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說他愛你_分節閱讀_14
“這樣不好,但他讓自己活得很好?!?/br> 林彧初對左巖的褒獎從不掩飾,那種褒獎完全可以脫離所謂的溫情而單獨看待。我明白的,人們對優秀之人本能地向往。即使不冠以愛慕之名,同樣也算尋常。 左巖由他師父帶大,但同他師父并不算親近,他們之間只有最基本的撫養和被撫養關系,感情上的交流并不多。相較之下,左巖跟林彧初一家反倒更熱絡一些,故而左巖和林彧初的感情非一般人可比擬。 是以左巖在波爾圖出事后,聯系電話不光寫了他師父的,還寫了林彧初母親的,才使得林彧初有此一夢。 我看著林彧初把電話撥出去,我無法阻攔。 我看他漲紅的臉頰上的激動漸漸褪去,取而代之是驚恐、錯愕、不可置信,最終什么表情也沒有了。 他坐在那里,眼眶紅了,卻又不想讓母親擔心,拼命去控制自己顫抖的嗓音。 我站在一旁,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我突然痛恨自己為什么不阻止他打這通電話。 然而阻止了又能如何呢?我自己也無從得知了。 直到林彧初掛掉電話,嚎啕大哭時,我才想起上前抱一抱他。 他抱緊我,眼淚洇濕我身前好大一塊衣料,他啞著嗓子問我:“修哲,修哲,我是不是要瘋了?” “沒有,你很好,”我摸了摸他的頭,將他背到背上,向客廳走去,“小朋友,不哭了,我們去吃冬瓜鯽魚湯?!?/br> 他的雙手緊緊纏住我的脖子,央求道:“修哲,你別丟我一個人?!?/br> 我點頭:“我永遠陪著你?!?/br> 我只敢這樣背對著他,才不至于讓他發現我泛紅的眼眶。從臥室到客廳,我每一步都邁得很慢,以期自己的狀態能恢復如常。 很久之后,我才憶起那天是左巖的忌日。 我無端生出了相當古怪的羨慕: 即使這個人已經離去這么久,仍然被這么多人牽掛著,真幸福。 第22章 2017/04/15 夜訪林先生(1) 林先生的在北方大城市的巡演已經結束過半,這下越走越遠,也沒有方便回北京的時候,我和他便徹底過上了兩地分居的生活。 我時常是想跟著飛過去看他的,可這張臉太顯眼,又礙著身份,總不好每次都是“巧合”。加上我的工作忙起來也是沒準兒的,故而見一面總是很難。 我們在北京的家里養有幾株吊鐘海棠,用清水插瓶,點綴案頭?;ǘ溟_得極盛,溫溫柔柔垂下來十分惹人愛憐,花瓣卻是很艷的粉和紫。林彧初嫌家里顏色太單調,我們一同逛花市時,他一眼就相中了這花。 但林彧初是不會照料的,與其說是不會,不如說他不懂。就比如家里很大一部分家務都是由我來做,卻不是因為林彧初躲懶,只是不擅長而已。故而他負責逗悶子,活躍家庭氣氛,滋養精神;我負責干活,做做體力勞動。 我原先也不是很懂這花的,后來養著養著也就懂了。 林彧初不在家,我將“睹物思人”一詞明白了個透徹,有時回家飯也不是第一時間吃的,花卻是第一時間照料。 望著這個空空蕩蕩的家里尤其奪人眼的吊鐘海棠,我將衣兜里的小豬掛件掏了出來,叫了它一聲。 也只敢叫一聲。因為據說里面回應我的那玩意兒是有壽命的,叫多少次就會不應,于是此后每叫一次我都非?;炭?,生怕哪天里面就沒了回應。 只剩我一個人叫“豬豬”。 它卻不再回我“是池修哲”。 我癱倒在沙發上,仰頭呼吸。天花板上的吊燈太亮了,惹得人雙眼刺痛,漸漸看出了重影,我嘗試努力凝住視線,卻沒能消去重影,反倒滾落出些溫涼的液體。 我呆愣著,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分析這情緒緣由何在,只能任由寂寞一點點蠶食我的軀體。 我忽然覺得林彧初是個太狡猾的小朋友,在我的生活里留下這么多痕跡,害我想念他想念到無以復加。想他的虎牙,想他的酒窩,想他的笑聲,想他的抱怨,想他的魔法。 而我卻沒有自信能在他的生活中留下同樣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種想法不止一次被我判定為不成熟,畢竟林彧初一直都是自由的,而我是自愿的。自愿將自己綁上座椅,只因為牢飯太好,便巴望有一日吃一日,也許哪天突然就被行了刑,死掉了,也許運氣極好,拖拖拉拉關上一輩子。 左右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誰也賴不了。 第23章 2017/04/15 夜訪林先生(2) 合適兩個人吃的飯菜量已經委實難控制,一個人便更是如此,我干脆抓了兩把掛面下在鍋里,一頓午飯也就湊合過去,這要讓唐穎看見,少不了要說我幾句。 吃過午飯,我也不急著休息,窩在吊椅里看新聞,只等林彧初打視訊電話過來。 也許是錯覺,他今天的電話來得格外晚。 他先和我聊了些別的,直覺告訴我他在鋪墊什么,我靜靜等待著,心卻像被整個吊了起來似的。 “六月份,等全國巡演結束,我想去一趟葡萄牙?!?/br> 林彧初用陳述的語氣同我講出這句話,看樣子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 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用手攥緊了吊椅的邊緣。那應該是藤編的,凸起的紋路很硌手,我不斷用力,以使自己保持清醒和管理表情。 在我還未想好如何回復時,林彧初又說:“有一場交流會要在里斯本辦,我很崇拜的大師會參加,我很想去……啊,好,我馬上過來看?!?/br> 林彧初那邊的道具好像出了問題,今晚有表演,他不得不先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