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臨門_分節閱讀_84
院子中的沉寂被這一聲聲的叫喊給打破了。雀兒受驚,撲騰著翅膀飛走了。兩只一起飛走了。包春生根本就沒注意到院子里什么時候多了兩只鳥又少了兩只鳥,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趙校尉要回來了。 祁明誠差點以為自己產生幻聽了。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并不是。包春生說的是真的! 祁明誠立刻放下了炭筆,把桌子上各種寫滿了字的紙胡亂收起來,全部塞進了抽屜。為了防止泄密,祁明誠在紙上寫計劃時,一些關鍵的點都是用英語和漢語拼音來寫的。不過,就算是這樣,祁明誠還是用一把鎖將抽屜鎖上了。然后,他直接踩上了椅子,又踩上了桌子,通過窗戶跳到了院子里。 這進出時走窗戶的壞習慣必須是從趙成義那里學來的! “你留在這里看家!好好看家??!”祁明誠一陣風似的從包春生身邊卷了過去。 包春生愣了下,才意識到自家老板的腳上還沒有穿鞋啊。他趕緊沖進祁明誠的臥室,拿上了靴子又沖出來。就在這時,早已經跑出了院子的祁明誠又跑了回來,他忘記問兵將們從哪個門回來的了。 包春生把靴子遞給祁明誠,說:“是西北那邊的小門!”盂銅城一共有八個門。 祁明誠一邊跳著腳,一邊胡亂地把靴子往腳上套。 包春生嘆著氣說:“反了!” 祁明誠趕緊換了一只腳,穿好了靴子,就迅速跑了出去。 包春生看著他匆匆忙忙的背影,忍不住搖了一下頭。只有在這種時候,包春生才覺得祁老板果然是和阿順差不多年紀的。平時的祁老板總是一副萬事盡在掌握中的模樣,看著比他包春生還要老成。 不過,包春生有些擔心祁明誠。 包春生剛剛得知有部分兵將們回來的消息時,就立刻回家匯報了。因此,他還沒來得及去西北小門那邊了解情況。于是,他不知道歸來的兵將們都是什么樣子的。雖說包春生不愿意往壞處想,但如果趙校尉出事了,多多少少有點什么了,就祁老板剛剛那樣子,他能承受得住嗎?然而,被分配了看家任務的包春生又不能輕易離開。祁明誠最近忙乎的那些東西,包春生不懂,但他知道那些很重要。 偏偏這時候,王根和王石頭也不在家。好在包春生很快就聽到了隔壁兩個院子里有動靜,就趕緊走到大門邊。因為隔壁兩家也要往西北小門去迎接兵將們歸來,包春生就把自家老板托付給他們了。 祁明誠飛快地朝西北小門跑過去,他覺得自己兩輩子都沒有跑得像這樣快過。也許是因為跑得太急了,他總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好像是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一樣。然而,祁明誠已經什么都顧不上了。 在這一刻,什么冷靜自持,什么穩重淡定,又統統被丟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西北小門處正在進行的并不是什么歡迎儀式。 城外的兵們沒有擦得锃亮的鎧甲,沒有換了嶄新紅纓的長/槍,沒有精神飽滿的戰馬,也沒有一臉的意氣風發。城內的人沒有準備好鮮花,沒有準備好彩帶,沒有準備好美酒,也沒有閑適的心情。 鎧甲是臟的,上面沾著泥土草屑,也沾著鮮血碎rou;長/槍是鈍的,原本大紅色的紅纓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黑色。還走得動路的大兵們扛著簡易的擔架,擔架上躺著他們的同伴。所有的人都很疲憊,但是他們并不軟弱。祁明誠只覺得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趙成義在哪里呢?趙成義到底在哪里呢? 盂銅城中的百姓顯然都已經做慣了招待的工作,他們自發組好了隊伍,很有秩序地圍了上去,他們從大兵們的手里接過了擔架。很多人手里拿著加了鹽的熱水,見到臉色蒼白的大兵就立刻遞過去。 歸來的這些是前期部隊,更多的人還留在戰場上。 祁明誠努力地找尋著趙成義的身影。明明回來的人有那么多,為何他還沒有找到趙成義?祁明誠心中又忍不住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對自己說,沒關系的,他有靈氣。因為西營中傷兵們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他這些天的靈氣都是往草原深處送的。這一次是西北軍主動出擊,因此戰場是在草原上。靈氣能分辨敵我,只要是景朝的兵將,如果他們受傷了,就一定會得到來自于靈氣的饋贈。 這份饋贈不會讓他們的傷口在眨眼之間長好,但絕對能增加他們的存活幾率。 不過,戰場的范圍那么大,靈氣的總量相對而言就顯得少了,也許會不夠分。祁明誠不敢往深處想,他努力說服自己,趙成義就算是受傷了,也一定能活下來。于是他就往各個擔架所在的位置擠過去。軍醫們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早在一旁搭建了一個棚子,會立刻對傷兵們做一些緊急的救治處理。 祁明誠不敢打擾軍醫們的工作,但他心里又很急,只好一個一個擔架看過去。 大家不是第一次見到像祁明誠這樣的家屬,因此都能表示理解。再加上祁明誠確實沒有打擾大家的工作,于是人們就隨他去了。然而,祁明誠始終沒有找到趙成義,他在自己的臉上胡亂擦了一把。 有人見祁明誠的臉色實在難看,擔心他會出事,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熱水。 祁明誠搖了搖頭。 忽然,祁明誠聽到了趙成義的聲音。趙成義在喊他的名字:“明、明誠?” 祁明誠不想哭的,他自念小學后就沒有再哭過了。前世,哪怕他生了大病,救無可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都沒有流過眼淚。在這一刻,祁明誠也不算是哭了,然而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趙成義好好地站在那里。忽略他一身的塵土鮮血,忽略他打結的頭發和破損的鎧甲,他還是一副好好的樣子。祁明誠在自己臉上擦了又擦。他的手上原本都是炭筆的灰,此刻就又全部抹在了臉上。 “明誠!”趙成義對著祁明誠大叫了一聲。 祁明誠的一顆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到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腳是軟的,頭是暈的。他深吸一口氣,然后耗盡最后的力氣,三步化作了兩步,用一種非常兇狠的姿態沖到了趙成義的面前。 趙成義覺得自己要挨揍了,瞧祁明誠這架勢,肯定是要揍他了! 不過,趙成義是絕對不會還手的。畢竟,是他讓祁明誠擔心了,都是他不好啊。他在西北待了這么多年,見過了太多的生死別離,因此了解家屬們的痛苦。被留在原地等待的日子其實是最難熬的。 祁明誠抓過了趙成義的衣領時,趙成義還配合地彎了下腰,并且低下了自己的頭。即使祁明誠要打他的臉,他也認了!雖說,大庭廣眾之下被打臉,這挺丟男人面子的!但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祁明誠攥著趙成義的衣領,把他的臉攥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他霸氣十足地吻了上去。 正直的趙校尉愣住了。 西北小門這里圍著很多人,他們為目前有利的戰況高興,他們為傷亡的士兵難受,他們心里的情緒太多也太復雜。祁明誠對趙成義做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宣泄口,目睹了這一切的人都忍不住起哄了。 來??! 一起來鼓掌??! 再沒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一幕了,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欣慰的一幕了。 ———————— 我們不為侵略為戰,而是為守護而戰;我們不為殺戮而戰,而是為愛與和平而戰。 ☆、第九十一章 趙成義遲遲沒有反應過來。他仿佛已經靈魂出竅,留下了一具笨拙的身體任由祁明誠為所欲為。 祁明誠太高興了,吻得毫無章法。他用舌頭長驅直入地頂開了趙成義微闔的牙關,舌尖迫不及待地勾了勾趙成義的舌頭,示意他趕緊配合,然而面對祁明誠的邀請,趙成義始終是一副傻傻的樣子。 周圍人的起哄聲都已經入不了趙成義的耳朵。他的心中被一種難以形容的喜悅充斥著。 幸福感滿得就要溢出來了。 祁明誠的理智漸漸回歸,然后他才覺出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了。他垂下眼眸,慢慢松開了趙成義的衣領。然而,遲了半拍的趙成義怎么舍得讓他離開呢。趙成義長臂一覽,緊緊摟住了祁明誠的腰。 歐陽千總第一次見到趙成義時,曾對自己的心腹感慨說,此人頗具大將之風。 趙成義是個沉穩可靠、鎮定理智、臨危不懼的人,他擅戰且懂得戰術,在戰場上勇往直前。所以此時的趙校尉是絕對不會退縮的。他心里閃過一絲慶幸的念頭,還好他已經讓親兵把他的武器拿下去了,他所斬獲的那個屬于異族某部落重要人士的人頭已經被拿下去處理了。所以,在這個離著硝煙如此近,但此刻依然平和安寧的盂銅城內,在眾多景朝同胞善意的起哄中,他可以緊緊地抱住祁明誠。 他的武器,不會傷到他。 他對敵人的殘忍,不會嚇到他。 硬漢的心里也能泛起溫柔。心有猛虎,細嗅薔薇。趙成義如此感恩老天爺恰到好處的安排。 于是,靈魂終于歸竅的趙成義迅速找回了主動權。他用力地抱著祁明誠,仿佛要把這個人徹徹底底地揉進自己的血rou中。他一刻都不想和他分開。他笨拙地回吻著祁明誠。即使趙成義已經在夢中偷偷地將這個場景演繹了很多次,但沒有一次的感覺能比現在更為美妙。只要一個吻,就是春暖花開。 趙成義在乘勝追擊。祁明誠在縱容著他的攻城掠地。 兩個新手互相吻得毫無章法,吻得急切。 這個吻不僅證明他們是相愛的,也證明他們是活著的。 世間還有比這更幸運的事情嗎?我愛的人,恰好他也愛我,恰好都在一個不錯的年紀,恰好我的胳膊還很有力,恰好我的胸膛依然寬厚,恰好都恰到好處,于是我可以坦然地愛你,奉上我的一切。 祁明誠有些腿軟。當然,他才不是太沒用了被親軟的呢。這是緊張過后的正常生理反應。祁明誠甚至覺得自己的頭都是暈的。如果趙成義沒有在關鍵的時刻叫住他,祁明誠覺得自己當時會下地獄。 對,他一定會下地獄的。如果他沒有等來趙成義,那么在那一刻,至少在那一刻,他心中的美好會變得丁點不剩,只剩下對整個世界的厭棄。他的內心會變得無比丑陋,只有地獄能接受他的靈魂。 祁明誠也用力地回抱著趙成義。若他懷中的這個人消失了,他將生不得安寧,死亦不能安息。 趙成義身上的鎧甲還沒來得及脫掉。他胸前的護心鏡朝外的那一面上帶著金屬制品特有的涼氣。趙成義左胳膊上的護臂嚴重破損了,受損處的金屬不平整,冒出了鋸齒狀的尖刺,此刻都抵在祁明誠的后背上。祁明誠察覺到了疼痛,也許他的后背被尖刺劃破了皮。但是祁明誠對此一點表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