜歡一切可以顯得年輕的事物,她以前很少關心兒子,印象中只有還是個小團子的江忘秋追在她身后喊娘親的模樣。 后來想要彌補兒子,發現小團子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張口叫她娘,硬邦邦的,一點也不好聽,又軟磨硬泡地纏著兒子喊回娘親。 被榮映那么一叫,重怡公主心花怒放之余總算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胭脂口脂全蹭在了兒子的衣服上。 榮映的衣服是白的,胸口上被染上了一大片花花綠綠的顏色,特別顯眼。 重怡公主捂著嘴笑:“那也怪你,誰讓你長那么快,兩年沒見,為娘的個子就只到你胸口了?!?/br> 兩年前我也是這個身高好不好。 榮映一遇到重怡公主就沒辦法,還是一旁被母子二人同時忽略的江蓼幫他解了圍,“好了好了,遠秋一路風塵仆仆,想必是累的不輕,趕緊讓他進屋休息,有什么話以后再說?!?/br> “好好,走,我們進屋?!?/br> 榮映任由重怡公主拉著,快步往前廳去。 吃了飯,跟國公爺夫婦聊完天,已經到了傍晚了。 重怡公主囑咐下人給榮映燒水洗漱,“天色已晚,你路上也肯定累了,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你皇祖母那里,明天再去請安,她老人家不會怪罪的?!?/br> 榮映應了聲好,由丫鬟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