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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們有多希望天慢點黑,周圍還是很快就暗成了一片。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黑暗,天上沒有一點星光,近在咫尺的人只能瞧出個模糊的影子,遠遠近近的路都淹沒在一團漆黑中。三個人手牽著手,把盧九月夾在中間,像瞎子一樣摸索著,緩緩地朝前走?,F在,他們只希望離那些人盡可能遠一點,對找一間房子落腳這件事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 也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盧九月突然說:“咦,我怎么覺得比剛才要亮一點了?” 盧志和朝四處看了看,欣喜地說:“太好了!不是錯覺,月亮要出來了!” 他們身后的天空,有一處比別處要亮。過了一會兒,山的輪廓清晰起來,山后緩緩升起一輪月亮,清輝灑在地上,驅走了周圍的黑暗。路和遠山在矇眬月色中顯露出模糊的形狀。 他們轉過身,站在路上看了會兒月亮,陸志飛笑著說:“哇,我們運氣很好啊,這下能看清楚路了,……是因為我們有福星做伴嗎?” “肯定是,”盧志和也說:“幸好我們在天快黑的時候才經過那間屋,如果是白天,很可能會遭到他們的埋伏,那就慘了……” 兩個人一路說著,牽著手繼續往前走。盧九月心里稍微好受了點,剛才逃跑的時候,她自責得差點掉淚,因為那塊石頭,她差點害死了二哥。 他們踏著月色,順著公路走了很久,終于在路邊又發現了一幢黑糊糊的房屋。照例是陸志飛打頭,盧九月和盧志和緊隨在后面,慢慢靠近房屋。在確定屋里沒任何動靜后,他們進了院子。月色中就見陳舊破敗的墻壁和屋頂搖搖欲墜。他們點燃火把,檢查了每間房的角落,最后才挑了間看起來結實點的房間,把破破爛爛的門從里栓上,把窗戶用麻袋擋住,在里面生了堆火。 生火當然不夠保險,但他們需要這堆火,不僅是有口熱飯吃、有個暖和的地方睡覺,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烘烤被雪水打濕的鞋襪。否則明早鞋襪會結冰,再穿出去很容易凍傷腳。 三個人都很累,忙活了一通、吃完東西后,盧志和就說:“不早了,你們趕緊先睡,我守前半夜?!?/br> “好,”陸志飛打開睡袋,叮囑說:“早點喊我,你可別強撐?!?/br> 盧九月忙說:“先喊我啊,跟昨天晚上一樣,我也守會兒夜?!?/br> 盧志和笑笑,說:“好,會喊你的,快睡!” 兩人鉆進睡袋,沒多久就都睡著了,盧志和獨自坐在火邊,把三個人的襪子搭在樹枝上細心烤干,又摸摸三雙鞋,也都干了,只有陸志飛的鞋里還有點潮。他有些困,索性穿上鞋襪,站起來伸了伸胳膊腿。走到窗邊時,他揭開麻袋一角朝外望,就見月色皎潔,照得屋前的雪霜一片幽藍。四周空蕩蕩的靜,只有火堆里的柴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響。 他看了一會兒,塞好麻袋繼續烘陸志飛的鞋,然后把烤干的鞋分別放在兩人腳邊。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盧九月,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輕響,像是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 盧志和悚然一驚,立刻起身來到窗邊,緩緩揭開麻袋邊角朝外張望,就見屋外的雪地上,不知何時來了很多低伏的身影,乍一看似乎是一群狗,形狀卻比狗大,有著人的頭和四肢?!谷皇且蝗簡适?。 盧志和的心怦怦亂跳,他輕輕塞好麻布,轉身推醒陸志飛,又捂著盧九月的嘴,把她搖醒。陸志飛從睡袋里坐起來,什么也沒問就迅速穿好鞋。然后他提著槍,來到了窗邊,在揭開麻袋朝外看了一眼后,他蓋好麻布,回頭看著他們,用氣聲說:“來了十四五個!” 盧九月正在穿鞋,看清他的口型后,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幸好這只是一群普通的喪尸,身上沒有紅色的肌rou,跳躍奔跑的速度也比變異喪尸慢得多。陸志飛想了想,把槍放在一旁,撿起斧頭守在窗邊。盧志和腰上別著菜刀、手持一根長棍守在門邊,盧九月則默不作聲地給自己的小弩上好了箭,抬頭盯著屋頂。 窗邊傳來喪尸的低喘和腳步聲,跟他們只隔著一層麻布。三個人摒住呼吸一動不動。這時,屋中間的火堆卻突然噼啪一響。 窗邊安靜了一瞬,緊接著,麻袋被扯下來,窗洞里露出了喪尸腐爛的臉和尖利的牙齒。它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這叫聲只響了一半就戛然而止,——陸志飛揮斧砍斷了它的脖子。 嘶吼聲把更多喪尸吸引到了這邊,房門前、窗邊甚至屋頂上,都傳來喪尸抓撓和沖撞的聲音。陸志飛朝試圖破窗而入的喪尸砍出幾斧后,掃了一眼屋頂,朝盧志和喊道:“屋里守不住了,九月拿火把,我們出去!” 盧九月一手端弩,一手從火堆里抽出幾根柴禾,陸志飛和盧志和把她護在中間,三人一起發力把門踹開,朝外沖了出去。 他們在屋外的雪地上,背靠著背站成一個圈,周圍影影綽綽全是喪尸。這些喪尸中,有的動作很靈敏,有的則顯然已經感染了很長時間,撲過來時搖搖擺擺。它們像大型的惡犬一樣咆哮著,按捺不住對血rou的饑渴,不停跳躍著朝中間的三發起一輪輪的攻擊。斧頭斫進骨頭的聲音、棍棒擊打rou*體的沉悶聲響和喪尸的嘶吼此起彼伏,在空曠的黑夜里回蕩。 陸志飛又砍斷一個喪尸的脖子,面前已經堆了五六具尸體了。他眼角一掃,看見有黑影朝盧九月撲來,立刻飛起一腳踹過去,把妹子護在身后。盧九月則迅速和他錯開身,轉到大哥旁邊,抬手射出一箭,正中不遠處一個喪尸的頭部。那喪尸搖晃了幾下,倒在地上,仍然鍥而不舍地往前爬,被盧志和朝頭上猛擊幾棍,這才躺倒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