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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他與池寧那一日聽到的昆曲《牡丹亭》所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君對池寧的喜歡是涓涓細流,是水到渠成。沒有一見面便天雷勾動地火,也沒有患得患失、要死要活,有的只是“此心安處是吾鄉”。 一看見他,他就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原君是一棵樹,感情上就不會太過激烈,有點類似于,他看所有人都是0,只有看見池寧時是2的感覺。 有且只有池寧是他心中唯一的波瀾,哪怕不大,卻確實存在,且萬古長青。 第52章 努力當爹第五十二天: 在原君查無此神的日子里,池寧連搞事都沒那么積極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渾身不得勁兒,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日里無所事事地躺在東廠小院的躺椅上,唯一還在堅持的就是對斗香大賽的重視。 這兩天登門來請托池寧的人更多了,全世界都知道池寧算不得一個多么公正公平的人。他這個主辦方一走馬上任,東廠立刻就門庭若市了起來。好話說了一籮筐,禮物堆滿了一庫房,連小太子聞宸殿下都跑來湊熱鬧。 他倒不是要給誰請托,或者自己參加了斗香大賽,而是問池寧今年是否有人開了斗香大賽名次的盤口,他想小賭怡情一把。 最終被池寧用“小孩子賭什么賭”給懟回去了。 池寧說話是真的一點也不客氣,他在涉及到黃賭毒方面一貫是零容忍,小太子再能撒嬌也沒用。比較讓池寧意外的是,他以為當他拒絕太子后,太子會生氣,萬萬沒想到小孩只是遺憾的踢了踢腳,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開開心心的走了。 也不知道李石美怎么教的,這孩子整天都在窮開心。 苦菜抱著大黑貓,一臉苦惱地看著各式請托名帖,表情更苦了的問池寧:“大人,咱們這可怎么辦呀?!?/br> 池寧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最終,池寧想到了一個很不要臉的、不算辦法的辦法,他把所有的孝敬都原路退回去了一半,并讓苦菜暗示他們,今年請托的人實在是太多,都是池爺上心的人家,分不出個遠近親疏,便只能各安天命,不好讓輸家難做。 這話如果只從表面上解讀,那它就是這個意思——大家各憑本事,一半的孝敬就是平衡戰局的手續費。 但如果有人非要引申,那其實也是可以的。等未來比出了勝負,冠軍肯定會重新補全孝敬。畢竟,誰是天,池寧就是天啊,而不好讓輸家難做的意思,不就是贏家掏錢嘛。 這事解決沒幾天,江之為又給池寧帶來了一個全新的案子,是一刻也沒讓池寧真正消停過。極大的分散了池寧因為原君不在而生出的無聊。 江之為如今已經不是南宮的海子提督了,他因為幾次破案,屢建奇功,得到了念平帝的另眼相待,重開了憲臺。 憲臺,又叫烏臺,蘇軾被卷入過的“烏臺詩案”的那個烏臺,是個別稱。 真正的官署名,在前朝叫御史臺,在本朝叫都察院。 都察院里的御史言官,以罵皇帝出名,是文臣中的文臣,點子硬得很。衙署里倒也有宦官伺候,卻必然不可能讓宦官掌權。只是當年天和帝突發奇想,在都察院下面又設了個專門由宦官組成的機構,懶得起新名,就沿用了“憲臺”這個別稱。 江之為當年從內書堂畢業,和師父促膝長談了一夜,氣得師父狠狠摔了一屋子的東西,也沒能阻止他想要去憲臺的心。 憲臺的宦官臺長,也不過是個七品官。是天和帝當初不放心都察院,才臨時瞎扯淡搞出來的東西。沒幾年,天和帝就被參得懷疑起了帝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憲臺如曇花一現般,怎么突然有的,又怎么悄然沒了。 張太監一早就看出了憲臺沒有未來,江之為其實也知道。 但…… “師父,不,爹,您就和我親爹是一樣樣的。兒子小時候常聽人說書,聽了之后就只有一個愿望,我想當包拯!當不了包拯,也要當御史!” “你是個宦官??!”張太監苦口婆心,宦官怎么能當御史呢? “宦官怎么就不能當御史了?這不就有憲臺了嗎?” “憲臺不是長久之計,我已經給你分析過了?!睆執O已經這么車轱轆話地和江之為掰扯了一整夜,“你想查案,我可以安排你進東廠,那兒同樣可以讓你當青天大老爺?!?/br> “可我想當御史啊?!苯疄椴幌氘斕貏?,他只想當一個光明正大的斗士,“哪怕只能當一天,我也想去!” 最終,江之為這個“帶孝子”,在把他“爹”張精忠氣個半死之后,還是得償所愿去了憲臺。他以搞事為己任,今天告這個,明天罵那個,干啥啥不行,上奏第一名。很是過了一把御史癮。要不是本朝已經不興什么“文死諫,武死戰”,他大概真能一頭撞死在無為殿的盤龍柱上。 當初池寧能幫到許天賜,也是多虧有江之為在憲臺的這一層關系。 江之為因為不斷地上書,而樹敵無數。在憲臺這個衙署徹底關門之后,江之為不僅差使沒了,差點連小命都沒保住。還是張太監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給他安排到了南宮去避風頭。 江之為憑著自己的本事,重新爬到了海子提督的位置。但每天卻還是不務正業,非要和朝廷上下的不正之風做斗爭,憲臺雖然沒了,但他的一顆御史之心卻并沒有消失。也不知道天和帝怎么想的,偏偏還十分欣賞江之為的這種“多管閑事”,并沒有阻止江之為的上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