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難為[主攻]_分節閱讀_122
希瑞爾輕咳一聲,無奈地道:“此處只有你伺候么?可還有別的人?” 此處房屋十分富貴,原身又是個金貴的公子哥,就他過往的經驗而言,伺候原身的,絕不會只有這一人。目下最要緊的就是感覺找個口齒伶俐的,把情況告知給他。 自離開上一個世界后,智腦只在自己進入這具身子的時候提醒了一聲,接下來,便沒有一句話。原身姓甚名誰,身份如何,處于一個什么樣的世界,該世界的大體劇情走向如何,他是一概不知,只提醒了希瑞爾一句要多加小心,便沒了下文。希瑞爾覺得,他的這個智腦,是越來越沉默了。 從前,恨不得天天在他耳邊跟他掰扯劇情如何如何,如今,卻連一句也不愿意多說。別說渣攻和忠犬的相關信息了,現在,就連世界的大體發展方向,它也不告訴他。莫非它的設定便是如此,越到后來,提示就越少,現在,干脆就不提示了? 從前,有劇情提示的時候,希瑞爾尚且完不成任務,如今,連個粗綱都不給,若是一不小心又掀翻了該世界的劇情,智腦可怪不得他了,誰讓它自己那樣小氣! 小廝沉默了一會兒,紅著眼圈兒開口:“萬海全那跟紅頂白的閹人,見您如今失了皇上歡心,便自尋了門路,調去了藤妃娘娘那里,他手下的兩個徒弟也跟著他走了。公子,奴實在沒用,在您昏睡的時候,連這昭華宮都不能替您看住……” 一想起宮中如今門可羅雀的現狀,小廝便悲從心來。曾經公子在宮中過得多愜意啊,要什么有什么,宮外若有什么好東西進貢,最好的一份必會被送到公子處,任公子挑選。如今,公子病了,卻連個太醫也請不來。就連這碗藥,都是他費盡心力才討來的,公子的境況何等艱難,可想而知。 希瑞爾聽了小廝的話,皺起了眉。合著他不是在本尊的家里,而是在宮中?還皇上的歡心!不是說古地球時期不興男子跟男子在一起嗎?如今這又是什么情況?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感覺有些頭疼:“你說清楚,我與‘皇上’,到底……”怕xiele底,他也不敢多說,只能含糊地說上幾句,爭取引出小廝的話頭。 這小廝倒也不負希瑞爾所望,隨著希瑞爾的話頭說了下去:“若不是齊筠小人得志,您何至于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不過是個小倌兒,也配與您相爭!” 小廝替希瑞爾憤憤了一陣,又安慰道:“公子,您用不著難過,皇上的心,總還是在您這兒的。您不過是驟然失了父兄,無心在皇上面前為自己分辨,才讓皇上聽信了那小人的讒言。待您恢復圣寵,那些沒眼力的遲早要為今日的所作所為而后悔!” 希瑞爾表示,他一點都不想恢復什么圣寵。那皇帝一聽就不是什么好鳥,最好趁此機會跟他劃清界限,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我道是誰聲音這么大,原來是衛妃啊。您不是病入膏肓了么,還是趁早去了,以免留在這兒活受罪!” 有仆婢尋聲而來,見了希瑞爾與小廝便是一陣冷嘲熱諷?,F如今,這人已經完全失勢,他們大可不必得罪他!相反,若是好好磋磨他,指不定就入了其他主子的眼,也好趁機離開這活死人墓一樣的地方! “您莫不是還在等皇上來見您最后一面?皇上如今正對桃夭公子寵愛有加,早不知道您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了,您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是極是極,早早地去了,也好與您父兄做個伴。您父兄才去了沒多久,想必還在黃泉路上等著您呢,哈哈哈……” 那人笑到一半,便被希瑞爾手中的茶杯兜頭砸中,額上破了好大一個口子。 希瑞爾冷冷一笑:“主子便是再落魄,也是主子!我若是當場要了你的命,你又能如何!” 他這一手,震住了周圍所有人,那些仆從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鴨一般,聲音戛然而止,沒有人敢再在希瑞爾面前放肆。他們這次意識到,眼前這人雖然身陷宮中,到底曾是將門虎子,身上的血性不容忽視。惹急了他,他真會跟人拼命! 他方才那一手既快又狠,沒有人想拿自己的命去賭他的耐心。是以,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希瑞爾雖坐在床上,氣勢卻分毫不減,似一柄開鋒的利刃。他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全都給我滾!不想留在我這兒,趁早走人!若是再讓我聽到什么不中聽的話,下一次,破的可就不只是腦袋了!” 他如玉面修羅一般,底下的仆從們不敢再奚落他,沒得把自己的小命給賠進去,趕忙跌跌撞撞地逃離了此地。 小廝先是驚愕,隨即又露出懷念的表情:“公子,從前的那個您,可算是回來了。自打進了這宮中,您就壓抑了自己的性情,忍了這個又忍那個,奴看了都替您心酸……” 說著說著,竟又開始抹起淚來,希瑞爾大感頭疼,然而面對這個一心為自己考慮的忠仆,無論如何也不能像對剛才那些一樣,粗暴地趕開,趕忙岔開話題:“我這些日子有些精力不濟,對周圍的事不怎么上心。最近都發生了什么,你且與我好好說說吧?!?/br> 小廝聽聞此言,也不覺得奇怪,他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便敘敘說了出來。期間,希瑞爾又不著痕跡地引著他聊了些別的話題,希瑞爾對于這個世界,也漸漸有了一定的認知。 他的這個身子本尊名為衛凌希,出身衛將軍府,乃是武將世家之后。他這一輩有三名男子,皆為嫡出。衛凌希是大將軍衛崢明的嫡幼子,因自小體弱,便沒走父兄的老路子踏上戰場,而是養在了家中。 年前,衛凌希隨父兄進京述職,與皇帝初初相遇時,皇帝便驚為天人,自此,改變了衛凌希的一生。本國國號為楚,衛凌希最終留在楚宮中,成了楚帝的男妃。 衛凌希本不愿入宮,承受骨rou分離之痛,無奈君命不可違,實在無法。他人雖入了宮中,對不顧他意愿,一意孤行的皇帝卻很是冷淡。偏他容貌俊美,氣度高華,便是冷美人,也自有一番風情?;实郾凰宰×?,竟愿意放下身段哄他,哪怕衛凌希不愿與他行魚水之歡,他也依舊寵著,這才有了寵冠六宮的衛凌希衛公子。 若是長此以往,衛凌?;蛟S會有軟化的跡象也說不一定。畢竟他所面對的,是一國之君,不是什么旁的貓兒狗兒。一直與皇帝對著干,待皇帝耐心告竭,該倒霉的就是他了。且衛凌希也不能只顧著自己,還得為衛家考慮考慮。 偏偏一月前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這一切。 因皇帝縱容親信收受重稅,擾亂邊境互市的交易,被當成冤大頭來宰的夷族忍無可忍,大舉進犯楚國。又是那名親信,知情不報貽誤戰機,最終導致武將被殺,邊境連失三城。 邊城一失,直面夷人鐵騎的便是衛家父子鎮守的城池。 衛家父子臨危受命,奮勇殺敵,不僅成功地守住了城池,還奪回了失去的兩城。奈何朝廷運去的兵器糧草被貪污,糧食到了衛家軍手中,都成了霉米;兵器到了衛家軍的手中,都成了破銅爛鐵。衛家父子先前創造的大好局面瞬時便化為烏有,最終,衛家三父子浴血殺敵,全部陣亡。 一夕之間父兄盡去,對于衛凌希而言,打擊不可謂不大。衛氏父子的死與皇帝脫不了關系,衛凌希對皇帝自然心生憤懣。便是原先態度有所軟和,如今也再次強硬了起來。 皇帝在衛凌希處碰了壁,恰好又得了個新歡,索性將衛凌希這燙手山芋拋在了腦后。便是稀罕了再久,現在也膩味了。更何況,冷美人怎及小倌塌間風情? 偏偏這小倌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得寵后,還非得狠狠地把衛凌希踩進泥里才肯罷休。 在枕邊人的挑撥下,皇帝對衛凌希的印象一日差過一日,從前的高潔變成了做作,從前的傲骨風華變成了不識抬舉,日日在宮中垂淚更是對他這個皇帝心存怨望,著素色衣衫更是變成了對他的詛咒…… 總之,當皇帝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什么罪名都可以安在那人的頭上。 平心而論,小倌的挑撥手段并不如何高明,至于他的那些話語,只要仔細去查,也比能輕而易舉的找出破綻來。偏偏此時,皇帝的心偏向了小倌,不愿去徹查真相,只想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衛凌希本就為父兄的死而傷心難過,如今,被皇帝誤解,更是雪上加霜,他竟心如死灰,每日過著活死人一般的生活,連聲辯也不去聲辯。不過,他現在就算去申辯,只怕也沒什么用?;实奂热灰呀洸辉傩湃嗡?,哪怕他把小倌陷害他的證據擺在皇帝的跟前,皇帝也會認為他是在狡辯。 然而,衛凌希卻不明白,宮廷乃是漩渦的中心,便是他不爭,別人也不會放過他。先前他有圣眷,身后又有強大的家族做靠山,宮中之人自然不敢輕易動他。如今,他圣眷已失,靠山又徹底的垮了,不逮著這個機會死命地把他往泥里踩,更待何時? 新晉被封為桃夭公子的小倌項孺便是這邊想的,也是這般做的。 自被皇帝挑中,帶在身邊侍奉圣駕之后,桃夭公子一有機會便在君王耳邊說衛凌希的不是。 皇帝從最初的將信將疑,到如今對衛凌希印象跌落谷底,他功不可沒。 縱然衛凌希已經如此落魄了,桃夭公子仍然沒有打算放過他。 希瑞爾才安生了沒多久,就見滿臉霜色的帝王闖了進來,將他直直拽出了被窩:“賤人,你給朕起來,說,你為何要縱狗行兇,謀害阿孺?” 項孺在園中賞花時,被衛凌希養得狗所傷,雖然衛凌希當時不在場,這筆賬,卻被結結實實的算在了衛凌希的身上。 這才多久,衛凌希便從心肝兒rou變成了“賤人”,這位帝王,未免太善變,他的寵愛,也未免太過廉價。 希瑞爾此時已然明白,他這次來,就是與人斗智斗勇的。想要本尊性命的人不在少數,若是他不壓倒那些人,就等著被那些人壓倒吧! 包括這帝王,儼然昏君之相。若是不能徹底杜絕他折騰自己的心思,只怕自己日后還有的是苦頭要吃! 想明白這一點,希瑞爾掰開了皇帝的手:“為何?我還想問,我有何理由費盡心思去謀害一個小倌?皇上您為何就一口料定我要謀害他?” 項孺雖被封為桃夭公子,但在宮中并無品級,輪身份,只怕連有品級的太監宮女都不如。衛凌希雖身份尷尬,卻居正二品,論身份,比項孺高出不止一點半點。 帝王的雙眸中含著血絲,看上去頗為滲人:“因為你嫉妒阿孺得了朕的寵愛,是以費盡心思謀害他。你真真可惡,朕怎么就沒有看出,你是這么個心思歹毒之人!” “笑話,我衛家人世代戍邊,以保家衛國為榮,何時淪落到嫉妒一個以色侍人之人的地步了?皇上,我衛家滿門忠烈,你竟把一個小倌與我衛家人相提并論,聽信其讒言,要處罰我這忠烈之后,您就不怕您這行徑傳出去,寒了功臣的心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庭皇的雷,謝謝淺說的雷,么么噠。 我還是再寫兩三個單元小故事再上主線吧。 ☆、第138章 宮闈風云 “你在威脅朕?”楚帝面色一變,殺意更甚。 希瑞爾道:“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陛下可以不在乎您的名聲,我卻不能不在乎,更不能讓一個腌臜人物,毀了您一世英名!我知道您惱我說話不好聽??杀菹?,您仔細想想,難道我說的果真沒有道理么?您今日在這里處置了我,戍邊將士會怎么想您,朝臣會怎么想您?邊關百姓會怎么想您?這件事對您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卻偏偏有人攛掇著您這么做,我實在是生氣!某些人這么做,置您于何地!” 他若是步步緊逼,必會逼出楚帝的逆反心理;他若是一開始便好聲好氣,楚帝未必會把他的話當回事兒把,恰恰是此時,楚帝驕傲才剛被損,希瑞爾緊卻又有意無意的示弱,擺出為他考慮的態度,他這才把希瑞爾的話聽了進去。 楚帝細細一想,希瑞爾說的果然不無道理。 衛氏父子才剛剛立下大功、為國捐軀,他前腳才剛追封了衛將軍為文忠公,稱其為百官楷模,難不成此刻就要懲罰衛家碩果僅存的幼子嗎?饒是楚帝再糊涂,也意識到這樣不妥。 自打出了夷族入侵之事以來,朝廷上人心浮動,不少人都明里暗里對楚帝包庇親信的做法表達了不滿。楚帝一時間有些孤立無援,他急需要挽回他在朝臣心目中的形象,衛氏父子便成了最好的突破口。通過衛氏父子這面旗,他可以建立起自己厚待功臣的形象,且衛氏父子也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忠臣,把他們作為榜樣大肆封賞,也是希望其他臣子能夠學衛氏父子,向他這個君王盡忠的意思。 這個時候,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動衛凌希,哪怕衛凌希犯了再大的過錯都不行。他要通過衛凌希,表現出皇室對功勛之后的友善態度,要讓那些處于觀望狀態的大臣對他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