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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墨一把揪住文封的衣領,將他拉下來:“文封,你給我清醒一點,那是楚師兄!” “徐師兄,人都是會變的不是么?”文封垂眸看著徐梓墨,溫聲道,“葉師兄,簫師弟,甚至你和我,數百年都過去了,又有誰沒有變呢?!?/br> 徐梓墨眼眸輕顫一下,下意識放開了手。他停頓許久,才悶聲道:“總之,我不可能懷疑楚師兄?!?/br> 文封的眼神暗了暗,他直起身,勉強扯了扯嘴角:“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懷疑他?!彼叩叫扈髂砗?,推起他的輪椅,往前走去。文封俯下身,湊到徐梓墨耳旁,壓低聲音道,“不過無妨,這幾名魔修在審問時,意圖偷襲,已被我擊斃。此事再無人知曉,我們還有三日時間,可以容我們慢慢調查?!?/br> 徐梓墨的輪椅緩緩朝前推進,他隱約察覺到了文封的深意:“你想做什么?” “試探?!?/br> 徐梓墨眉頭稍皺,卻也沒再說什么。 文封將徐梓墨推出禁牢,又道:“對了,我方才收到了天岳門傳來的信函,朝瀾掌門讓各家仙首盡快前往天岳門,共同商議對付魔修之事。我打算將縹緲宗遇襲之事告知于他,并表示宗內情況緊急,不能赴約?!?/br> 徐梓墨還沉浸在先前發生的事情中,隨口道:“你是宗主,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不必事事都與我商量?!?/br> 文封動作一滯,低聲道:“可我想告訴你?!?/br> 他的聲音極低,徐梓墨沒聽清,轉頭問:“你說什么?” “……沒什么?!?/br> 縹緲宗短暫遇襲后,楚昀與簫風臨不便參與縹緲宗內部示意,也不便在弟子面前露面,遂回到那竹林小屋內等候消息。楚昀等得百無聊賴,終于在接近黃昏時,等來了文封與徐梓墨的身影。 楚昀連忙道:“問出來了嗎?” 文封推著徐梓墨走進來,自己在屋內落座,面容上是不難察覺的憂愁之色。他搖了搖頭:“我派弟子刑訊逼供,可那幾名魔修什么也不肯說,最終還均咬舌自盡了?!?/br> “這……”楚昀眉頭緊蹙,抱怨道,“早知就讓我去了,至少有我在,那些人想死也死不了。都怨你?!彼D頭瞥了一眼簫風臨,語氣憤憤。楚昀早提出易容成文封身邊的小弟子,與他一同去審問那些魔修??珊嶏L臨擔心他身體,說什么也不許他出手。 簫風臨也不惱,順從應道:“嗯,怨我?!?/br> 二人這眼神交流實在明顯得有些刺眼,徐梓墨忍無可忍地輕咳一聲,楚昀立即收回目光。他假裝若無其事地轉頭問文封:“你們就一點東西也沒問出來?那些魔修是何身份,又是由誰派來,為何襲擊縹緲宗,更多大軍何時會來,這些一概不知?” 文封道:“那幾名魔修死前承認,他們是沖著魔域而來。至于其他的,我們并不知曉?!?/br> 楚昀若有所思:“果然……” 文封仔細觀察的神情,沉默片刻,試探道:“既是與魔域有關,我想還是來請教一下楚師兄為好。不知楚師兄可知,是何人想反攻魔域?” 楚昀反問道:“誰說他們是想反攻魔域了?” 徐梓墨眉峰一跳,便聽文封又問:“楚師兄這是何意?” 這下輪到楚昀沉默了。文封與徐梓墨都是過去落華山的弟子,若非事態走向不可挽回,他實在不希望被他們知道顧浮生的事情。畢竟,他的那位師父也曾是一方仙首,位高權重。他不希望因為他,而讓顧浮生從此聲譽掃地。 楚昀思索片刻,坦然道:“此事牽連甚廣,我不能說?!?/br> “不能說?”徐梓墨反問道,“這有何不能說的?!?/br> 文封弱聲勸止:“徐師兄……” “你閉嘴!”徐梓墨打斷他,又道,“楚昀,師兄弟一場,我勸你盡早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我真是不明白,都到了現在,你還有什么可隱瞞的。你難道還沒有看透嗎?百年前,若非你什么都不愿意說,什么都自己扛著,你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現在又要做什么?重蹈覆轍嗎?” 簫風臨冷聲喝道:“徐梓墨!” “我說錯了嗎?”徐梓墨喝道,“你處處護著他,你這是在害他!” 文封霍然起身:“徐師兄,你今日應當是累了吧,不如早些回去休息?!?/br> 徐梓墨欲言又止:“文封……” 文封轉頭看他,溫聲道:“走吧,余下的事情,我與楚師兄、簫師弟商議便好?!?/br> 他聲音是一貫的溫文爾雅,言語中卻帶上了幾分毋庸置疑的宗主氣度。徐梓墨與他對視一眼,生硬道:“遵命,宗主?!?/br> 文封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下意識伸出手去拉他:“徐——” 可對方卻在此時轉動了輪椅,恰好與文封的手錯身而過。徐梓墨不再理會他,轉身滑著輪椅出了門,很快消失在幾人的視野當中。 而從始至終,一直一言不發的楚昀,此時懶洋洋開口:“好了,小梓墨他性子不就是那樣嗎,你們還不了解他?幾百歲的人了,這點事生什么氣,都坐下?!?/br> 簫風臨看了他一眼,卻見楚昀神情中依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也不再說什么。 文封道:“抱歉楚師兄,我也不知徐師兄這是怎么了……他先前都還好好的?!?/br> 楚昀道:“他還能怎么,不就是心中對我還有懷疑。嘖,我這風塵仆仆地趕來縹緲宗,難道還是故意來騙你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