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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稻田 初冬的幾場霜降之后, 稻田里的水稻,葉子和根莖都開始枯黃萎縮,朱云看過之后,當即決定要立刻割稻谷。 其實照她的想法, 如果能再有大半個月, 不, 如果再有十來天的暖和天氣, 他們的稻谷收成會更好。但現在不行了, 再拖下去,稻桿就會全部倒伏在地里。不僅給收割造成困難, 谷穗也很容易就此脫落在田里。 第二天正好是個大晴天,一群人帶著鐮刀去了稻田里,還把打谷機也抬過去。朱云帶著一撥人割谷, 吳大齊帶著陸志飛和吳昆,把他們割好的稻谷抱過來脫粒。打谷機的滾筒在拖拉機帶動下飛速旋轉,谷穗靠近滾筒,黃色的谷粒就會被鐵環絞下來,紛紛掉落到下面鋪的雨蓬布上, 最后又被裝進袋子里。 天氣很好, 不時有雪白的云從坪子上空飄過。朱云不緊不慢地割著稻谷,不時直起腰, 擦擦臉上的汗。經過幾場收割后,現在他們已經能很熟練地使用鐮刀了,盧九月和吳元甚至比她還割得快, 就連江銘現在割起谷來也很像模像樣了。幾個人的動作相當整齊一致,右手的鐮刀揮出去,在面前劃個弧線,一大排稻谷就齊根被割斷,左手握住稻穗,輕輕往懷里那么一攏,稻穗就被提起來,平放到身后的空地上了。 “哎,你們還記不記得小江兒插秧的時候了,”朱云拿手扇了扇風,說:“腰疼啊,硬是彎不下去,最后是扎著馬步插的!” 稻田里響起一片笑聲,江銘也笑,說:“可不?那時候覺得腰都要斷了!” 盧九月直起腰來,笑道:“江銘哥,我學你那時的樣子給你看!”說著她氣沉丹田,扎了個馬步,直著上身朝前揮了一鐮,把大伙兒都逗得大笑起來。 “你們還笑話小江兒,你們難道不是一樣的?”吳大齊在拖拉機旁大聲說:“那時候插了一天秧,我這老腰是直也疼、彎也疼,端起飯碗都直哆嗦。我心想不應該啊,好歹我也在部隊上錘煉過那么多年。我就在心里悄悄唱,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嗨你別說,還真有用!真不騙你們!” 稻田里笑聲更大,吳元說:“那我也來試試!”說著大聲唱起歌來,“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吳昆雄糾糾地接著吼:“只因為我們都穿著樸實的軍裝……” 陸志飛不知道歌詞,但一點也不耽誤他跟著湊熱鬧,“咱當兵的人,當當當當當……” 稻田里一片歡聲笑語?;藘商鞎r間,他們從從容容地割完了幾塊地里的水稻,打出來的稻谷裝了幾大袋。拖到曬谷坪上鋪開晾曬的時候,盧志和十分欣慰,摸著谷粒說:“還挺飽滿的。一開始我生怕稻谷長不熟,沒想到啊,到底還是等到谷粒熟了才開始冷!” 朱云惋惜地老話重提,說:“再熱一個月,不,再熱半個月,我保證打出來的谷子就不會是這么幾袋了!咱家這幾畝地的稻谷,伺弄得多精心啊,長得也壯!可惜,真可惜了!” “行了吧,有收成總比沒收成強!”吳大齊笑,說:“那會兒下大雨時,咱家稻谷不是還被淹過一回嗎?我跟二飛到溪邊來放水時,心里就想,完了,今年稻谷是沒指望了。那時誰敢想還能收上來這么多?我反正是很知足了!” 曬稻谷的時候,幾個男人開始趁著最后的晴好天氣,用麥草和稻草和了泥,給幾間正房泥起了墻。朱云則忙著洗洗涮涮,把屋子里外都收拾了一遍。盧九月從坪子的另一邊摘回好多老南瓜,朱云把南瓜籽掏出來,洗干凈了曬在外面。南瓜籽不僅是一味藥材,也能在冬天炒了當零嘴。坪子邊的幾棵樹上,還掛了很多老絲瓜和老葫蘆,也被他們摘回來。絲瓜搓揉掉枯萎的表皮,可以用來洗碗;老葫蘆的用處更大,鋸開來就是兩個瓢,澆水澆糞都用得著。朱云還留了好幾個整葫蘆,掏了內瓤準備以后當油壺使。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每天早上起來,坪子里都籠罩著一層nongnong的霧。太陽升起來好久,霧才會散。人們開始穿上了薄棉襖。幾間正房的墻泥完后,吳大齊見家里除了魚,也沒什么別的rou類,就帶人上山去打獵了。他們沒用槍,怕槍聲召來外面的人或喪尸,只帶著□□和斧頭上了山。這邊山上的兔子挺多,以前他們還打過一次,忙乎了兩三天,幾個人一共打到六只兔子和七八只鵪鶉山雞。當晚朱云把幾只鵪鶉一鍋燉了,兔子和山雞都腌起來,準備留著過冬時再吃。 吃晚飯時,吳大齊興致勃勃地說還要帶人上山,去找找有沒有野豬,但盧志和提出了一個問題:他們的鹽不夠了。 現在還不太冷,獵到了野豬,就要立刻用鹽把rou腌起來,否則rou會壞掉。但他們當初找回來的鹽已經用了半年,前段時間盧志和跟朱云又腌了不少菜,家里的壇子罐子里裝滿了腌洋姜、梅干菜、腌蒜腌韭菜,檐下還吊著腌魚腌兔子……,這些都要用鹽。他們現在的鹽還能用一段時間,但要是再腌一頭豬,就真剩不了多少了。 所以他們需要再進城一趟,找些食鹽和必備的過冬物資回來。如果這個時候不出門,等開春了也必須要走一遭。但那時候進城要比現在更危險。剛熬過一個饑腸轆轆的冬天,人們會變得多可怕,他們都親眼見識過。 另外盧志和還想到了家里的兩個少年。大人們多少都受過教育,幾年的磨難受下來,雖然學的東西忘了很多,也還能識字。但末世開始的時候,九月才小學三年級,元元估計剛上小學,說他倆是文盲,真的一點都不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