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古穿今]_分節閱讀_43
石頭人的事兒,一時她也沒法開口。 孫柯見她這樣,也有點故意逗她,問她在干什么。 韓越捏著手機,蔫蔫地說:“在看書呢?!?/br> 孫柯低笑:“什么書?” 韓越合上書,看了看封面,上面赫然一個醒目的大廣告“我懷了去世男友的孩子,男友父母跪在我面前要我生下,我該何去何從?”,再往下,竟然寫著“成人之美婦科醫院,為你無痛解憂”…… 她“咳”了下:“沒什么,就普通雜志?!?/br> 估計是哪天街上免費發的,隨手拿過來打算墊在鞋架子下面的吧。 孫柯那邊顯然是更加感覺到韓越的失落,在那邊半天沒說話,最后還是笑了笑,低沉的聲音關切地問:“韓越,到底怎么了?”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了,韓越這幾天的難過一下子涌了上來,她終于忍不住說:“其實,其實是我家的……我家的小狗死了?!?/br> 想了想后,她稍微做了掩飾。 “小狗?”孫柯有點詫異:“原來你還養狗了???” 韓越點頭,說話也流暢了:“是,上次你來,其實是寄放到了朋友家。這條小狗我養了好久了,開始的時候也說不上多喜歡,不過時候一長,總是有感情的?,F在它去世了,再也回不來了!” 其實這事兒在她心里憋了幾天,要說特難過吧也不至于,畢竟石頭人對她來說也就一個住客,未必當回事,又不是她什么親人的??墒撬婢湍敲匆恢碑敵梢粋€石頭人了,又替他覺得悲涼。 他就那么自由活動了幾天,是不是永遠就這么成為石頭人了,是不是再過個兩千年,他又能活動了,可是到了那個時候,他也就回憶下在兩千年前,他曾寄住在一個叫韓越的人家里。 甚至也許他會給別人提起那個叫韓越的傻乎乎女人,是如何背著一個石像小便的。 這么一想,真是悲從中來。 韓越憋了幾天,現在對著孫柯說出話來,心里倒是感覺好多了。 也許這件事并沒有那么重要,她只是需要說出來而已。 孫柯那邊聽了她家“小狗”的事情后,嘆了口氣:“我明白的,其實我小時候也遇到過?!?/br> “嗯,你養得什么???”從孫柯那邊聽著,韓越的聲音難得軟乎乎的,倒是有點嬌憨。 孫柯笑了下:“是一只小馬?!?/br> 他停頓了下,解釋說:“我小時候在鄉下外婆家住過,那個時候家里的馬下了一個馬崽,我很喜歡,每天都照料它?!?/br> “那后來呢?”韓越聽著孫柯說起這個,倒是有點好奇了。他的聲音說不上好聽難聽,但是很清爽,說起故事來引人入勝。 孫柯繼續說:“后來這個小馬卻得病死了,我也不知道它得的什么病,但是就這么死了,當時我也挺難過的。不過后來,我鄰居家的meimei說——” 說到這里,他聲音忽然停下來,仿佛說不下去了。 韓越眨眨眼睛,有點好奇,不過她沒問。 孫柯到底還是繼續說:“我鄰居家的meimei,也很喜歡這個小馬,我和她一起將這匹小馬埋葬了,又在那里種下一棵樹,她告訴我說,埋下去后,等樹長大了,小馬就會變成這棵樹,一直在旁邊看著我們,保佑著我們?!?/br> 韓越聽得這故事,只覺得這個故事很浪漫,可是細細品味,又有點感覺像西方格林童話中的暗黑故事,其實還挺驚悚的。 不過這到底安慰到她了:“你家鄰居meimei一定很可愛吧?她現在呢?” 孫柯那邊語氣有點低落:“她啊,已經不在了?!?/br> 感覺到孫柯那邊的語氣,韓越有點不好意思,她也沒敢問“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就此離開人世,還是已經和孫柯決裂孫柯再也看不到了? 韓越有點尷尬,不過那邊孫柯倒是很快仿佛忘記了這件事,他忽然提議說:“天也不早了,你該睡覺了?!?/br> 韓越半躺在沙發上:“我這幾天一直不太睡得著?!?/br> 孫柯笑了下,笑得有點溫柔:“來,我給你唱一個催眠曲吧?!?/br> 韓越有點驚奇:“你還會唱催眠曲?” 孫柯沒說話,安靜了一會兒后,還真得唱起來了。 他其實是用嘴哼出來的調子,調子婉轉動聽,柔美平靜,就好像在鄉間大柳樹下坐在藤椅上打盹時,清風徐徐而來的那種愜意。 不過只是哼而已,并沒有歌詞。 韓越半合著眼睛,幾天不曾好好休息的混沌大腦漸漸有了疲倦:“這是什么催眠曲啊……” 孫柯一曲哼完了,溫聲笑道:“這是在鄉下時我外婆給我唱過的,得虧我還記得調子,你不要說話了,把手機外放,我唱給你,你聽一會兒,也許就睡著了?!?/br> 韓越聽著這話,心里有點感動。 其實自從父母去世后,自己和meimei相依為命,meimei行事一向霸道的,獨斷專行,也不是那細致的人,所以韓越很少遇到對自己這么體貼入微的人。 她輕輕點頭,低聲說:“好,謝謝你,孫珂?!?/br> 說著這話,她閉上了眼睛。 耳邊一直響著孫珂那仿佛鄉間清風的催眠小曲兒,就在那小曲兒中,韓越眼前發困,她覺得自己坐在一輛吆喝著的牛車上,就在鄉間小路上顛簸。 幾天沒有好眠的她,就這么緩緩地沉入了夢鄉之中。 而就在電話的那頭,孫珂坐在睡袋旁,聽著那邊傳來的輕微而平穩的呼吸,輕輕掛上了電話。 抬起頭來,望天,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星空是浩瀚而靜謐的。 ********************** 韓越是被一陣噪雜的聲音吵醒的,好不容易有個好覺的她,揉了揉眼睛,猛地坐起來。 耳邊是尖銳的鳴笛聲,夾雜著鬼哭狼嚎,還有人仿佛用大喇叭在喊著讓大家有序撤離。她往窗外一看,黑夜里有濃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樓底下不是救護車就是消防車。 著火了! 韓越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套上褲子外套就往外竄,來到客廳里,抓起了要緊的身份證錢包以及meimei留下的那塊碧靈玉。 當攥著那個碧靈玉的時候,著急忙慌之際,她想起了石頭人,連忙竄到了石頭人衣柜前。 只見里面的石頭人依舊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和表情,仿佛從來都沒有變過。他手中的二十四小時都在插著電源的pad此時此刻依舊是超長待機地亮著,可惜上面依然是半個字都沒有。 石頭人已經徹底罷工了,他回不來了。 韓越狠狠心,咬牙說:“石頭人,著火了,我趕緊逃命去了,你是石頭,不怕火吧?我顧不上你了!” 說完這個,她隨手拔掉了pad的電源,轉身拿了毛巾沾濕捂住口鼻就往外跑。 外面樓道里已經起了煙,韓越知道很多火災現場死掉的人其實都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煙熏窒息而死的,她捂著那個毛巾,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往外跑。 電梯肯定是不能用了,她爬樓梯。幸好雖然不鍛煉,可是早年跟著meimei學過一點功夫,有一點點底子的,這個時候跑起來也不會落到別人后頭。 可是韓越心里有事兒,她記掛著石頭人,一直在琢磨著石頭人會不會怕火,雖然按說石頭是不怕火的,可他到底不是一般的石頭??! 韓越捂著口鼻跟著人群往臺階下跑,一邊跑一邊琢磨,結果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旁邊一個抱小孩的。小孩子哭了,韓越趕緊把人家扶起來,人家連搭理都沒搭理,摟著孩子護著溜溜地繼續往樓下跑。 可是韓越在這一刻卻有點發愣,她怔怔地站在樓道拐角處,任憑那煙霧鉆入她的口鼻,腦中卻是想起了石頭人。 想起他落寞地坐在花從旁的樣子,明明看著那么有棱有角的一個男人,可就是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想起他無力地倒在地上,被自己的meimei打得雙手斷碎的情景,他是個樓蘭的護國大將軍,也許曾經威風八面所向披靡吧,可是變成石頭人的他,卻是脆弱無助的,只能任憑別人欺凌。 可憐的石頭人,他其實什么都沒有了啊,沒有了家沒有了國,也沒有了他的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