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晴朗。

    陸政耐心地等待著，等周行睜開眼，迫不及待地和他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

    “早啊，周行?！?/br>
    “早啊，陸政哥哥?！?/br>
    周行忍不住笑，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陸政看。

    “你笑什么？”

    “美夢成真，當然要笑?！?/br>
    “你的美夢……”

    “想每一天同你在一起，每一次睜開雙眼，都能看到你?！?/br>
    陸政按捺不住，又吻了下周行的臉頰，說：“那也是我的美夢成真?！?/br>
    兩人又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一起吃過了早飯。在周行再三表示要獨自去見champion后，陸政卸下了自己的手環，扣在了周行的左手上。

    “我派車送你過去，轉過賬，馬上就回來?！?/br>
    “好?！敝苄心﹃汁h，忍不住問，“不怕我轉走你的錢，人不回來了？”

    “你當然也可以那么做，”陸政鼓了下臉，刻意賣了個萌，“但我會很難過的，你怎么舍得我難過？”

    “我舍不得?！?/br>
    周行又抱了陸政一會兒，直到陸政催促，他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快走吧，早去早回，我們還來得及一起吃午飯?！?/br>
    “好，你等我?！?/br>
    周行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房間。當他邁出小灰樓的大門時，似有所感，扭過頭，剛好看到樓上的陸政。

    陸政站在窗邊，用力向他揮手。

    他在笑，周行也笑了起來，高聲喊：“我馬上回來?！?/br>
    “好——”

    路上幾乎沒什么車，周行一路暢通地趕到了目的地，他在車上已經和champion取得聯系，champion多要了5%的違約金，發來了臨時下榻的酒店地址——剛好離機場也不遠。

    周行下了車，獨自走向酒店，他忍不住輕聲呼喚：“薩拉？”

    “在的，周先生?！?/br>
    “我……”

    “您怎么了？”

    “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很慌張?！?/br>
    “您為什么慌張？”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周行頓了頓，像是在說服自己，“應該只是錯覺吧?！?/br>
    “不要怕，周先生，陸政先生喜歡您，他想永遠同您在一起?！?/br>
    “嗯，謝謝你，薩拉?！?/br>
    周行鼓足了勇氣，溝通前臺后，乘坐電梯到了champion暫住的樓層，他剛出電梯門，就看到了champion那張分外蒼白的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champion倒是態度自然，他問：“借到錢了？”

    “借到了?！?/br>
    “那就手環交易，交易成功后，你回去找你情人，我也該回聯盟，物色新的對象了?！?/br>
    champion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抬起了右手，周行也松了口氣，輕快地抬起了左手。

    雙方打開了交易的虛擬界面，只聽“滴——”的一聲，champion皺起眉，看向茫然無措的周行，冷聲提醒：“你的手環賬號封禁了，交易沒有成功?！?/br>
    “怎么會？”周行收回了手，摩挲著手環呼喊，“薩拉，你在么？”

    “我在?！彼_拉這時切成了一板一眼的機械音。

    “是系統出現故障了么？為什么無法轉賬？”

    “并不是系統故障，”薩拉在此時此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沒有感情的人工智能，它口播了答案，“陸政先生在生理上已經死亡，他的賬戶自動封存，等待繼承人繼承，無法再通過手環轉賬?！?/br>
    周行愣了一瞬，他的手臂開始輕微地顫抖，強撐著說：“今天不是愚人節，薩拉，你不要開玩笑?！?/br>
    “抱歉，我并沒有開玩笑，陸政先生的確在半小時前失去了生命體征……”

    “夠了！”周行扯下了手環，攥緊了它，“我現在就回去見陸政，薩拉，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br>
    “我應該可以同行吧？”champion態度冷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現在無法確定，這是不是你們聯合偽造的騙局，或者，周行，你男朋友可能并不想替你交這筆違約金，因此安排了假死……”

    “我男朋友不是這種人，”周行打斷了champion的話，像一只瀕臨絕境的野獸，“他也絕不會死?！?/br>
    “那么，我可以同行？”

    周行沒再說話，默認了champion的要求，徑直向外走。

    工作人員依舊等候在車內，周行上了車，champion也上了車，車外的風景在不斷后退，車內則是死一般地沉默。

    champion扯下了自己的手套，露出了骨節分明的手指，手指交錯發出咯吱聲響，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周行煩躁地皺起了眉頭，但他按捺住了情緒，深吸了幾口氣——再沒有比見到愛人、確認愛人身體健康更重要的事了。

    “你男朋友叫陸政？”

    周行沒有回應。

    “他最近的身體狀況怎么樣？”

    周行沒有回應。

    “如果他真的死了，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

    周行像一個精密的機器，一寸寸扭過頭，他的聲音并不大，卻目眥欲裂：“他不會死?！?/br>
    champion冷笑了一聲，不再刺激周行纖細的神經。

    車輛終于再次停止，周行來不及等待，直接打開了左側的車門，他放棄了電梯，一路向上沿著樓梯狂奔，又猛地推開了房門——室內空蕩蕩的，他并沒有看到陸政的身影。

    “或許，你應該問下工作人員？”

    champion站在門扉處，沉聲提醒。

    “我不會說聯盟語?！?/br>
    “你手環里有人工智能可以幫忙翻譯，再說，會聯盟語的士兵，一般都會中文，不是么？”

    周行抹了把臉，將驚慌失措的情緒略微收斂，他走向了走廊里的工作人員，一字一句地問：“陸政呢？他在哪里?！?/br>
    那位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回答：“陸政先生突發疾病，現在正在一層的停尸房內?！?/br>
    “你在騙我，”周行這句話說得很輕，但下一瞬，他又神色猙獰地大喊，“你們都在騙我！”

    “周行先生，您可以親自去一樓看看，停尸房就在走廊的最西側?！惫ぷ魅藛T低聲提醒。

    周行死死地盯著他看，又猛地轉身，向樓梯間狂奔。

    “砰、砰、砰、砰、砰、砰！”

    ——周行的眼前驟然一黑，他身體前傾，險些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一只手精準地抓住了他的頸后。

    champion華麗的聲線隨之響起：“別忙著殉情，錢還沒還清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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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