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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兒都停下腳,透過樹林的縫隙朝對面山上望,就見一道斜坡上,沿山勢長著低矮的樹叢,一大蓬一大蓬,綠油油的看著像是一幅畫。 朱云踮著腳朝前看了兩眼,頓時激動壞了,“是茶樹!真的是茶園??!” “而且還是好大一片!”陸志飛大聲招呼,“走走走,到那邊山上采茶去!” 幾個人從灌木中趟出一條路,下了坡,又往對面山坡上走。坡下長了許多雜草和灌木,到半山腰才開始有半人高的茶樹。本是成行種著的,但前些年氣候異常,不少樹死了,所以現在活著的樹都長成了一大叢一大叢。枝葉緊緊挨在一起,深深淺淺的綠色在陽光下閃著油潤的光澤。 “可以采了嗎?”盧九月抱著筐站在茶樹邊,躍躍欲試地問:“我要動手了!……要采什么樣的?” 大伙兒誰也沒采過茶,聞言都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吳大齊說:“嗐,管他呢,揀嫩的葉子掐!反正自己炒著喝的,講究什么一芽一葉……” 幾個人便都散落在茶園里,挑那些新發出來的尖芽或比較嫩生的葉子,摘下來放進筐里。一叢樹摘完了,再去摘下一叢。就這么邊走邊摘,不知不覺轉過了山頭,眼前忽然出現一棵巨大的茶樹。那樹枝葉繁茂,樹冠亭亭如蓋,支出去十幾米遠。 盧九月大叫著跑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這原來是兩棵樹緊緊長在了一起。樹干合起來有兩人合抱那么粗。只是一棵樹活著,另一棵卻已經死了,只余下一截枯黃發白的樹干。 “好美??!”盧九月站在樹下,看著頭頂密不透風的綠色,再次發出了驚嘆。 朱云走上前,摸了摸嶙峋的樹干,惋惜地說:“這茶樹一定有好幾百年了吧,如果兩棵樹都能活下來該多好呀……” 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吳昆仰頭望著樹冠,說:“這樹上的葉子怎么采?” 不等別人開口,盧九月就忙忙地說:“我來!” 她三兩下脫下鞋,往手心啐了口唾沫,背著筐就往樹上爬,跟個伶俐的小猴子一樣,三兩下就爬到樹冠上,赤腳踩著一根樹枝朝前走,去撈遠處的嫩葉。 陸志飛在下面看得心驚膽戰,忙大喊:“盧九月你干啥呢?你逞啥能耐?給我把樹枝抓緊了!抓緊了,聽到沒有?” 盧九月忍了一會兒,朝樹下喝道:“哥,你閉嘴!吵得我都煩死了!” 陸志飛頓時怒了,仰著頭說:“你還敢犟?給我等著!看回去你哥怎么收拾你!” 他搬出盧志和這尊大佛,盧九月馬上就慫了,一手抓住樹枝說:“好啦好啦,你看我這不是抓住了嗎?告狀精!哼!” 陸志飛這才到旁邊去摘茶葉,一邊摘還一邊很不放心地看看樹上的妹子。旁邊的朱云看了,忍不住想笑。她經常覺得,二飛和九月才像親兄妹,平時總吵吵鬧鬧的。阿和則更像他們的爹,是能壓住孫猴子的那座五指山,甭管他倆怎么嘣噠,阿和輕輕一句話,就能把兩人都降伏住?!髅靼⒑褪撬腥水斨衅庾詈玫??;蛟S這就是老話說的一物降一物吧。 “媽,我也去樹上采茶葉了?!眳窃f著,也背筐上了樹。他和盧九月各站一邊,踩著樹枝輕巧地走來走去,在濃密的樹冠下采摘著遠遠近近的嫩葉,兩人沒多大一會兒,就把一個筐裝滿了,遞下來又換了個空筐上去。 不知不覺已是日頭偏西,幾個人還采茶采得廢寢忘食。后來還是吳大齊看天色不早了,才有點著急地說:“走吧,下次再來摘。再不走天黑了!” 他們不熟悉路,天黑后很容易迷失在山里。所以朱云雖然十分不舍,卻也跟著催促起來,喊了好幾遍,樹上的兩個人才溜下來,大伙兒離開茶園,踏上了回家的路。 等他們大筐小筐地背著茶葉回到家,天已經黑透了。盧志和已經做好晚飯,和江銘坐在桌邊等候多時了。聽到外面有狗叫,盧志和忙跑出去,看到他們才放下心,上前接過盧九月背的筐,說:“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太多了,采不完!”盧九月迫不及待地讓他看筐里,說:“哥,你看我采的葉子嫩不嫩?嫩吧?我專挑嫩的摘的!那邊茶園好大啊,還有一棵幾百年的老茶樹,長得跟一把大傘一樣,可好看了!哥,下次你也去!” 盧志和抱著筐聞了聞,說:“哎喲,真的是茶葉啊……” 幾個人放下筐,去井上洗手。吳昆又挑了兩個又紅又大的桃子,洗干凈了,給盧志和跟江銘一人一個。江銘驚喜地摩挲著桃子,舍不得吃,問:“這也是在山里摘的嗎?你吃吧,我今天吃了水果罐頭了!” “吃東西了?”吳昆看他氣色比早上好了點,也很開心,說:“那留著你明天吃,我在山上吃過好幾個了?!?/br> 正好朱云進來,看江銘拿著桃,忙說:“你感冒沒好,腸胃弱,可不敢吃桃,小心拉肚子。放著過兩天再吃?!?/br> “會拉肚子嗎?”吳昆忙把桃子從江銘手里奪走,說:“過兩天也別吃了。等你徹底好了,我帶你去摘,山上不僅有桃,還有板栗和柿子呢!” 大伙兒都洗好手,圍坐在一起吃起了飯。江銘也坐在旁邊看,聽他們熱熱鬧鬧地說著去茶園的經過,都夸贊核桃這回幫了大忙。后來陸志飛又提起榨茶籽油的事,說:“我怎么沒看到茶樹開花?它到底什么時候結茶籽?還能不能跟菜籽一塊兒榨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