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然而剛給司機打完電話,溫治爾就緊接著打了電話過來,“眠眠,怎么了,怎么這么突然急著回來?” “因為……”溫書瑜卡了殼,最后隨口胡亂編了個借口,“學校社團突然有事需要我幫忙,在這邊沒辦法處理,所以不能繼續待在這里了?!?/br> “你要回英國?”溫治爾詫異道。 英國?她正要否認,“不”字忽然停在嘴邊。 本來她只是想回家躲開他,可就算她回了家,只要梁宴辛在莛城,他們就很可能會再見面,而且她總覺得梁宴辛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 她還不想這么快再見到他。本來現在心里就是一團亂麻,如果他再出現在面前說點什么做點什么,自己說不定又會被他牽著鼻子走,根本沒辦法徹底冷靜下來。 冷靜……溫書瑜覺得現在自己最缺的就是冷靜。 想要躲開他留在莛城根本行不通,去霖城找曲蕓周也不太可能,而且她也沒想好、或者說暫時還沒想過要怎么和她們提起這些事。 最好的辦法就是回英國。光是飛機就要坐十幾個小時,天高皇帝遠的,梁宴辛想追過來也不現實。 這樣她就能好好想一想梁宴辛對自己的態度,以及……以及對他的態度。 短暫的沉默和停頓被溫治爾當成是默認,他嘆了口氣,無奈道:“你這才待了多久……什么時候回去?忙完之后還回不回來?” 溫書瑜心里頓時愧疚,嘴上遲疑含糊道:“應該……看情況吧?!?/br> “算了?!睖刂螤柕?,“先讓司機接你回來再說吧?!?/br> 她輕輕“嗯”一聲,明白溫治爾這么說就是“沒辦法,你自己安排吧”的意思。 她默默決定等避過這段時間的“風頭”之后就悄悄回來。 掛了電話,溫書瑜拿著干凈衣物走進浴室。站在鏡子前拿起牙膏牙刷的時候,她動作忽然一頓,然后僵硬地抬眼看著鏡子里。 昨天晚上她后來似乎睡過去了,所以是梁宴辛抱她上來的?那睡衣又是誰換的? 想到某種可能,雖然第一時間在心里否認了,但溫書瑜還是忍不住在憤憤地腹誹一句“老流氓”。 * 一個上午梁氏市場部都忙得焦頭爛額。 生意臨時出了問題,員工一個個恨不得忙活成飛速轉動的陀螺,同時盡可能避開頂層辦公室里那位的低氣壓。 門忽然被叩響,梁宴辛閉著眼,“進來?!?/br> 總助推門進來,看向桌后的男人,“梁總,是佚園的事?!?/br> 話音剛落,男人驀地睜眼。 “是溫小姐,她一早就離開了佚園?!笨傊ь^小心看了看他的臉色,“本來應該早點告訴您的,但是因為會議持續了一個上午,所以……” “一早?!绷貉缧恋貜鸵槐?,往后一靠,“‘一早’是多早?” “溫家司機把人接走的時候差不多七點半?!?/br> 他驀地輕笑。 七點半,她這是一睜眼就跑了?以為跑回家他就拿她沒辦法? “知道了?!绷貉缧恋?。說完重新低頭看桌上攤開的文件,目光剛掠過一行,卻發現幾步外的總助沒有動彈的意思。 他蹙眉,抬頭不悅道:“還有事?” “梁總,”掙扎片刻,總助還是決定硬著頭皮把這個消息說出來,“溫小姐她……似乎不僅僅是回家了?!?/br> 梁宴辛眉頭擰得更緊,“什么意思?!?/br> 總助頭又往下低了低,“溫小姐似乎打算回英國。準確的來說……她現在應該已經在前往英國的航班上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溫:跟著我念:老流氓:) 第33章 他來了 “你說什么?!回英國?”宋葭檸驀地拔高音量, “眠眠, 你沒事兒吧?每次放假最迫不及待要回去的就是你了,這才放假多久你就跑回去?” 溫書瑜干巴巴地笑了笑,“有點事情要處理嘛,社團需要我幫忙,所以就回來啦?!?/br> “社團?什么事情要你幫忙?” “攝影社和動物保護社準備合作準備海報,你知道的, 我又正好是兩邊的成員?!?/br> “暑假留在英國的同學可不少, 怎么會需要你一個回國的大老遠跑過去?眠眠,說實話,你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就回去陪著你幫忙解決?!?/br> 溫書瑜捂著臉嘆了口氣, 小聲喃喃道:“這件事你也幫不了我……” 只能靠她自己。 “你說什么?剛才太小聲了,我沒聽清你說的話?!?/br> “確實有一點小麻煩,”她承認, “不過我自己能解決, 而且真的是很小的問題。等解決了之后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真的?”宋葭檸憂心忡忡又有點懷疑。 “當然是真的, 如果是那種很要緊的大事,我怎么可能瞞著你們?” “好吧……那有什么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br> 掛了電話, 溫書瑜裹著浴袍疲倦地癱在了床上。 十幾個小時的航班,身體已經很疲勞了,但是一部分思緒還是清醒的, 這種感覺不太好受。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下飛機給家里人打電話時溫治爾說的話。 大概是聽出她因為突然返回英國而有點愧疚,所以他逗她道:“你人倒是痛痛快快走了,結果答應幫我拿的酒沒帶回來?!?/br> 她一想到‘酒窖’這個詞就覺得面紅耳赤,當時含含糊糊回:“這么想喝,你親自跑一趟去拿唄?!?/br> “親自去?他那個酒窖我至今都沒去過,估計防著我呢,免得我給他掃蕩干凈了?!?/br> 聽見溫治爾這么說,溫書瑜立刻聯想到了那人對自己說過的話,耳尖頓時發燙,弄得她坐立不安。 現在又想起來,她捂著臉埋在被子上打了個滾,最后一臉崩潰地攤成了一個“大”字形。 正發著呆,手機屏幕驀地又一亮。 她呼出口氣,轉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秦栩的消息,對方問她:你回英國了?怎么這么突然? 這回她出發得很匆忙,只在飛機起飛前給宋葭檸和曲蕓周發了短信說了行蹤。一下飛機先和家里人報了平安,緊接著就接到了宋葭檸估算著落地時間打來的電話。 十二個小時里秦栩也給她打過電話發過消息,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回復?,F在他這么問,大概是已經問過宋葭檸了。 溫書瑜躺著動了動手指回復:有一點學校的事需要處理。 現在英國還是白天,按照她以往倒時差的習慣是不會立刻倒頭就睡的,可是現在她只想埋進被子里睡一覺,什么也不用想。 在整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前,先允許她放松逃避一下。 這么想著,溫書瑜又回了秦栩一句“我先倒時差了,有空再聊”,然后就放下手機把自己卷進被子里。 …… 深夜,車在別墅前停下,兩束車前燈的燈光照清空氣中的浮塵。 總助停了車,然后轉身去喊后座閉眼靠著的男人,“梁總,到了,您回去休息吧?!?/br> 后座上的人抬手按了按太陽xue,睜開眼??傊姞?,立刻下車繞到另一側替后座上的人拉開車門。 男人卻忽然開口問他:“佚園的那些酒呢?” 忙碌后于小憩里醒來,他嗓音里還帶著隱隱的倦怠。 “都另外收好了,需要的話隨時都能給溫小姐送去——”剛說完,總助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臉色訕訕地止住。 送去? 梁宴辛心里嗤笑一聲,人都跑了,怎么送。難不成千里迢迢寄到英國? 想到這他心里驀地騰起煩躁來,擰眉道:“重新放回去?!?/br> “好的,我立刻去辦?!?/br> 梁宴辛下了車,沒走兩步腳步又驀地一頓,他咬了咬牙,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冷著臉轉身看著還站在原地的總助,“不用放,就繼續這么收著?!?/br> 總助沒多問,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地應聲:“我明白了?!?/br> 沒等他話說話,幾步外高大的身影已經徑直離開了,他松了口氣,一邊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吩咐佚園的人。 …… 細細的一束束冷水在掠出帶著涼意的弧線,澆落在赤裸的肌理上,然而憋了一天的煩悶和惱意卻沒能消減半分。 他面無表情地站著,冰涼的水流順著眼窩與鼻梁不斷下滑。 活了三十一年,竟然因為一個小姑娘就這么昏了頭,順帶還被擺了一道。 他做事不喜歡優柔寡斷,動了心思就該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動了心思的卻是以前喜歡自己又被氣走的小姑娘,讓他有點頭疼。 結果看著她從馬上摔下來那一幕讓人心驚rou跳的場景,又覺得讓他頭疼的事也不算什么。 本來以為就是有點膽小有點難哄,想著第二天把事情徹底解決。結果他臨時被生意上的事攔了一個上午,而她趁此機會扔下他直接跑了。 還直接跑到九千多公里外?就這么想躲著他,不想見他? 梁宴辛越想臉色越難看,眉頭擰得越緊。 行,跑就跑吧。他也趁此機會冷靜冷靜,免得再被牽著鼻子走。 * 余音容得知溫書瑜從莊園離開的消息時有點詫異,于是問給自己消息的負責人:“怎么會突然走了,不是才剛去?” “具體原因不太清楚,溫小姐說臨時有點急事,所以就先回去了?!?/br> 臨時有急事?余音容皺眉,知道從負責人這里也問不出什么了,于是轉而打電話給梁宴辛。 “媽?!?/br> “宴辛,”她直接問道,“書瑜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你招待不周,讓別人不高興了?” 說著她又有點后悔,覺得不該讓他去幫忙送那份賠禮的事。按照她對自己兒子的理解,如果兩人真在馬場碰了面,他說話做事估計不會太客氣。 梁宴辛正在簽文件的手一頓,原本流暢凌厲的筆跡突兀地中斷,凝聚成墨點。 “不清楚?!逼毯?,他神色如常地寫完最后一筆。